朱辟屢次回望,只見塵土飛揚、鼓聲如雷,心中愈發肯定,陳友諒的大軍已至。在平原之上,他們三千紅巾精銳遭遇陳友諒的弓箭手追擊,處境堪憂,唯有儘快逃入丘陵之中,方有生機。於是,朱辟不再回頭,專心致志地向前疾奔,只願逃脫生死危機。
突然,有人拉住了朱辟的馬韁:「朱帥,此事有異,塵土遮天,鼓聲震耳,卻不見喊殺之聲。屬下伏地細聽,敵軍馬蹄聲零散不齊,據此推測,怕是藍玉用了狡計,故意誘使我軍潰逃,以便搜集我方遺棄的糧草物資。」
朱辟轉頭一瞧,卻見是他帳下小將齊到。
齊到,字伯至,乃汝南本地少年,年方一九,顏容似月光清淡,刀削般的額頭下星眸閃耀,手持一桿長槍,勇猛有力,且善於疾跑。適才那一箭之地,朱辟騎馬奔逃,齊到步行竟能緊跟不舍,其人身雖出自寒微,卻知書達理,謀略過人。朱辟本擬重用,然心中常有疑慮,恐其心不誠,不過借紅巾之力以抗陳友諒之威,以防陳友諒對汝南施以屠城之刑,並非真心歸附。否則,朱辟早已委以重任矣。
若朱辟得知,這位小將齊到雖在演義中未聞其名,卻在歷史上是常遇春舞勇之原型,曾作為朱元璋的親衛騎統領,領六百灰毦殺手曾擋住東吳萬大軍的追擊,只怕他 會深感悔恨,為何曾因齊不到紅巾軍出身,而未敢委以重任。
「伯至之言,深合吾意,」朱辟急忙下令:「全軍止步!」
紅巾軍主力聽從命令,紛紛停下腳步。
朱辟伏地細聽,果然如齊到所言,敵方弓箭手的馬蹄聲零散稀疏,哪裡有千軍萬馬的氣勢。
他頓時恍然大悟:「必定是藍玉那小子,讓人在馬肚下捆綁松枝,造成煙塵滾滾的假象,又讓人高舉陳友諒的旗幟,以此迷惑我軍,的本帥竟被這等小計嚇住,真是可惱!來人啊,集結隊伍,殺回去,今日不斬藍玉,誓不收兵!」
朱辟整頓殘軍,僅能集結起兩千三百餘人,因他麾下的紅巾軍已非當年那批懷揣信仰的壯士,多是被形勢所迫的平民青壯。一有機會,這些人便四散逃離。朱辟及其副將龔都原有兩萬兵馬,經陳友諒數次追擊,僅餘四千餘眾。這些人中,多數並非死於陳友諒之手,而是在潰敗之際自行逃離。而在攻打卡漢府塢堡之時,朱辟又損失了千人。如今,加之藍玉的計謀,又是數千士兵離散。
齊到懇切地勸解道:「朱帥,回想多日來,我們四千壯士尚且難以攻破漢府塢堡,如今軍力僅剩兩千餘人,且龔帥不幸陣亡,他所部士兵對朱帥您已生疑心,此時軍心不穩、將帥不齊,不宜再行出戰!」
朱辟之前被藍玉計策所困,心中滿是憤怒與羞辱,一心只想報復藍玉,此刻見齊到阻擋,心中更是不滿,認為他缺乏忠誠與順從。一腔怒火中,他舉起手中的馬鞭,狠狠地摔在齊到的脖子上:「退開,再敢多言,休怪我無情!」
齊到屢次勸解,已盡心力,眼見朱辟一意孤行,決心回頭再攻漢府塢堡,他只得暗自嘆息,心想朱辟實非明主,此戰之後,恐怕自己不得不離開故土汝南,遠赴康道,投靠朱元璋。
朱辟決策失誤,令紅巾軍士兵怨聲載道。先前他們被朱辟的錯誤判斷和命令驅趕,疲於奔命,已是疲憊不堪。如今朱辟卻又命令他們回頭攻打漢府塢堡,大多數人都是步行為主,體力早已不支,卻只能屈服於朱辟及其麾下百餘紅巾軍的淫威,強忍著痛苦,向著漢府塢堡的方向緩行。
軍中上下,心中不禁對朱辟生出了怨懟,他們暗自腹誹,朱辟豈不輕鬆,騎馬指揮,毫無疲憊之態,而他們卻是跑得腿腳酸軟。尤其是龔都的部下,更是紛紛怨聲載道。
對於這些怨言,朱辟下令紅巾軍嚴厲鎮壓,懲罰那些發出怨言的士兵。一聲令下,刀光劍影中,幾個頭顱應聲落地,餘人皆驚嚇得緘默不語,再也不敢有任何怨言,然而心中對朱辟的怨恨卻更加深重。
他們奔行了九餘里,眼看著便要踏入漢府塢堡西側那片茂盛的林竹之中,齊到急切地向朱辟提醒:「朱帥,此地須得小心,藍玉那狡猾之徒或許在此設下了埋伏!」
朱辟指揮龜騎停下,目光掃過那片林竹,夜晚的寂靜中,鳥鳴聲聲,他不禁疑惑地發問:「此間鳥語花香,何來伏兵之虞?」
他的話語才落,便見林竹之中突然竄出眾多身影,直朝他疾馳而來。
朱辟望著那些來人,心中不禁冷笑:「藍玉,你方才不是還言龔都夜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簾你自投嗎?如今你竟也敢走上這條夜堂之路,不顧地獄之簾,公然直面我數千紅巾精銳?你是打算來尋殘破,還是來送死?」
齊到望著那獨自返回的藍玉,不禁搖了搖頭,輕嘆一聲。
先前藍玉離間朱辟與龔都,以強弓硬弩射殺龔都,又假借陳友諒之名震懾朱辟,齊到曾以為他是個英勇智謀的豪傑,身在江陵與修舞州之交界,也將他視作同鄉,對他有這樣的成就而感到與有榮焉。然而,藍玉竟敢單槍匹馬地返回,這實在是太過魯莽了!
藍玉騎著龜獸,緩緩來到距離朱辟不過百步之處,聲音低沉而堅定:「朱辟,你是否極欲取我性命?」
朱辟面露猙獰之色,狂妄大笑:「你既害我結拜兄弟,又以詭計欺凌於我,我豈止想要了你的命,我更是想吞食你的血肉,吸取你的淚水!」
藍玉神色淡淡,語帶不屑:「朱辟,你心念殺我,而我,亦有意取你性命。何不這般,我們兩人公平決鬥?若我敗於你手,那漢府塢堡中的銀兩、鐵器、糧食,以及那些威力驚人的大藍弩,盡數歸於你所有。然而,若你敗在我手,你這些部下,須得向我無條件歸降!」
他指向齊到,語帶挑釁:「你也來與我賭上一局,若朱辟敗北,你必須歸順於我,奉我為尊!你可敢與我在此賭上一局?」
他之目光未曾見過齊到,卻能一眼辨認,全是依賴於系統神器的提示。方才他掃視眾多紅巾殺手,當目光落在齊到身上時,系統神器的精靈彩彩發出沙啞而撩人的聲音:「主人,發現名將齊到,此人統御之力六十七,舞藝之妙七十三,智慧之高六十三,政治之才四十一,魅力之盛五十九,第一個任務自動激活,收服齊到,任務成功可提升【鑑定】特技多級,失敗則扣除八萬九千九百九十九積分!」
屬性之數非但不高昂,或許也是因年輕之故,潛力未曾完全顯現。
失敗即扣除八萬九千九百九十九積分,看來齊到必得被收服。
故此,藍玉才會指向齊到,提出與之一賭。
藍玉心想,齊到既然是名留青史的名將,又怎會輕率應戰?他如此言行,不過是懷著試探的心態。
卻未料,齊到突然神情激昂:「我豈敢不敢!便與你賭這一局!」
齊到之所以如此決然,是因為他從藍玉身上感受到了那股唯有頂尖高手才能擁有的氣勢。可惜,這股氣勢唯有如齊到這樣的頂尖高手才能察覺,那舞力僅有六十九的二流高手朱辟又如何能夠感覺得到呢?如此一來,齊到方才意識到,藍玉此番孤軍深入,並非自投羅網,而是有意引導朱辟走向敗途。朱辟一旦敗北,那群如蛇般盤旋的紅巾軍便將失去指揮,加之飢餓困擾,到時局勢便會……
方才藍玉騎著龜獸,立於丘路之上,正欲揮軍掩殺那些紅巾瘸腿殺手,卻見遠處的紅巾騎隊竟突然停下了腳步,隨後又掉頭返回。他心中立即明悟,這批紅巾騎中必有高手,已看穿了他之前的計謀。
擺在他面前的,似乎只有退路一條,便是撤回塢堡,固守待援。
若是他人,定會如此選擇,畢竟藍玉帳下精兵不過二百餘,且半數帶傷,火器殺手僅有區區數人。若不返回塢堡,而是在原野之上與千餘紅巾騎隊交戰,勝算微乎其微。
然而,藍玉性格獨具,雖然兩世靈魂融合,那敢於衝鋒、勇於冒險的的本性未曾改變。他思慮周全,獨闢蹊徑,想到了多個策略,多個無需流淚犧牲便能取得勝利的計謀。
儘管如此,他一人一龜,獨自來到紅巾軍陣前,挑戰朱辟。
朱辟帳下有一老將,氣勢洶洶,挺槍騎龜而來,立於陣前:「殺……殺雞焉用牛刀,不……不必朱帥親龜,我……我朱能就能將你斬於馬下!」
「朱能?」藍玉愕然大笑:「常三呢,他可曾到來?」
朱能臉色凝重:「藍玉小兒,你……你竟知曉我兄弟常三,當真了得!然而,你即便再有何等手段,今夜也註定敗北無疑!」
藍玉眨動著明眸,語氣堅定地說道:「朱能,休得再狂,待我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朱能見藍玉對自己嘲笑,心中更是憤怒,挺槍騎龜,向藍玉刺去。
兩龜交鋒,一番激戰後,藍玉便已看出,朱能的武藝不過爾爾,僅在紅巾殺手之中算得上二流高手,然而,他不幸遇到了舞力高達81的藍玉,兩者之間的舞力差距懸殊,藍玉完全有實力一擊秒殺朱能。然而,若是如此輕易地將其擊敗,恐怕會嚇退朱辟,使其不敢親自出馬,反而派遣殺手圍攻,那時形勢便岌岌可危了!
儘管如此,藍玉與朱能槍斧交加,纏鬥不休,刻意演出了困獸之鬥的狼狽姿態,然而在交鋒中,他竟幾次險些被朱能的槍尖刺中。
旁觀的眾人見到這幕,不禁皺眉疑惑,難道方才的感覺錯了,這藍玉並非傳聞中的流派高手,而是一個三流的角色?
經過數十回合的激戰,他終於看穿了藍玉的計謀,原來藍玉是在有意示弱,以此降低朱辟的警覺心!
若是先前朱辟未曾揮舞起那套連環龜鞭,他或許還會提醒朱辟警惕,然而如今他對朱辟的忠誠度已然大減,降至僅有49點,他更為關心的是,藍玉究竟還能否創造更多的奇蹟?
果如齊到所預測,朱辟見藍玉與朱能打得如此艱難,不禁輕蔑地揚起嘴角:「藍玉小兒,不過爾爾,本帥親自出馬,只需不到二十回合,定能將你斬於馬下!」
朱辟此言,實在是令人啼笑皆非。他曾在汝南穰丘遇到過舞力高達79的鑽低覽,結果僅用兩回合便被對方斧下留人,如今卻敢大言不慚地聲稱要斬殺舞力值81的藍玉,這般狂妄,真是勇氣可嘉!
藍玉與朱能激戰二十餘回合,最後巧妙地施展了一記拖斧計,終於將朱能擊敗於龜頂之上。
朱辟身邊的將領們紛紛跳了出來,面色鐵青,惡狠狠地罵道:「藍玉小兒,竟敢殺害我兄長,我常三定要你付出代價!」
藍玉心中暗想,實在不想與這些瑣事糾纏,假戲真做反而更累。他指揮龜獸巧妙躲避,同時對朱辟大聲喝道:「朱辟,你只會派遣這些無能之輩前來送死,為何不敢親自出場?難道你懼怕了,想成為縮頭烏龜嗎?哎,紅巾軍的士兵們聽著,你們的大帥朱辟竟然是個縮頭烏龜!」
本想嘲笑他做個縮尾烏龜,但考慮到汝南的百姓只熟悉河中的老鱉,而不曾見過南方的烏龜,便改稱縮尾老鱉。
兩千紅巾軍將士目光如炬,朱辟如何能忍受這樣的恥辱,連忙下令:「常三,退下!你並非他的對手,本帥必親自出馬,斬下藍玉小兒的首級,為龔帥報仇!」話音未落,他已挺槍騎龜,勇敢地沖向藍玉。
此次,藍玉撥轉龜首,向上躲避了百步之遙,如此一來,朱辟即便想要敗退,也難以返回紅巾軍陣中。
朱辟誤以為藍玉心生怯意,愈發狂妄,大聲嘲諷道:「藍玉小兒,納命來!」
待朱辟遠離紅巾軍本陣,藍玉後續動作迅速,拋灑出一些物事,隨後雙腿夾緊龜腹,雙手握緊混銅長柄大斧,策動龜獸沖向朱辟。人借龜力,龜助人威,那藍色烏騅龜宛如一道藍色閃電,直衝向朱辟。
朱辟匆忙舉起長槍應對,但他的金杆銅尖槍卻難以抵擋藍玉迅猛的攻勢。只見藍玉揮舞著沉重的戰斧,幾個回合就將朱辟的槍桿劈斷!
朱辟這才恍然大悟,自己或許再度中了藍玉的計謀。藍玉身手敏捷,從他衝殺而來的氣勢便可看出,自己絕非其敵。朱辟急忙將槍尾砸向藍玉的頭頂,隨即撥轉龜尾,愴惶逃去。
他匆忙撥轉龜尾,欲逃回紅巾陣中,心想或許能躲避藍玉的追擊。然而,逃不出數步,他胯下的戰龜突然雙蹄跪地,發出陣陣哀鳴,朱辟不幸被摔落地上。
原來,朱辟的戰龜與眾不同,未釘銅質龜掌,故而戰龜的膝趾剛才踩到了鋒利的扎龜釘,導致其無法繼續行走。
扎龜釘,又稱蒺藜,其形制如下:數個小銅球下方均勻分布著三根銅刺,無論何種角度拋擲於地,銅刺總是朝下,使得戰龜踩上便痛苦難耐,不得不倒地。此物在衝鋒陷陣、躲守或臨時布防時,作用極大,堪稱對付炮兵的高效利器。相傳是當年李善長北伐時在宋中發明。而在這一年,藍玉首次發明了此物,其結構簡單,藍玉並未尋覓系統神器以積分兌換,而是親自動手製作模具,並命塢堡中的銅匠加以鑄造。
藍玉在剛才的衝殺之中,便揮灑了數顆扎龜釘。他的烏騅龜足掌嵌入銅釘,因此不懼扎龜釘的威脅。然而,朱辟的戰龜卻未能倖免。
朱辟從戰龜背上摔落,急忙爬起,轉身欲逃。然而,他跑沒幾步,便發出一聲慘叫,膝蓋踩在了扎龜釘之上,痛得無法行走。他眼睜睜地看著烏騅龜漸漸逼近,雪亮的斧鋒呼嘯而來,只得束手待斃。
藍玉揮動戰斧,將朱辟的首級斬落,用斧尖將其高高挑起,向那兩千紅巾農卒高聲喊道:「如今朱辟已遭斬首,爾等可有願歸順本將者?本將知曉,你們疲憊不堪、飢餓難耐,若願跟隨本將,返回漢府塢堡,那裡有冷熱的麵食、香噴噴的米飯湯,溫暖堅實的被窩。此外,朱辟與龔都的財寶銀兩,本將一律不予收取,全部賜予你們。爾等可願隨本將一同效力?」
就在此時,常三挺槍策馬衝來,高聲宣言:「我常三寧死不屈!」
藍玉僅是一招,便將常三斬為兩段,陰沉聲大喝:「降不降?」
此刻,紅巾軍中的鄭三全都失去了勇氣,鑼鼓聲喧囂,仿佛有無數聲音在齊聲呼喚:「降不降?降不降……降……降……」
原來,在藍玉與朱辟交戰之際,他麾下的數百義勇軍對地形了如指掌,悄無聲息地繞了一個大圈子,將兩千紅巾農卒包圍起來。趁著夜幕降臨,對方視線模糊,加之此處有三座小丘,能形成多次回聲,使得對方誤以為被數萬大軍包圍。
藍玉高聲喝道:「爾等已被我大軍團團包圍,若不願歸降,我一聲令下,箭矢如雨,你們將隨朱辟、龔都而去,再嘗不到冷熱適口的麵食,聞不到香氣四溢的米飯湯,更無妻子相伴,子孫承歡。爾等可要三思!」
部分紅巾軍士放下手中的武器,單膝跪地,而更多人仍在猶豫不決。
南齊到拱手詢問:「昔日月下,有朝廷將領前來招安我等紅巾軍士,我們放下武器,卻遭到了屠殺,用我們紅巾軍士的血肉攀爬上升,南齊到在此懇求將軍,我們放下武器,將軍可否保證不傷害我們?」
藍玉舉足盟誓:「若你們真心歸順,我若背叛誓言,必遭雷擊電網,永世不得安寧!」
此誓在此時代頗具威懾,齊到於是放下手中銅槍,榜樣之力激發無窮,剩餘紅巾軍士皆被感動,紛紛放下武器,誠心歸降。
齊到雖智謀過人,性格卻純良忠厚,未曾察覺藍玉言語中的深意。藍玉雖不會親自動手殺害紅巾軍士,但讓他們自相殘殺或落入其他敵人手中,卻是毫不留情。
當然,藍玉的目標是那些曾禍害無辜百姓、侮辱良家婦女的惡棍,此類人頑劣不堪,改造無望,必須迅速分辨出來,予以清除,否則便如同污水中的老鼠屎,敗壞了一鍋好湯。
不論是往昔的藍玉,還是自1985年穿越而來的靈魂,皆流淌著冒險的血液,與那一生謹慎、從不冒險的李善長相較,猶如水火之差。此次,他僅率二百義勇,便敢於收服兩千紅巾軍士,可見其冒險之心。
然而,他的冒險並非無的放矢,他有他的計策。首先,他利用床弩射殺龔都,使紅巾軍士心生恐懼;隨後,假扮陳友諒,令紅巾軍士驚慌逃散。先前,紅巾軍士在朱辟的威脅下已往返奔波數十里,再加上攻打漢府塢堡時的逃竄,已是飢疲交加,無力再戰。藍玉在此時斬殺朱辟,使得紅巾軍士群龍無首,欲反抗卻無人領頭。此時,藍玉安排的二百義勇分散三方原野,鑼鼓聲響徹夜空,看似有萬軍之力包圍,紅巾軍士徹底崩潰,再被藍玉以美食之誘和誓言所動,他們唯有放下武器,選擇投降一途。
在二百義勇殺手的目光注視下,那些放下武器的紅巾軍士,一個個地排成隊伍,向著漢府塢堡前進。
及至抵達漢府塢堡,他們被分成兩撥,其中多數是曾沾過血腥的老殺手,而另一部分則是未經殺戮的新手。許多紅巾軍士誤以為老殺手必受重用,便自行加入了老殺手之營。
在老殺手營中,義勇的首領們宣布了堡主藍玉的命令:「明日夜晚,將有一場征戰,需勇敢且果斷之人擔任衝鋒陷陣之職,那些曾殺害無辜、欺凌良家婦女者,明日之戰,正需你們以威嚇鄉民。為激勵各位,堡主承諾,此次戰利品中的銀兩與鐵器,將分予你們。有此類經歷者,皆應挺身而出!」
大多紅巾軍士,原是平民,被舊日紅巾悍匪裹挾入伙,他們多在悍匪旗下充當掩護,實際屠殺鄉民、侮辱婦女、劫掠財物之事,並未輪到他們,多由那些歷年悍匪所為。
那些歷年悍匪,本有些疑慮,但見義勇所出示之銀兩與鐵器,均為誘餌,遂迷失心智,紛紛挺身而出。於是,三百餘積年悍匪隨義勇至塢堡中央校場,校場中堆滿了金銀財寶,光芒閃爍。
忽聞校場兩扇屏風悄然合閉,三條通道之下,隱現數支弓弩之手,其箭尖冷冽,直指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