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找他談談

  內閣。🐍😂 ➅➈şн𝓤𝔵.ᑕ𝕠м 🍮🎁

  謝遷從外回來,這邊李東陽將幾份西北奏報的關白,拿給謝遷看,謝遷瞅了一眼就抬頭驚訝道:「又來了?」

  「嗯。」

  李東陽往空著的劉健的坐位看了一眼。

  這兩天劉健生病,並沒有來閣部,卻是在這時候,西北又有韃靼犯境的戰報。

  謝遷道:「寧夏的,還是寧夏。為何韃靼人就不消停呢?」

  李東陽嘆道:「自古以來,北方草原襲擾我中原邊境,原因多種多樣,還有的是覬覦領土,有的則是想劫掠人口和財貨,而眼下韃靼人的來犯,更多是因為他們缺少過冬的物資。最近幾年,韃靼內部傾軋嚴重,對大明來說……這並不是好事。」

  謝遷笑道:「他們狗咬狗,對我們來說不是好事?」

  李東陽搖搖頭道:「他們越亂,越難以形成臣服之心,此時只能靠兵鋒來壓制他們,一切又都寄托在張秉寬身上。」

  謝遷繼續笑眯眯道:「最後這個,才是賓之你所擔心的吧?」

  韃靼人內部混亂,李東陽非說這是壞事,有點強詞奪理的意思。

  但想到韃靼人內部越亂,大明越是要以兵鋒去脅迫韃靼人,張周表現的機會就越多,如此似乎也解釋得通,為何李東陽會對此如此擔心。

  「這東西……只傳到這裡來?」謝遷又問了一句。

  「怎麼可能?上聽處也有。」李東陽道,「程克勤已經過去了,或許他也看到了,有關西北用兵的事,陛下是否會採納我們的意見,甚至是否在朝堂上提出來,都尚屬未知。」

  謝遷琢磨了一下,臉色有些蒼白無力,卻也沒再說什麼。

  「這幾天估計朝廷也會再興起用兵的議題,儘可能用一些老人,不能讓張秉寬繼續有聚攏軍權的機會。」李東陽提醒道。

  「嗯。」謝遷點頭。

  北方戰事最大的問題,成了防備張周。

  ……

  ……

  「兩千人馬,如果派到遼東,或是什麼事都做不了,但要是派去延綏,就可能把整個河套給拿下來。」

  「如果增加到三萬兵馬,起碼也能蕩平個草原什麼的。」

  東宮。

  朱厚照正在上他自己的「戰術課」,而他的「學生」,正是東宮的幾個太監。

  以劉瑾為首,一看群人正在聽朱厚照瞎掰扯。

  一群人還要裝出很認真的模樣,在聽太子的高見,而朱厚照通過這種「分享」,好像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太子殿下,奴婢剛從研武堂聽說個消息,說是最近可能又要從研武堂調一批人去西北,因為韃子又來了,這次他們捲土重來,明顯是分散而來,他們的目的或許是要搶奪財貨,不過聽說他們有了更好的辦法,去搗毀城牆,這次也是來勢洶洶啊。」

  劉瑾陪笑著跟朱厚照說出他所知的事情。

  朱厚照道:「來多少,死多少!本宮先前所講的情況,是大明派兵出去,如果他們進來,就等於是進了我們的口袋陣!你們看看這個……這是九邊各處的沙盤,看現在各處的火炮布置,是不是知道韃子沒機會了?」

  一群太監齊刷刷望著沙盤。

  上面有很多標註的小旗子,其中還有各處布置的火炮數量,每個人看完之後都有些心驚。

  好像不知覺之前,他們就知道了朝廷的秘密。

  這要是被韃靼人抓了去,那豈不是說大明的布防他們都知道,到時他們就從籍籍無名的小人物,變成知曉大明核心軍政的高層?

  那時候……連死都可能會升一種檔次。

  高鳳問道:「太子殿下,這……這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朱厚照有些得意道,「之前父皇讓我去陪他批閱奏疏,我還特地找出來各處的軍事布局圖看了一下,回來後再整理出來的。大差不差吧。」

  高鳳道:「太子,這些不該是奴婢等人知曉的。容易……惹禍上身。」

  「你們是說,被韃子抓了,就會賣國?」

  朱厚照撇撇嘴道,「不會的,就憑你們的水平,沒那種擔憂。再說了,父皇和張先生在各邊鎮布局火炮,有時候也是虛虛實實的,誰知道我這是真是假,各處都有火炮,韃子以為哪裡薄弱,跑去攻打,絕對會吃虧而回。你們儘管去說,絕對不怕韃子以此為突破口!」

  一旁的丘聚道:「聽說最近提有關通番的案子,鬧得很兇。」

  「那是出賣我大明製造火炮的技術,不關乎於這種軍事布局圖!真是沒什麼見識!韃子這次敢來,本宮相信,他們絕對是找麻煩的,你們敢不敢跟本宮賭?」

  朱厚照最近染上毛病,喜歡跟人對賭,或者說是打賭。

  也是因為即將到青春叛逆期,各種不服,情緒上的爭強好勝,也使得他有點不管不顧他人的實際情況,以儲君的身份去跟人打賭,那能有好事?

  「回去之後,一人寫兩篇感言回來,寫得不好不許吃飯!快去!」

  「太子殿下……」

  一群太監登時叫苦不迭。

  來聽課就算了,全當是哄孩子玩了,結果還要回去寫感言,這不是拿人消遣嗎?

  「哼!本宮的課,你們就敢懈怠?你們還是不是本宮的親信?如果將來靠你們去決策西北的用兵,能指望上你們嗎?」

  朱厚照很生氣。

  本來幾個太監都覺得太子這是在胡鬧,但聽了這話,突然一個個好像又有動力了。

  想想也是。

  陪太子讀書,將來或是可以當上司禮監太監或是御馬監太監的,誰讓自己是太子的親信呢?

  到那時,一定要順從這位儲君的意願,那時候的儲君也會是皇帝,如果皇帝所好的,他們一竅不通,那是不給自己活路。

  劉瑾道:「奴婢最近一直在想西北的軍情,也整理了一些個人的想法,還請太子閱覽,順帶給指點一下。」

  「好說,好說。」

  朱厚照一看劉瑾態度「誠懇」,登時喜笑顏開。

  高鳳道:「奴婢等回去也會斟酌,給太子一份自己的想法。」

  「說不如做,真是沒個前途!看看本宮,年歲比你們小多少?為啥見識就比你們多呢?你們就沒想想自己到底哪裡做得不足?一群老傢伙,一個有上進心的都沒有!本宮真是白養活你們了!」

  朱厚照罵人的時候,有點專門揭短的意思。

  高鳳笑道:「卑職一定緊隨太子您的腳步,把該學的都學到手,將來也一定會輔佐好太子殿下。」

  「嗯,這還差不多!」朱厚照滿意點頭道,「去把本宮的弓箭拿來,本宮準備好好練習一下弓射。聽父皇說,最近本宮還要出去跟那些王公貴胄家的孩子比試比試,以彰顯我的本事。最近可要勤加苦練了。」

  高鳳顯得很驚訝。

  還有這件事?

  為啥我們都沒聽說呢?

  太子殿下,您能不能不要假傳聖意?陛下同意讓你出去彎弓搭箭嗎?

  可還沒等高鳳等人質疑,朱厚照已經蹦蹦跳跳往外去,幾人追都來不及。

  ……

  ……

  「太不像話了!最近太子都不知道在做什麼,這狗屁不通的文章,又多了一篇!」

  朱祐樘拿著兒子所寫的文章,罵都有點無力。

  因為朱厚照太過於頑劣,雖然有張周的「指點」,但朱厚照的玩性不改,在東宮一頓折騰,以至於朱厚照的種種劣跡傳到他這個老爹耳中,讓為父無法面對。

  「陛下,他還小。」

  張皇后在旁說和。

  朱祐樘板著臉道:「就因為你縱容!以前朕就這一個孩子,縱容也罷了,現在豈能什麼都由著他?」

  張皇后一聽,登時有些迷糊。

  這是什麼意思?

  如果你不滿意,就要把太子給廢了,換你二兒子上來?

  這簡直就是……鬧呢?

  「派人去,到太子住的地方,把他所有能胡鬧的東西,都給收繳上來!」朱祐樘道。

  一旁的李璋道:「陛下,這……恐怕有點難。」

  「怎麼?太子在,你們還不敢去?」

  朱祐樘繼續生氣著,雖然覺得李璋有點無能,但又想到兒子經常會打壓這些內侍,便也好像是理解了一些,擺擺手道,「朕這兩日會讓他出宮見秉寬,到時你帶人去東宮,把能帶走的都帶走!」

  「是。」

  李璋這才稍微釋然。

  這要是貿然去收繳太子的玩物,回頭再被太子知道了……到底是玩命的事。

  現在就被太子記恨上,那以後還用混嗎?

  只能保佑當今陛下長命百歲,或者是保佑太子早點嗝屁換個新的上來。

  李璋也在想,宮裡當差,真不是人幹的活。

  ……

  ……

  錦衣衛北鎮撫司內。

  張懋派出來的一個幕賓,正在跟鎮撫使郭昂扯皮,而此幕賓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營救」保國公的內眷。

  「鍾先生見諒,有關罪臣家眷的安頓,一律都是陛下親自下旨,我等無從干涉。至於你所問的人,在下無法相告。」

  郭昂對這個幕賓還算是客氣的。

  也是知道張懋地位隆寵,就算是張懋身邊的一個西席幕賓,那也是能獨當一面的人物,至少也要舉人出身才能進英國公府謀事,這種時候就敷衍便可。

  不把臉撕破就行。

  姓鐘的幕賓道:「張老公爺也是好意,怎麼,你們是有別的安排不成?」

  郭昂道:「詳細的事,在下並不知曉,要不這樣,你去問孫千戶,我讓人帶你去。如何?」

  「這樣也好。」

  姓鐘的幕賓行禮之後,隨一名錦衣衛出來。

  這錦衣衛是一名百戶,看上去很是精明能幹,連姓鐘的幕賓都不由要高看一眼。

  「在下姓洪,乃是孫千戶身前做事的,不知道鍾先生有何安排?」百戶帶姓鐘的幕賓走著,也在問詢事情的詳情。

  姓鐘的道:「是受英國公委託,來接個人出去。這是英國公的手書。」

  「哦?保國夫人?」洪百戶道,「這可是個大人物,之前無論被看押於何處,都要好生禮待的。卻只是因為……曾經身份高貴,到現在也只能是給好生養著,怎麼的……這位跟英國公也是沾親帶故的?」

  「並不是。」姓鐘的說道,「乃是同僚之間的相助。」

  「可也上了年歲的……四十多了吧?」

  洪百戶更覺得不明就裡。

  你說你張懋要救個誰不好,非要把朱暉的夫人給接出去,很容易往人往歪了去想。

  關鍵是,這位朱夫人本身也是四十出頭了,早就年老色衰,你張懋難道還有什麼不良居心不成?

  姓鐘的說道:「都是曾經的交情,不是說好要去見孫千戶。這件事……」

  「哦,孫千戶最近一直都在整理案宗,錦衣衛在京的衙所也多。鍾先生,您不會不明白郭大人的意思吧?」洪百戶笑著。

  你是英國公的幕賓,難道不知道郭昂不想招待你,故意讓你去見孫上器,讓你知難而退?

  姓鐘的道:「受人之命,還是先見過再說。有勞了!」

  說著,還給洪百戶塞了一封銀子,讓洪百戶有點無法推脫。

  ……

  ……

  姓鐘的幕賓去見過孫上器,隨即便回去找張懋復命。

  「怎麼?不給面子?」

  張懋見手下狼狽回來,不由皺眉道,「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

  姓鐘的道:「張老公爺,不是敝人不去奔走,乃是因為錦衣衛那邊……早就有安排。聽說上面有差遣,說是最近幾年落罪的官眷,需要流徙的,一概都改流徙到永平府,送到永平府地界去了!」

  「什麼?」

  張懋聞言皺眉。

  這還跟張秉寬扯上關係了?

  「敝人也不知到底是怎麼個情況,但現在都在傳說,說是陛下要在永平府修建行宮,需要大批的人手,現在很多人在往那邊涌。」

  姓鐘的嘆道,「現在那群人,都只給陛下和蔡國公面子,旁人的面子,他們怕是……不肯給啊。」

  張懋一拍桌子道:「連老夫的面子都不給嗎?」

  姓鐘的神色有些迴避。

  好似在說,我說的什麼你沒聽懂是吧?就是不給你面子而已!

  別人似乎也不會去找錦衣衛的麻煩,好像生怕錦衣衛不能惦記你一樣。

  「張秉寬……他也會給老夫找麻煩嗎?那老夫是該親自去找他談談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