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區別對待進退無門

  第190章 區別對待進退無門

  「什麼旨意?本宮的話還不算旨意?」

  朱厚照也有點羞惱。

  我好聲好氣跟你商量,讓你不要再給我妹妹送琉璃珠……不過好像也不需要,你一次送了能足夠她玩膩的數量……但本宮還是有必要跟伱立規矩,那就是都聽我的。

  結果,你上來跟我要什麼旨意?

  張周道:「陛下的話是御旨,太子尚年少,且未開始處理國事。這邊太子跟臣說了,回頭再反悔,那臣跟誰講理去?」

  朱厚照小鼻子小眼睛的往一起皺,不忿道:「你是說,本宮言而無信?」

  「還是留有書面的旨意為好。」張周道。

  「不就是一份旨意,本宮這就讓人去拿筆墨。」

  朱厚照說著要轉身回東宮。

  張周道:「不必著急,先定好這旨意怎麼說。太子你要這麼寫,就說讓臣買賣物品,一切都要按照太子的意思來完成,不得擅自做決定,賣與不賣皆都要請示過太子,否則就算是一顆琉璃珠也不得出手。」

  「呃……」朱厚照已經聽出這話不對味。

  張周繼續道:「而且就算是陛下派人來採購,在未經太子同意的情況下,也不得出售。」

  朱厚照道:「你玩我呢?」

  「太子這叫什麼話?這不是太子的意思嗎?臣還沒提到生意之外的事情呢。對了太子,若真按照你的這份旨意,那臣之前跟你所簽訂,做生意所得二一添作五的合同,就要作廢了,因為這本身是相悖的,因為在那份合同中也表明了,無論雜貨鋪的生意怎麼做,都要由臣來作為主導,太子並不干涉生意,只負責分錢。」

  張周不急不忙,把他的意思表達出來。

  朱厚照用憤恨的小眼神瞪著張周。

  他這才知道,原來張周在這裡等著他。

  既要下一道旨意,說他太子的權限比皇帝還大,一切要先聽他的再聽皇帝的,還要取消之前做生意合作的合同。

  「姓張的,不就不讓你給皇妹幾個琉璃珠?你至於這麼拿話來堵我?本宮為難了你還是怎麼著?怎跟狗一樣,會咬人呢?」

  朱厚照也不提什麼旨意了。

  至少他還能算得清楚帳,知道立了這份旨意,是給自己找麻煩,吃虧的是自己。

  張周道:「嘿,太子你還真說對了,臣剛在朝堂上,被一群大臣指責說是參與鬻題,就是提前跟考官串通考題,好在臣據理力爭,還有陛下和蕭公公他們出面為臣說話,這件事才算是暫時揭過。」

  「有意思,有意思,你給本宮說說。」

  朱厚照做什麼事就三分鐘熱度,聽到這麼好玩的事情,當然想知道細節。

  張周白他一眼:「下次有機會,定跟太子詳談。」

  「你……」朱厚照很無語。

  張周道:「太子還有旁的事嗎?臣要告退了,還有皇差要辦。」

  「喂,多日不見,就不能說幾句?還有當是我求你,你別再隨便拿東西給皇妹了行嗎?咱商量商量,你不要把我當太子,事總不能非要用什麼旨意才能辦吧?」

  朱厚照氣勢也弱了。

  他感覺到,要治張周並不容易,因為張周跟那些太監不一樣,不會事事都順著他,而且跟他做對的次數更多。

  更關鍵的是……張周並不直接受他所管轄,他想教訓張周都沒轍,因為張周更大的靠山是他老爹。

  而且他也不能懲罰張周,因為自己好吃好玩的東西還掌握在張周手上,總不能跟自己的樂子過不去。

  張周往蕭敬等人身上看了看,發現這幾人多躲得遠遠的,甚至都不往這邊瞧,他這才湊過去道:「這麼說吧,你要想他人之所想,急他人是所急,不要隨便提什麼給人立規矩,欲先取之必先予之,就算是太子也不能靠霸道來做事。」

  「啥?」朱厚照聽得一臉懵逼,「我不但不能跟皇妹立規矩,還要想想她要什麼,她不主動要我還要給他?張周,你還是在玩我!」

  張周道:「我是說,讓你想想陛下要什麼。」

  「哦,你是說父皇啊,他想要……我怎麼知道他想要什麼?」朱厚照很無語。

  張周眯眼道:「你真不知道?」

  「這個……父皇可能要讓我好好學習,別惹事,還有多孝敬他和母后,還讓我跟皇妹處好關係……哦,我明白了,你是說父皇希望我善待皇妹是吧?」

  朱厚照好像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張周點頭:「但太子你所說的立規矩,跟陛下的意圖相悖時,就不能推進和執行,這也是君臣的區別,因為太子在陛下面前也是臣,這也是規矩。」

  「呵呵。」朱厚照臉腮稍微動了下,發出個苦笑。

  張周道:「先想明白了陛下的需要,再去做事,總好過於莽撞行事。好了太子,臣要說的就這麼多,如果你不打算給臣旨意限制臣出售貨物的話,那臣還是先走了。」

  「父皇說什麼我世上最親的人就是皇妹,還讓我好好對她,我最親的人不應該是父皇和母后嗎?父皇難道是想說,我如果不好好善待皇妹,立規矩也沒用?張周,你再跟我好好說說……好像只有你知道父皇是怎麼想的……別走啊。」

  張周心想你個熊孩子還真是口無遮攔。

  你爹說你最親的人是你妹妹,這話可是有歧義的,你讓我怎麼想?想你是不是你爹娘親生的?或者你爹一早就知道自己不能生,你跟你妹妹都是被抱養的呢?

  這種事,不知道最好,聽了也當沒聽到。

  還讓我給你解釋?你想知道還是問你老爹老娘去吧!

  ……

  ……

  張周不再理會朱厚照,隨後與蕭敬一起出宮,也商議好,先讓張周回家一趟。✋♣ ❻9𝓢ʰυˣ.¢Ⓞ𝔪 🐠👣

  隨後先去王越家,再去成國公在京師的官邸。

  「太子跟您……都說什麼了?」蕭敬在出宮上了馬車之後,才終於忍不住好奇問一句。

  張周道:「太子不想讓我再給公主琉璃珠。」

  「啊?太子就為這點事?」

  蕭敬也沒明白那熊孩子是怎麼想的。

  小小年歲,好像自尊心還很強。

  馬車穿行在街路上,卻是還沒走幾步,前路就被一群看熱鬧的人給堵住了,正是有告示欄在發布希麼內容,一般的告示欄都會在坊外寬的街路上,方便來往的行人都能看到,此時正有很多人在圍觀。

  「什麼事?」張周問道。

  蕭敬笑道:「張先生,您忘了?陛下說過,要為您的功勳公告天下的,這不已經開始了?」

  「這麼快?」張周也有點意想不到。

  早朝才說過,這才不到一個時辰,就開始張貼告示,宣傳他的那些「豐功偉績」?這辦事效率夠可以!

  蕭敬道:「旁人的事可以緩,但您的事可是絲毫怠慢不得,東廠在得到御旨之後,一早就派人到城中各處張貼榜文,各地的公函也會在近幾日發出,用不了多久,四海之內的人都會知道您的功績。」

  這宣傳架勢……

  張周心中感慨,這想不當名人都難,可憐我這麼「低調」。

  蕭敬掀開車簾對趕車的人道:「此路不通,就換個路走,繞點路也沒關係,可別耽誤了張先生的事情。」

  張周心想,不就是去王家和朱家炫耀一下,順帶來個「索賄」嗎?

  整得跟要去辦什麼重要差事一樣。

  「蕭公公,現在事結束了,不會影響我去西山開礦了吧?」

  「不會,您要去的時候說一聲,東廠會派人與您同行。」

  服務很周到。

  ……

  ……

  城內各處正在張貼告示,一時間京城內非常熱鬧,但凡有告示欄的地方都會圍觀很多人。

  連國子監之外也不例外。

  林庭和林儀兄妹兩個,也是聽說門口有告示,特地出來查看,當林儀得知張周做過那麼多事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魂不守舍。

  「原來他做了那麼多事,除了瘟疫,還有宮災預警,還有西北大捷……」林儀好像是在神遊天外。

  林庭皺眉望著妹妹,似是想到什麼不太好的傾向,提醒道:「你從回來之後,就經常心不在焉,這是為何?」

  「我……我沒有。」

  林儀還想為自己辯解一下。

  正說著,旁邊有同窗幾人見到林庭兄妹倆,登時朝他們過來。

  「利瞻兄,你也在,這位不是林才女嗎?」

  這群人與其說是來跟林庭打招呼的,還不如說是來跟林儀熟絡一番的。

  林儀一聽,馬上往兄長的身後躲了躲,最近她偶爾出門,也不被允許身著男裝,就這麼以中性偏女性化的衣飾出來,但凡認識林庭的人都會過來搭訕,而且每次目標都好像是她,她也習慣了。

  「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這首詞如今可說是傳遍九州啊。」

  一群人還在說著。

  林庭道:「幾位,可是要做文會?不多打擾。」

  一人道:「我們都聽說了那江南解元張秉寬的事,特地來看看的,誰曾想見到的卻是這一幕……官府在這節骨眼上,為他彰顯功勞,是不是說,他有功在身,就不會參與鬻題?」

  「大概……是這意思吧。」林庭也能猜到朝廷這麼做的目的。

  正因為張周如今正被人非議,皇帝就以廣而告之的方式,來為張周撐腰。

  你們不服?

  「越是有功的人,越會有恃無恐,這不正好說明他有機會跟程敏政私下相見?我看這都能坐實他鬻題的事了!」

  一人好像頭很鐵,聽意思是要下定論。

  幾人不由看過去。

  林庭道:「閣下是有證據嗎?若有的話,不妨前去官府檢舉。」

  那人往四下看看,發現別人望著自己的目光不懷好意,隨即苦笑道:「只是就事論事。」

  林庭不由翻個白眼。

  沒證據還能叫就事論事?

  現在有皇帝和朝廷為張周撐腰,有證據也可能不得申,何況你這沒證據的,這是不明白朝廷為了保張周多用力是吧?

  「那唐寅和徐經呢?」

  有人問了一句。

  這問題,就沒人能回答。

  因為唐寅和徐經這二人的事,告示欄里一句也沒提,甚至這告示欄里也沒提鬻題案,至於朝廷是不是要保張周的,也不過是眾人的猜測罷了。

  「同為考生,也同捲入到此事,看來待遇有所不同啊。」馬上就有人在感慨。

  本來他們還挺恨唐寅和徐經的,但現在突然又覺得,跟唐寅和徐經有點惺惺相惜。

  因為誰都跟唐、徐二人一樣,遇事同樣是沒人保的可憐蟲。

  ……

  ……

  另一邊。

  唐寅也徐經也走出家門,不過他們沒到人多的地方,尤其不想讓人認出來。

  正在風口浪尖的他們,此時也知道避嫌了。

  唐寅在茶樓內等了半晌,徐經才急忙進來上樓,告知唐寅有關朝廷為張周彰顯功勳之事。

  「這些事,座師王學士早就跟我提過,不算稀奇。」唐寅道。

  徐經急道:「此時朝廷將此事公布,大概就是想讓他跟我們有所不同,要將我們區分對待。」

  唐寅抬頭打量徐經一眼。

  好似在問。

  就算被區別對待,還別有良策嗎?現在想去立個功也來不及,更何況這種功怎麼立?

  「估計姓張的,現在心中得意至極,他跟你有賭約在身,或許整件事就是他搞出來的,故意不讓你中進士,方便他取勝。」徐經一臉惱恨道。

  那意思,好似在說,他是被唐寅給拖累了,要是唐寅跟張周沒那賭約的話,就沒今天這事了。

  唐寅道:「以我看來,他應該不是那種人。」

  「你還為他說話?」

  徐經也沒想到,此時的唐寅反倒冷靜和沉著起來。

  「早些回去吧。」

  唐寅無心喝茶,二人剛下樓還沒等出茶樓門口,就見有徐經的家僕跑過來。

  「老爺、唐老爺,大事不好了,有錦衣衛到府上來拿人,說是要抓你們去北鎮撫司問話,您二位……」

  家僕大概是在說,你們趕緊跑吧。

  歷史上唐寅、徐經和華昶被下詔獄,是在放榜之後,但因為有了張周所產生的蝴蝶效應,當天華昶都已進去了,照理說涉案的旁人,除了程敏政有官職在身需要皇帝親自下旨法辦之外,唐寅和徐經暫且是跑不了的。

  「伯虎,你……你說該怎辦?」徐經一臉慌張望著唐寅。

  唐寅道:「進退無門,我們除了去見錦衣衛之外,還有他策?清者自清,記得我先前交待你的話。」

  跑?

  顯然是跑不掉的,一跑,本來沒事也有事,現在只能回去跟錦衣衛把事說清楚。

  我們真的沒有參與鬻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