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文不成武就

  第189章 文不成武就

  內閣值房。¤ (¯´☆✭.¸_)¤ ❻❾𝕤Ħᵘא.ⒸⓄ𝐦 ¤(_¸.✭☆´¯) ¤

  劉健和謝遷回來之後,剛坐下,這邊司禮監就派讀書房的太監送來了有關廷議的進一步內容,涉及兩方面,一件是要讓禮部會同東廠協查會試鬻題,另外一件事則是讓內閣會同翰林院制誥來彰顯張周的幾項功勞。

  等於說,朝廷要為張周的功勞背書,以平息民間對他的不利傳聞。

  不單純是鬻題,皇帝也怕民間輿論把張周當成李廣一般的奸邪人物看待,先就要告訴天下人,張周可是為大明立過功的,別沒數。

  「克勤不在,這種事也輪到內閣來摻和了嗎?」

  謝遷直接就將兩份通知放到一邊。

  誥敕之事,是程敏政這個翰林學士應該負責的,制誥多也是翰林院的人來負責,只因為程敏政去當主考官,也涉及到了鬻題,所以皇帝才會把事交給內閣去傳達,其實這也體現了在弘治朝,皇帝對內閣大臣的倚重。

  劉健道:「於喬,你對張周,可是有何成見?」

  先前朝堂上,張周當那麼多人的面頂撞謝遷,劉健怕謝遷因為耿耿於懷。

  他也想聽聽謝遷對張周的看法。

  謝遷笑著搖搖頭:「沒什麼成見,倒是覺得他能言善辯,與那些巧言令色的近佞是大相逕庭,差點就以為他是御史言官,相比而言倒是華昶顯得拙於言辭。」

  一個還沒進官場的年輕人,卻顯得比科道言官的老油條還能掰,大概因此謝遷還覺得挺有意思。

  「你不介意?」

  劉健皺眉。

  你可是內閣大臣,張周當那麼多人的面,有點讓伱下不來台的意思,連我都覺得這小子太狂妄,你居然還笑得出來?

  謝遷道:「平時我在朝堂,與人相爭無數,若不為道理情由而只為意氣之爭,便失了仁臣的本分。想那張周,在朝上所說的,也都是對事而不對人,倒挺對我胃口,恍然之間如見到二十年前的自己。」

  劉健無奈嘆息搖頭。ஜ۩۞۩ஜ ஜ۩۞۩ஜ

  劉健心說,你謝於喬腦路清奇,跟別人就是不一樣。

  可能也是因為謝遷本身就是那種「尤侃侃」的人物,對於那些以擅長舌戰的人,非但沒什麼成見,還會產生一種格外的親切。

  「只怕他入朝之後,不是個善茬。」

  劉健做了預測。

  謝遷笑道:「看似,他的確是難與我等共處,不過就算他入朝,前途又有多少?這朝堂不會因他一人而變,若他不能融入其中,便也只能暗淡收場。」

  以謝遷的意思,張周先前那麼高調,肯定沒法安心備考會試,以舉貢入朝的可能性更大。

  而朝堂就擺在那,不管你張周是有多張揚,你不能讓朝堂圍著你一個人轉,也不能讓朝臣因你而改變了性格,要麼你隨大流落入中庸,要麼你被擠兌成邊緣人物,最後皇帝還是要把你往太常寺安排,結果並沒什麼本質區別。

  難道你一個人有改變整個朝堂秩序的能耐?

  「嗯。」劉健聽明白了謝遷的意思,點點頭。

  轉念一想。

  若張周是那種刺頭,融不進文官世俗之中,被同僚排斥,這不正是他們所希望的?

  若張周是個規規矩矩的人,反而不是什麼好事。

  ……

  ……

  乾清宮內。

  朱祐樘跟張周談了很多,終於要到了別離時,朱祐樘在讓蕭敬送張周出宮之前,給了張周兩份東西。

  「拿去看看。」

  朱祐樘微笑著說道。

  張周打開來,卻是兩份類似於諭旨的東西,是加封王越為威寧侯,以朱鳳為安邊伯的詔書,卻並不是正式的詔。

  朱祐樘笑道:「他們因你而得到現在的名利地位,你是首功,朕暫且卻無法賞你,朕已讓人去跟內閣、禮部和翰林院的人說了,讓他們草擬詔書,將你的功勳公告天下。這兩份東西,你送去給王家和成國公府,讓他們領你的情。69🅂🄷🅄🅇.🄲🄾🄼」

  「陛下,這不好吧?」

  張周不想領這差事。

  我去不去送這兩份東西,王家和朱家都會記我的恩情,而傳旨這種事本來就不歸我管,我又不是大臣,也不是太監的,讓我去傳旨算怎麼個意思?

  「秉寬,這不是詔書,有關敕封王越和朱鳳的詔書,朕明天就會讓人發往偏關,你提前拿這兩份東西去他們府上,將消息告知,朕會讓蕭敬與你同去,讓他告訴兩家人,這是朕的意思,他們兩家就會明白是怎麼回事。」

  皇帝在正式發詔書之前,特地讓提督東廠的蕭敬,陪著張周去兩家通知一聲。

  就算再愚鈍的人也會明白,皇帝是想讓兩家知道,你們所得的功勞和爵位是來自於誰,朕又是因為誰才會賞賜你們。

  張周一琢磨。

  要是蕭敬跟著一起去,那似乎還行,自己就是跟著去打醬油的,混個臉熟。

  說起來他張周還沒見過自己的「新岳父」,王明珊的父親,王越的次子王時。

  張周心想,雖然還沒跟我的體操健將圓房合卺,提前帶著她來個「三朝回門」,也不是不可。

  「多謝陛下為臣著想,其實臣……呵呵,沒有太多爭名逐利之心……」張周笑著道。

  朱祐樘微笑點頭道:「現在不是你是否想爭,而是必須要給你,否則你無法名正言順為朝廷做事,威寧侯和成國公記你的恩德,也會更用心為朝廷,為朕做事。這不是為你個人榮辱。」

  皇帝的意思很明顯了。

  看起來朕是在為你鋪路,其實朕是在為自己收攏人心呢。

  王家和朱家既會領你的情,也會明白有你穿針引線,我們兩家成了皇帝的心腹,那王越和朱輔、朱鳳在西北幹活的時候也會更賣力。

  「是。」

  皇帝都這麼說了,那張周還能說什麼?

  這次就當是去上門討好處費的。

  收受賄賂都能被說成是幫皇帝收買人心,這活兒……張周覺得很對自己胃口。

  ……

  ……

  張周和蕭敬從乾清宮出來,蕭敬一直在那笑。

  張周也看明白了,他張周去王家和朱家有好處拿,蕭敬作為皇帝特使能沒有的?

  真就是哥倆一起去索賄,還是奉旨去的,這賄賂不一定要馬上給,但以後逢年過節的,兩家是少不了「孝敬」。

  「張先生,看來陛下是想把你往都督府這邊推了。」蕭敬笑道。

  張周故作政治小白的模樣,笑問:「此話怎講?」

  蕭敬認真分析道:「您看,在朝堂上,文官對您還是有意見的,可武勛那邊人人都對你推崇有加,連英國公都毫不避諱對你的推崇,估摸著是陛下覺得,您在都督府這邊或更有成就吧。」

  「呵呵。」

  張周在笑。

  蕭敬的話,乍聽來沒毛病。

  皇帝本來是想讓他張周去當個文臣,輔佐朝政的。

  但一看張周跟文官之間不對付。

  不是說張周身上有多少刺……

  就算張周是那種低聲下氣一板一眼的儒官,但因他先前所做之事,文官也容不下他。

  皇帝就會想,既然把張周栽培成文官,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為什麼不把張周往都督府的武勛陣營里推?

  張周看起來是道士、近佞的身份入朝,但其實張周有諸多功勞加持,且張周已有西北的軍功在身,功勞都跟劉健他們說好了給記下的,回頭把爵位給張周整上,張周當了武勛一樣能匡扶社稷。

  皇帝也會審時度勢,不會在一條道上走到黑。

  正走著,前面一行人出現,正是守在張周出宮必經之路上,等著攔截張周的朱厚照。

  「太子殿下……」

  蕭敬看到太子,有點震驚。

  這會太子不應該在文華殿聽講嗎?怎麼跑這來了?還讓我給碰上?這回頭怎麼跟陛下說?

  朱厚照黑著一張臉過來,對蕭敬擺擺手:「本宮要單獨跟他說話。」

  「這……」

  蕭敬一看,太子的臉色不好啊,這是誰得罪他?

  沒辦法,蕭敬也只能先往前走幾步,到劉瑾等人那邊,等這邊談完了再帶張周出宮,心裡巴望著不要談太久,或是整出什麼么蛾子。

  「姓張的,你怎麼這樣?琉璃珠你給我皇妹就算了,給她那麼多,你給我的時候都沒見你那麼大方。我正要跟皇妹立規矩,你就這麼搗亂,你誠心的?」

  朱厚照這才說出他來堵張周的目的。

  張周聽了不由皺眉。

  總是把朱厚照當個小大人,但其實朱厚照本質上就是個熊孩子,稚子的思維還很難跳脫出去。

  你個半大的小子了,將來執掌天下的人,居然跟你妹妹置氣?還立規矩?立個屁的規矩。

  你所謂的規矩,就是你賜給,別人才能有?

  正好我還想給你立規矩呢!

  「太子是說這個,那不好意思,給公主琉璃珠乃是陛下的旨意,臣不得不遵從,要不您去跟陛下說說?」

  張周一副「這是你老子給你妹妹討的玻璃珠,你有意見跟你老子說去」的姿態,絲毫沒給朱厚照面子。

  「你你你……」朱厚照也不知道張周今天經歷了什麼,只是皺眉道,「你吃火藥了?你今天說話,怎麼比那砸炮槍的響兒,還讓人心煩呢?」

  張周心說,如果人人都要哄著這小子,估計用不了幾年,這小子就得瑟上天了。

  「太子殿下,您所說的立規矩,臣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料想是那種予人有不予則無的那套,不過話說回來,太子所得的東西,不也是臣所給予的?東西在臣的手上,臣想給誰給誰,除非太子以君的名義下旨。太子,旨意拿來吧?」

  張周一伸手。

  朱厚照低頭看了看他的手,人好像是聽傻了,怔立在原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