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疑,就是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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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程的路上,一眾紈絝們完全沒了從京城出發時的不可一世,而是多多少少有點那麼....底氣不足。

  畢竟...打死了人。

  而且這被打死的,還是正兒八經的朝廷命官。

  ~

  天色已微亮,紈絝們的隊伍在官道上拉得老長。

  「哎!」

  東平侯韓勛忽然嘆氣,看著曹泰,「你小子.....從小到大,每次有事都是你先動手。這回好好啦,褶子啦!」

  「你還埋怨上我啦?」

  曹泰叫屈道,「是那狗官先動手的...我是攔著他抓那姑娘....我...」說著,他頓了頓,「我這是見義勇為!我又不是故意打死他的!誰知道他那麼不經打?再說了,他一個貪官,死在錦衣衛手裡也是死,死在我手裡也是死,咋了?」

  「這話,回京之後你跟太子爺說吧!」韓勛搖搖頭,眉頭緊蹙。

  「你少在那邊陰陽怪氣的?」

  曹泰頓時大怒,「我是打小就莽撞,你小子就好了?鬧事的時候你跟著起鬨架秧子,出事兒你這會有一副馬後炮的模樣?」

  「曹泰,你他媽別不識好歹?」

  「我他媽就不識好歹了?」

  「行了!」

  常茂突然大聲開口,「吵吵什麼?不就是打死個鳥官嗎?老子早說了,弄死人了老子兜著!」

  說著,滿不在乎道,「回頭老子找太子爺去,你們都是十幾二十啷噹歲的小伙兒,又都是練武的,下手沒輕沒重也是正常。」

  「毛頭大哥,還是我去跟太子爺請罪吧?」

  一直默不作聲的李景隆開口道,「事是因我而起的!我當時也是腦子一熱就帶著兄弟們來了。」

  「老韓說的對,這事有一萬種可以圓滿解決的辦法,但我....選了最出力不討好的!」

  「不但自己麻煩,還連累諸位兄弟!」

  「你說的這是他媽的什麼話?」

  曹泰嚷嚷道,「什麼叫連累我了?我願意跟你來,我就見不得欺負人......李子,以前我還覺得你有時候不夠爺們呢!」

  「這回呀,我還真就挺佩服你的!敢作敢為,是個男子漢!」

  ~~

  「我這幾天可能是飄了!」

  李景隆面上笑了笑,心中暗暗反省。

  「我以前一個臭屌絲,陡然間大權在手,就有點管不住自己了!這麼下去可不行呀?」

  「做莽夫是沒前途的,要是在朱家爺倆心裡留下莽撞的印象,以後他們就算想重用我,也得心裡犯嘀咕呀!」

  ~

  天光大亮時,紈絝們終於來到了應天府通濟門外。

  有親衛快馬先行,知會了守軍,諸紈絝自然是暢通無阻。

  但一進城門悠長的門洞,李景隆就陡然覺得有些不對。

  往日這座城門,可是人潮洶湧。

  今兒怎麼異常安靜呢?除了守軍之外連個人影都沒有?

  「下官錦衣衛指揮同知蔣瓛,參見幾位公爺,侯爺!」

  忽然,就聽門洞的出口處,出現一個聲音。

  緊接著一隊穿著飛魚服的錦衣衛,按著腰刀面無表情的出現,且列隊在正前方。

  「完了!」

  李景隆心裡咯噔一下,擺明了這些錦衣衛就是在這等他們的!

  這些錦衣衛,可是除了皇帝之外,誰都指揮不動的?

  而錦衣衛辦的,也都是驚天的大案!

  「何事?」

  李景隆縱馬,來到蔣瓛身前,在馬背上故作輕鬆,又居高臨下的問道。

  「公爺!」

  蔣瓛溫和的笑笑,「諸位公爺私自帶兵出城,已經很觸犯了律條。請諸位鎮撫司走一趟.....」

  「叫毛驤來!」

  常茂也策馬過來,大聲怒道,「你一個指揮同知,跟老子說得著嗎?」

  「公爺!」

  蔣瓛不卑不亢,又冷冷的看了眾紈絝一眼,「卑職是...奉旨行事!」

  瞬間,紈絝們的隊伍鴉雀無聲,人人都好似丟了魂一樣。

  他們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的就是奉旨行事這四個字!

  唯獨曹泰張嘴喊道,「一會去行不行?我還沒吃早飯呢?」

  ~~

  「撐住了,不能跌份兒!面兒不能掉地上!」

  紈絝們喪膽遊魂的縱馬,機械的跟著前頭的錦衣衛,朝鎮撫司那邊走。

  常茂挨著李景隆低聲道,「萬不能讓錦衣衛這幫孫子把咱們拿住!不然以後咱爺們怎麼抬頭做人?」

  李景隆也看的出來,紈絝們確實是有些.....怕了!

  鎮撫司誰不怕呀?

  被殺的胡惟庸是當朝宰相,厲不厲害?

  可進去一趟牽扯了上萬人,被皇爺殺得血流成河。

  多少功臣將相進了鎮撫司,還能囫圇出來?

  「我瞅著這事呀,還有緩兒!」

  李景隆聲音微微放大,馬背上的紈絝們瞬間都眼巴巴的看了過來。

  「蔣同知說的是請咱們去鎮撫司.....也沒說是緝拿!」

  李景隆又道,「就他們錦衣衛這幫孫子,若真是奉旨緝拿的話,不早把咱們五花大綁了?」

  「對呀!」

  「嗯!」

  眾人一聽,心裡頓時寬鬆不少。

  而錦衣衛聽曹國公李景隆把他們一口一個孫子的叫著,頓時都面帶不悅的看了過來。

  「你瞅個雞巴!」曹泰是混不吝,張口就罵。

  幾名錦衣衛,又同時轉開頭去。

  「曹!」

  常茂皺眉,「你小子罵人咋把自己都罵了呢?」

  「罵他輕的.....」

  曹泰又道,「要不是昨晚上剛惹了事,就剛才他們瞅我那幾眼,就夠給他們開瓢的了!」

  李景隆苦笑,「你小子是真的啥都不怕呀!」

  「怕個屌呀!」

  曹泰咧嘴,「咱們誰家沒有免死金牌?」

  ~~

  眾人到了鎮撫司門口,遠遠的就瞅見申國公鄧鎮,跟熱鍋的螞蟻似的,來回在門口踱步。

  見了李景隆等人,鄧鎮一個箭步就撲了過來。

  「哥幾個,我跟弟兄們說兩句話!」

  鄧鎮先對幾名錦衣衛開口道,「我已然跟你們毛都堂打過招呼了!」

  說著,不理會那幾名錦衣衛,徑直朝李景隆走來。

  「大哥!」

  「小鄧來了!」

  「鄧大哥!」

  「鄧頭兒!」

  李景隆先翻身下馬,「這事鬧的,把您都驚動了!」

  「這時候就別說客氣話了!」

  鄧鎮直接開口道,「家裡頭已然得著信兒,這會各家都提心弔膽呢!」

  說著,又道,「不過沒事!皇爺正在火頭上,說的是先收押,還沒說怎麼處置呢?」

  「你們進去之後,別再擺少爺譜兒,得客氣點!記住,過什麼河穿什麼鞋,有多大屁股穿多大褲衩!」

  「現在是低頭的時候,就得低頭!」

  「也別慌,我早上從宮裡出來的時候,咱們太子爺正跟老皇爺那周旋呢!」

  他這長長一段話,對眾紈絝來說,無異於一顆定心丸。

  「多謝大哥了!」

  李景隆開口道,「是弟弟不懂事,惹禍了,勞您來回奔走!」

  啪!

  鄧鎮抬頭就給了李景隆後腦勺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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