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朕說過的接頭暗號嗎?」崇禎抱著沈沛卿的肩膀問。
「臣妾記得,」沈沛卿的眼眶又開始變得濕潤,「我是白雲...我是黑土。」
「嗯,」崇禎點頭,「以後朕想你的時候會喬裝改扮去找你。只要接頭暗號無誤,你就打開宮門讓朕進去。」
「臣妾記下了!」沈沛卿忍不住再次流出了眼淚。
崇禎無奈,只能再次安慰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乾清宮內終於恢復平靜。
「愛妃,」崇禎對著沈沛卿認真說道:「一個月後你要和周皇后正面發生一場衝突,周皇后會失手將你推倒在地。」
「為了找回顏面,你便對外宣稱之前已經身懷有孕,結果被周皇后一推導致小產,請求朕降下責罰。」
「朕會命人徹查此事,結果就是你因為說謊欺君被打入冷宮。」
「事發後的兩到三個月內,你的四叔沈壽岳要在海面上打一場敗仗!屆時會有官員進行彈劾,並指責沈壽岳是故意打敗仗,以此表示對朕將你打入冷宮的不滿!」
「朕一怒之下會革去沈壽岳的官職,除了他的官籍永不錄用。」
「接下來就只能等了,等鄭芝龍上鉤。」崇禎一口氣將所有計劃全部說出。
按理說沈沛卿是後宮妃子,不應該知道太多。
但這件事需要她和沈家的深度參與,所以不能有所隱瞞。
「請問陛下,臣妾的四叔是否知曉此事?」昭妃沈沛卿有些疑惑地問。
「他還不知道,所以需要愛妃寫一封家書,把計劃和盤托出,朕會命錦衣衛親自送去。至於他會不會按照計劃行事,就要看愛妃的本事了。」崇禎說道。
「陛下放心,臣妾一定會說服四叔,讓他按照計劃行事。」沈沛卿下定決心道。
「那就有勞愛妃了!」崇禎長舒一口氣。
他早晚要面對鄭芝龍這個麻煩。
既然要面對,就得提前做準備。
如果沒記錯的話,他在鄭芝龍軍中有三顆棋子。
首先是錦衣衛。
他們無孔不入,到處安插線人。
但接觸的都是一些底層人物,沒有接觸鄭芝龍軍中的中高級將領。
不是沒有接觸的途徑,而是風險太大,極易打草驚蛇。
第二顆棋子是殷洪盛和他的手下。
這是崇禎通過史可法才得知的消息。
通過史可法,這些人隨時都可以為崇禎所用。
但是不到關鍵時刻崇禎不會讓他們出面。
畢竟他們埋藏的最深。
第三顆棋子雖然不是錦衣衛,但嚴格意義上也是也和錦衣衛有關係。
以前曲阜守備何順為例,崇禎大赦天下後命錦衣衛將像他這樣的一批人送到福建,去鄭芝龍軍中參軍。
雖然不清楚那些人官居幾品,是否還活著,忠心如何,但也算是個棋子。
接下來就是即將布置的第四個棋子:沈有容的四兒子沈壽岳。
只要鄭芝龍上鉤,沈壽岳可以憑藉之前的經歷直接成為中層將領。
這顆棋子最重要,崇禎也最重視。
次日清晨崇禎扶著老腰起床上朝。
沒辦法。
昭妃沈沛卿雖然只是一個妃子。
但崇禎有求於她。
求人辦事得有求人辦事的態度。
他昨晚的表現很好,事情也辦的很圓滿。
來到朝堂,戶部尚書謝三賓提交了擬定捐官的公文。
大家都是體面人,賣官的事不能叫賣,得叫捐。
就像《孔乙己》里的偷書一樣,能叫偷書嗎?
得叫竊書!
崇禎確認公文無誤後交給各衙門審批,最後內廷蓋章,派錦衣衛送往南京。
「王忠,」司禮監掌印高時明看著眼前的錦衣衛冷聲說道,「此去南京有兩件事。」
「公公請講,卑職牢記在心。」
「一是傳達朝廷的旨意,讓南京吏部全權配合巡鹽御史宋權捐官。」
「是,」錦衣衛千戶王忠躬身施禮。
「這第二件事嘛...」高時明故意拉長聲音,「是保護好宋權,巡鹽只是動了一些人的利益。利益沒了可以再掙,所以他們不會對宋權怎麼樣。」
「但接下來的賣官會打一些人的臉,誰也不敢保證他們為了維護顏面,會不會做出某些極端之事。」
「公公放心,卑職就是死也不會讓宋權出一點差錯。」王忠保證道。
「嗯,」高時明點頭,「記住了,宋權就是錢!遼東打仗的錢,西北治理蒙古人的錢都在宋權手裡。誰和宋權過不去就是和錢過不去,和大明朝過不去!」
「卑職牢記在心。」王忠再次保證。
「好了,」高時明打了個哈欠:「快去南京傳達旨意吧,滿朝文武和陛下都在等結果呢。」
「卑職告退。」王忠轉身離開。
他帶著十幾個人騎馬出京師,順著運河奔向南京。
王忠等人前腳剛出京,內閣首輔范景文的家僕也騎著馬離開京師。
他的目的地不是南京,而是距離南京一千多里的湖廣穀城縣。
大明前戶部尚書方岳貢是湖廣谷城人,辭官後賦閒在家。
現在崇禎已經同意他給太子講學,所以范景文得把這個消息告訴他。
噠噠的馬蹄聲中,時間悄然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