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二十四年六月二十四,李憲忠深入草原偷襲了科爾沁蒙古的營地。
這種戰術又叫搗巢。
作為遼東李氏的後代,沒有人比李憲忠更懂如何搗巢。
他雖然沒殺多少人,但燒毀了大量的物資。
包括但不限於帳篷,衣服,動物皮毛,牛羊......
甚至就連蒙古人做飯的鐵鍋,也都被砸漏了。
做完這些後,李憲忠帶著蒙古人的糧草踏上了返程的道路。
而此時的科爾沁蒙古已經亂成了一團。
他們不但失去了賴以生存的牛羊,就連睡覺的帳篷也都被一把火燒的精光。
為了活命。
他們不得不吃那些被明軍殺死的牛羊,同時把肉切下來風乾,留作備用。
他們一邊用刀子割肉,一邊流著眼淚破口大罵:「這幫天殺的,怎麼捨得把這些牛羊全都殺了...這個冬天還怎麼過啊?」
「是啊,」另一個的蒙古人也哭著說道:「辛苦攢了半輩子的物資,一把火全都沒了。」
看著哭成淚人的爹娘,旁邊的孩子用稚嫩的聲音問:「兇手是誰?我長大了要向他們復仇。」
兇手?
聽到這個詞之後,哭泣的蒙古人頓時止住了哭聲。
哭了半天,他們還不知道兇手是誰。
白他媽哭了!
有人問道:「你們說兇手到底是誰?」
「肯定是明軍!」一個牧民回答,
「何以見得?」
「他們追殺我的時候說的都是中原話。」
「不是明軍,是蒙古人!」另一個牧民說道。
「理由呢?」
「很簡單,追殺我的人說的都是蒙古語。」
「太正常了,明軍裡面本來就有不少蒙古兵。」
「可是這些人舉的旗幟既不是大明國旗,也不是寫著漢字的帥旗,而是蒙古部落的旗幟。」那個牧民繼續說道。
「這就有點奇怪了,舉著蒙古部落的旗幟,卻說著中原話...」
「不奇怪,肯定是明軍在冒充蒙古兵。」
眾人想了想,先後點頭表示贊同。
「不對,」有人提出了反對意見,「明軍出兵草原本來就想打咱們,他們沒必要冒充別人。」
「好像也對...」有人附和。
「要我說啊,肯定是這麼回事。」一個年邁的牧民悠悠說道。
「怎麼個事?」眾人紛紛投去詢問的目光。
「聽沒聽說漠北蒙古正在和明廷互市?」
「當然聽說了,」眾人齊聲回應,「要不是他們,咱們也不會跑到遼河上游來。」
「互市意味著結盟!」年邁的牧民繼續說道:「明軍出兵草原,打算對咱們下手。可是咱們提前來到遼河上游避難,明軍沒找到咱們。」
「作為明軍的盟友,漠北蒙古人決定幫一幫明軍,於是親自帶路找到了咱們。這也是為什麼偷襲咱們的人當中有人說中原話,有人說蒙古語的原因!」
「哦!原來如此!」周圍的牧民們恍然大悟。
年邁的牧民仰望天空:「既然知道了兇手,接下來就要準備復仇了。」
「咱們既無精兵,又無甲冑,如何向他們復仇?」
「當然是向大清求援啊,咱們部落的青壯可都是蒙八旗的人。現在部落遇到了麻煩,他們豈能見死不救?」
「對,差點忘了咱們也有盟友!」
「快,快給盛京送信,讓大清出兵幫咱們對付明軍!」
有人翻身上馬,帶著消息匆匆趕往盛京。
四天後,李憲忠與李定國會合。
他們休整的時候,整個草原已經徹底亂了套。
除了明軍,附近的蒙古諸部全都遭到了攻擊。
蒙古東蘇尼特部遭到了喀爾喀蒙古的攻擊。
科爾沁蒙古遭到了「喀爾喀蒙古」和明軍的聯合攻擊。
喀爾喀蒙古最慘,分別遭到了「科爾沁蒙古」,「建奴八旗兵」以及明軍的攻擊。
雖然他們知道有人在冒充其他人進攻他們。
但...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事實已經發生,他們要把精力放在保護物資上。
喀爾喀部的麻煩雖大,但是與建奴遇到的麻煩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盛京(瀋陽)。
「報!」一個年輕的太監衝進鳳凰樓,對著正在和布木布泰請安的福臨說道:「皇上,大事不好了!」
「啊?」福臨下意識地向後倒退兩步,結結巴巴地問道:「是...是李定國又兵臨城下了嗎?」
自從上次那件事後,福臨心裡已經產生了陰影。
「不是,」太監急忙解釋,「是科爾沁蒙古遇到了麻煩。」
呼——
不是就好!
福臨長舒一口氣,之前突然出現的壓力驟然消失。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個太監:「下次不要一驚一乍的,直接說事就行,記住了嗎?」
「奴才記住了。」太監跪地磕頭認錯。
「說吧,科爾沁蒙古遇到了什麼麻煩?」
「他們聲稱部落的營地遭到了喀爾喀蒙古和明軍的聯合攻擊,損失慘重。」太監說道。
「有多慘重?」福臨還沒把這件事當回事,「總不能全都死光了吧?」
「人倒是沒死多少,只被殺了數百人。不過其他物資損失慘重,其中牛羊損失數千頭,帳篷,衣服,糧草盡數被焚。如果得不到支援,他們這個冬天至少有一半左右的牧民會被餓死,凍死!」
「也就是說...科爾沁部的人都還活著,物資都沒了?」福臨有種不祥的預感。
「回皇上的話,確實如此。」
「壞了,」福臨大呼不妙。
他的大清現在最缺物資,而科爾沁部又在這個時候損失了大量物資。
救吧,心有餘而力不足。
不救吧,又會讓科爾沁部心寒,出現忠誠問題。
這可如何是好?
看著一臉煩惱的福臨,布木布泰摸著他的腦袋說道:「皇上在想什麼?」
「回額娘的話,我在想如何應對這件事。」
「朝中那麼多文臣武將,皇上為何不去問他們?」
「睿親王為了抵禦明軍,幾乎把朝中可用之人全都帶走了。」福臨很是無奈道,「剩下的幾個人帶兵打仗還行,出謀劃策簡直一竅不通。」
「如果為娘沒記錯的話,盛京還有一個可用之人。」布木布泰說話的時候皺了下眉,似乎想起了某種不好的回憶。
「可用之人?」福臨想了一會毫無頭緒,只能低聲詢問:「請額娘說出他的名字。」
布木布泰眼神閃爍,語氣冰冷:「洪承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