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直用?」
朱由校被打斷,聞言愕然不已,認真說道:「五弟,大哥還沒出閣讀書,你別騙我!」
朱由檢不得已,只好給皇兄來了個舉高高。
高來高去。
好一會才給他放回大地。
「好玩!」朱由校異常興奮,臉蛋上閃過一絲異樣的紅暈,那是激動過度所致。
朱由檢笑了笑說道:「皇兄,今天你來當閻王,滿朝文武咱們殺一半就好。」
「鄭貴妃呢?」朱由校連忙問道。
「要不,也留一半?」朱由檢沉吟說道。
「我看行!」朱由校認真點頭。
雖然鄭貴妃欺負的是他那個不成器的爹,而他爹縱容李康妃害死了自己的母親,還遣死了五弟的母親。
但要算帳也是他去清算。
別人動手。
那也是殺父之仇!
更何況他已經知道父皇病入膏肓,即將命不久矣,心中對老爹的那點恨意也早無影無蹤。
可五弟……
朱由校憂心忡忡的看了他一眼,小聲說道:「五弟,你不會弒父吧?」
「不會啊。」
朱由檢挑眉說道:「皇兄因何有此一問?」
朱由校嘆道:「劉娘娘因父皇一次不順心之事被遣死,事後父皇悔恨交加,說於我聽,你若記恨動手也在情理之中。」
「生母死之時,我不過三歲幼齡,尚未開智,此事心中並無記恨。」朱由檢搖了搖頭。
朱由校能跟他講,自然是知道瞞不住他,也是將這個五弟當做一個思維健全的成人來討論。
他也知道朱由校心有懷疑。
畢竟一個九歲小兒說話如同成人,還殺人不眨眼,誰看都知道不對勁。
但這並不重要。
不管是對他來說,還是對朱由校來說,這都不重要,自然也就沒有細問。
「那就好,那就好。」
朱由校欣慰不已:「等五弟繼位,自可追封劉娘娘為皇太后,為生母正名。」
「誰說我要繼位了。」
朱由檢挑眉說道:「這皇位依皇明祖訓,長幼有序,之後才是兄終弟及。」
「那……」
朱由校眨了眨眼,遲疑道:「五弟啊,咱們剛才只確定了你不會殺父皇,但是你會不會殺為兄這事,咱們還得好好商榷一下。」
好端端的,你提什麼兄終弟及。
聽著怎麼那麼像,讓為兄自己給自己一個體面呢。
「皇兄你說什麼呢。」
朱由檢哭笑不得的說道:「等父皇百年之後,這皇位當然是你來坐。」
吾兄當為堯舜,爛攤子就交給你了。
朱由校感動不已:「好,五弟你放心,即便為兄繼位,依舊追封劉娘娘為皇太后。」
「好。」朱由檢無奈應道。
怎麼還糾結劉娘娘的事兒。
這劉娘娘就是崇禎也沒什麼印象。
只知道有這麼一個生母。
哭也是因為自己沒有盡孝,子欲養而親不待,導致的悲從心起。
「走吧皇兄,想來文武百官都已經到齊了,說不定都等急了。」
朱由檢走在前面。
朱由校連忙跟上,同時用力捏了捏掌心,用疼痛來讓心中興奮之情平息下去。
百官啊。
他只是皇長子而已。
並未真正面見過百官。
雖然讀過不少書,但因為父親不受待見,導致他也被無視,至今十五歲還未出閣讀書。
在明朝也屬於比較罕見了。
自然也是這種情況下,他並未被那些仁義道德所捆綁,對東林黨沒有任何感情。
讓魏公公動起手來也毫不留情。
只有坐在這個位置上, 才知道大明這個巨人身上的蛀蟲究竟有多少。
那密密麻麻,成群結隊,到處都是的蛀蟲,在一次次粉飾中,讓自身本該被唾棄的行為,變成了受人敬仰的話語。
就比如萬曆朝內閣大臣連連上書請求廢除的礦稅,說是百姓挖礦賺錢不容易,就掙那麼點辛苦錢,收那麼重的稅害民啊!
實際上老百姓誰有礦啊?
這種鬼話去糊弄不敢出宮門的皇帝還行,遇到萬曆這種有心眼的,就免談。
最起碼萬曆清楚,自己主要來源就是礦稅與富人稅,他本身擺爛沒有太大問題,但他要是連錢都沒有,那就沒辦法擺爛了。
沒人會替一個沒有錢的皇帝辦事。
就像沒人原因打白工一樣。
而且萬曆心眼很多。
他知道不能讓這群文臣扎堆,得給他們找活干。
所以萬曆末期基本上每個官員都身兼數職。
那麼大一個內閣中,甚至只有一個首輔,沒有其他閣臣。
逮著一個人往死里用,就在內閣幹活,不要想著跟別人商量什麼餿主意。
萬曆朝官員三天一書,七天一奏。
沒有別的目的,只有請求增加官員的摺子。
到了宮裡通通是石牛入海,沒有半點回音。
因為萬曆知道,想要讓這幫子文官消停點,只有給他們加大工作量,萬曆也是十分腹黑的。
他知道明朝貪墨成風,每個官員都貪污,所以他不招人,也就變相的讓朝廷被貪污的錢減少了下來。
數目還十分可觀。
比之往常減少了四五成。
以前是一個人一個崗貪一份,現在是一個人五個崗貪三份。
既給了文官幹活的動力,也減少了朝廷的損失,他自己天天擺爛,讓文官全都動起來。
這也是他活的時間夠長的原因之一。
都忙著呢。
就算有那個心思,也沒那個精力啊。
所以萬曆剛死。
內閣成員,從只有方從哲一人,瞬間擴充了一大片。
萬曆四十七年。
內閣成員:方從哲
萬曆四十八年。
內閣成員:方從哲、史繼偕、沈潅、何宗彥、劉一燝、韓爌、朱國祚、孫如游、葉向高。
朱由檢給朱由校講著內閣閣臣每個人的名字與來歷。
聽的朱由校心驚膽戰。
這哪是內閣閣臣名單啊。
這不是生死譜嗎!
……
乾清宮。
暖閣。
朱常洛被熙熙攘攘的動靜吵醒,懵呼呼的睜開雙眼,頓時嚇了一跳,有些起床氣,生氣的問道:
「諸位愛卿這是幹什麼,朕生著病呢,就不能讓朕好好休息休息嗎!」
「陛下,你沒事了?」內閣首輔方從哲驚疑不定。
「嗯?」
朱常洛感覺身體暖洋洋的,前所未有的舒服,下意識看向窗外,喃喃自語道:「天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