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時,父親若有難,自己總能想辦法為他買條活路!
思索良久,他抬起頭,眼中多了幾分堅定:「殿下所言極是。鏈兒一向謹小慎微,未免錯失良機。若殿下信得過鏈兒,無論何事,只管吩咐,鏈兒必定全力以赴!」
朱雄英一聽,臉上頓時綻開笑容。
他用力拍了拍劉鏈的肩膀,少年老成的臉上滿是得意:「這才像話!劉兄,你可是個聰明人,早晚會明白,有些時候該賭一把!」
接著朱雄英又笑意盈盈地轉頭看向劉掌柜,目光中透著十足的自信。
然而,這份自信落在劉掌柜眼裡,卻讓他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臉上浮現出幾分躊躇。
「劉掌柜,」朱雄英故作輕鬆地開口,「你平日不是最喜歡和那些達官貴人打交道嗎?我瞧這琉璃盞,若是賣給那些王公大臣,怕是他們連價都不還吧?」
「殿下,這……」劉掌柜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僵硬,「話雖如此,可若是這東西能批量生產,恐怕未必全是好事啊!」
「哦?」朱雄英眯起眼,饒有興趣地看著劉掌柜,「你倒是說說,有什麼不好?」
劉掌柜雙手緊張地搓了搓袖口,瞥了一眼桌上的琉璃盞,又偷瞄了一眼朱雄英。
他壓低了聲音,語氣中帶著幾分謹慎:「殿下,這琉璃確實是好東西,可也正因為它好,才讓小人心裡打鼓。這東西要是少,那是稀罕,是珍品,賣得貴;可要是多了……那不就成了普通的買賣?到時候,咱們可就不僅是賺銀子的事兒了。」
「哦?」朱雄英挑了挑眉,靠在椅背上,雙手抱胸,「劉掌柜,你這是在擔心什麼?怕得罪人嗎?」
「殿下明鑑!」劉掌柜臉色一白,連忙點頭,「這京城裡,買得起琉璃的都是些達官顯貴。咱們現在做的是稀罕生意,手裡攥著他們想要的東西,主動權都在咱們手上。」
「可一旦琉璃能大批量燒制,若真流入了市井間,這些權貴還會覺得稀罕嗎?他們若是覺得咱們壞了規矩,遷怒於您,那可如何是好啊!」
劉鏈在一旁聽得一怔,忍不住點了點頭:「掌柜的話不無道理。殿下,這琉璃若是能控制住數量,只供權貴享用,的確能賣出天價。可若真成了人人都能買得起的東西,那些權貴恐怕就要心生不滿了。」
朱雄英聞言,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他並沒有立刻反駁,而是用手指輕輕敲著桌面,仿佛在思索什麼。
屋內一時安靜下來,只有窗外微風吹動布幔的沙沙聲。
陽光透過窗欞灑在琉璃盞上,折射出七彩的光暈,也映照在朱雄英那雙眸光灼灼的眼睛裡。
片刻後,他抬起頭,目光帶著幾分狡黠與篤定:「劉掌柜,劉兄,你們說得沒錯。這琉璃若真成了尋常之物,權貴們自然會不高興。但——」他說到這裡,語氣陡然一變,「這並不代表我們不能賺更多的錢。反而,咱們可以把這件事玩得更有意思些。」
「什麼意思?」劉掌柜和劉鏈異口同聲問道。
朱雄英露出了一抹狐狸般的笑容,目光里透著一絲精明:「我問你們,那些權貴最怕什麼?」
劉掌柜怔了一下,摸著下巴思索片刻:「權貴最怕……失了臉面?」
「對!」朱雄英一拍桌子,笑得眉眼飛揚,「他們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臉面。這些人之所以願意花大價錢買琉璃,不就是為了顯示自己與眾不同,顯示自己的地位嗎?既然如此,咱們只要抓住這一點,玩點『稀罕』的花樣出來,不就行了?」
劉鏈聽得若有所思:「殿下的意思是……控制不同琉璃的種類和用途?」
「聰明!」朱雄英得意地點了點頭,「琉璃雖然能批量燒制,但咱們可以分成幾個檔次。比如最上等的琉璃,只供權貴購買,價格自然是高得離譜;而普通的琉璃,則可以用來滿足市井百姓的需求。這樣一來,不管是權貴還是百姓,都能成為我們的客人。」
劉掌柜的眼睛一亮,忍不住讚嘆道:「高!實在是高!殿下這一招,既能保證琉璃的稀罕,也能擴展咱們的銷路,可謂一舉兩得!」
朱雄英擺了擺手,語氣中多了一絲天真的傲氣:「這還不算完。我還打算在權貴中間玩個新花樣——獨家定製。比如某位大人的府上想要一盞與眾不同的琉璃甁,那我們就專門為他燒制一盞獨一無二的,價格自然翻倍。你們說,他們會不會搶著買?」
劉掌柜聽得連連點頭,臉上滿是興奮:「殿下妙計!這獨家定製的主意,怕是那些權貴聽了都要爭破頭!」
劉鏈卻依舊皺著眉頭,語氣中帶著幾分憂慮:「殿下,這計劃雖好,但風險也大。一旦有人嫉妒咱們的生意,惡意造謠或是向朝廷告狀,我們該如何應對?」
朱雄英聞言,笑容卻更加自信。他站起身來,稚嫩的臉上寫滿了堅定:「劉兄,你放心好了。我早就想過這一點了。工匠的名單、琉璃的窯廠,全部由我親自掌控,絕不會泄露半點秘密。再說了,我是太孫,朱元璋的嫡孫。只要我守住底線,誰能奈我何?」
「可是……」劉鏈還想說些什麼,但話到嘴邊,又覺得自己多慮了些,便低頭沉默不語。
「劉兄,別總是這么小心翼翼。」朱雄英輕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時候,膽子大一點才會有大收穫。你只需記住,這世上所有的風波,最終都能用銀錢來平息。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趁機賺到足夠多的錢,為將來留下一條退路。」
屋內一時安靜,連琉璃盞折射出的光影都顯得靜止不動。
朱雄英目光明亮地盯著劉掌柜,嘴角的笑意雖顯輕鬆,態度卻很是堅定。
劉掌柜站在桌旁,手指下意識地搓著袖口,眉頭微微皺起,臉上的神色顯得格外複雜。
他的眼神時而落在琉璃盞上,時而落在朱雄英那稚嫩卻帶著幾分成熟的臉上,似乎在猶豫什麼。
「劉掌柜?」朱雄英一聲輕喚,語氣平和中透著一絲催促,「怎麼了,難道這件事還需要再斟酌斟酌嗎?咱們的計劃不是已經很周全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