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聊聊？」徐妙雲顯然不太相信，「父親，殿下畢竟是太孫，您該不會又拿什麼玩笑逗他了吧？」
徐達聞言，哈哈大笑起來：「你倒是猜得挺准，我確實逗了他一下。不過，這小子倒是挺有趣的，被嚇得滿臉通紅，還不忘一本正經地解釋，真是難得。」
徐妙雲聞言，不禁搖了搖頭，語氣裡帶著幾分無奈：「父親，您怎麼老是拿人家開玩笑？您這樣會嚇到他的。」
「呵，妙雲，你倒是替他著急了？」徐達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眼神里透著幾分深意。
朱雄英一腳踏出徐府的門檻，剛鬆了口氣，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倚在府門外的石獅旁。
暮色下，那人穿著暗藍色的錦袍，眉眼間帶著一絲掩不住的失落，竟然是朱棣。
「皇叔？」朱雄英微微皺眉，快步走上前去，「您怎麼在這兒？看您臉色好像不太對勁？」
朱棣聽到他的聲音，轉過頭看著朱雄英，目光複雜，似是無奈又有些不甘，甚至帶了幾分深藏的落寞。
他長嘆一聲，沒說話，轉身背對著朱雄英，似乎不想讓他看到自己此刻的神情。
「皇叔，您這是怎麼了？」朱雄英越發納悶，忍不住伸手拍了拍朱棣的肩膀，「您別嚇我啊，剛才還挺高興的，怎麼這一會兒就垂頭喪氣了？」
朱棣低頭沉默了片刻，忽然轉過身看著朱雄英，神情複雜地問道：「雄英，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朱雄英一愣，滿臉問號：「我該知道什麼？剛才還在裡面被徐將軍嚇得一頭冷汗，您這會兒又給我賣關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朱棣盯著朱雄英，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自嘲，隨即苦笑了一下：「算了，還是我告訴你吧……昨天，徐達上書你皇爺爺，說想把妙雲許配給你。」
「什麼？！」朱雄英瞪大了眼睛，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他扶著門框，眼神滿是不可思議，「將軍要把徐妙雲許配給我？不可能吧？我才多大啊！」
朱棣見他這副反應，眼底閃過一抹無奈：「我剛開始聽說的時候也不信，可事實就是這樣。徐達上書的理由倒是冠冕堂皇，說是你年紀雖小，但已顯出太孫的氣度，而妙雲又聰慧果敢，正是你身邊的賢內助人選。」
「賢內助？」朱雄英感覺腦袋嗡的一聲，整個人都不好了，「我才九歲，哪裡需要什麼賢內助？而且……而且她也太兇了吧！成天板著臉教訓我，像個小母老虎似的，我怎麼可能娶她？」
朱棣看著朱雄英這幅手足無措的模樣，忍不住搖了搖頭，語氣里透著幾分無奈的調侃：「你這話要是讓妙雲聽到了，估計她能把你罵個半死。可惜啊，她喜歡的人就是你，別人說什麼都沒用。」
「等一下！」朱雄英猛地抬起頭，滿臉驚愕，「您剛才說什麼？徐妙雲喜歡我？不可能吧？」
「怎麼不可能？」朱棣瞟了他一眼，恨恨地說道，「雖說你年紀小，但那丫頭對你可是上了心的。她平時對誰都冷冰冰的，唯獨對你，還能多說兩句話。這可不是喜歡是什麼？」
朱雄英感覺自己的腦子快要炸開了。他本來就被徐達的「提親」弄得夠頭大了，現在又聽朱棣說徐妙雲喜歡他，整個人直接陷入了一種荒謬的困惑中。
「皇叔，您是不是搞錯了？」朱雄英皺著眉，試圖為自己辯解，「徐妙雲對我冷著臉，是因為她覺得我不學無術，總想訓我一頓。這跟喜歡有什麼關係？」
「呵，你小子是真傻還是假傻？」朱棣無奈地嘆了口氣，「一個姑娘肯耐著性子對你指指點點，那不是喜歡是什麼？要是換了別人，她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我……」朱雄英被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低頭盯著地面，半晌才抬起頭，語氣中帶著一絲不甘，「可我真不想娶她啊！皇叔，您也知道，她那性子跟冰山似的，咱倆在一塊兒，能不吵架就不錯了，還談什麼婚姻大事？」
朱棣看著他這副糾結的模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那你打算怎麼辦？徐達都上書了，你皇爺爺也同意了，你要是真不願意，可得趕緊想辦法阻止。」
「我當然得阻止！」朱雄英氣得一跺腳，語氣中透著幾分孩子氣，「這事絕不能成！我非得去找皇爺爺說道說道，我才不要娶個小母老虎回家天天被她教訓！」
他說著，就要往皇宮方向走。朱棣見狀，眉頭一皺，連忙伸手拉住了他。
「誒，別急，雄英！」朱棣低聲道，語氣比平時多了幾分嚴肅，「你真以為去找皇爺爺能把這事翻過來？別傻了，他既然已經同意了，哪還有改的餘地？」
朱雄英猛地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朱棣：「皇叔，這事兒您也不打算爭取一下？難道您也覺得我娶徐妙雲真是個好主意？」
朱棣嘆了口氣，目光複雜地看著朱雄英，語氣裡帶著一絲無奈：「雄英，這事兒不是我想爭取不爭取的問題，而是有些東西……根本不是我們能改變的。」
朱雄英眉頭皺得更緊了，他看得出來朱棣話裡有話，心中的疑惑也愈發濃重：「皇叔，您這是啥意思？難道您也覺得我沒辦法阻止皇爺爺的決定？」
朱棣沉默了片刻，隨即抬起頭，看著朱雄英的眼睛，低聲道：「我勸你放寬心，別想著去皇爺爺面前鬧。這事兒要真鬧起來，不光你自己下不來台，還會得罪徐達，甚至讓妙雲難堪。皇爺爺要是真生氣，最後受罪的只能是你。」
「可是——」朱雄英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但被朱棣抬手打斷了。
「沒什麼可是的。」朱棣苦笑著搖了搖頭，語氣里透著一種看透世事的無奈，「你以為我剛剛把徐妙雲留下來幹什麼呢？我已經跟她談過了。」
「談過了？」朱雄英愣住，睜大了眼睛，「您跟她說啥了？」
朱棣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眼中浮現出一絲掩不住的失落。
他抿了抿嘴，沉聲道：「還能說啥？自然是把我的意思告訴她了。我喜歡她，不可惜……她對我，沒那個意思。」
朱雄英聽到這話，頓時愣住了。他怔怔地看著朱棣，半晌才開口：「所以皇叔，您……就這麼放棄徐妙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