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沒有條件怎麼投降？
和珅和紀昀都是聰明人，紀昀也是讀書人，馬上理解了朱簡烜的意思。
就是和古代滅國君主一樣，率領文武百官無條件開城投降，任憑新的君主自行發落。
後續能夠得到什麼待遇，完全看對方怎麼安排。
和珅和紀昀也沒有繼續多說什麼，也沒有提能不能讓乾隆自去尊號，到遼東去當個真正的事實上的藩王。
和珅和紀昀覺得還沒有到那個份上，甚至害怕自己提出來的時候，朱簡烜直接答應了。
他們覺得，最起碼中原被占領了之後，才是需要提這種要求的時候。
兩人也真的怕朱簡烜再次隨手殺人。
所以兩人得到了朱簡烜的答覆後，就趕緊告辭準備直接回城報告去。
朱簡烜吩咐衛兵，準備了一個盒子，把明亮的首級裝起來。
和珅心情複雜的抱著這個盒子，與紀昀一起從朱簡烜所在的大殿內出來，準備乘坐來時大明軍隊準備的馬車回去。
結果一直陪在朱簡烜身邊的秘書段玉裁跟出來，另外叫了一輛馬車跟著兩人一起回去。
這是一輛四輪敞篷馬車，上面堆滿了一個個的盒子。
和珅看了一眼身邊裝著明亮首級的盒子，跟那些盒子基本上是一樣的，頓時嚇得猛一哆嗦：
「這些是……什麼……」
段玉裁直接做了介紹了：
「是濟州島、仁川、海州、膠州、南浦、登州、旅順等地戰死的主要將領的首級。
「以及少部分各地水師將領的首級，但是總數量比較少。
「因為大部分水師將領，都在坐船被毀的時候直接沉海了，我們都沒來得及撈出來。
「後續還會有朝鮮王都、平壤、濟南、開封等地區的將領。
「因為位於內陸，獲取和運輸都比較麻煩，所以需要一些時間，敬請期待。
「這是名單，不是很全，我們也認不全……」
和珅和紀昀差點直接就跪了。
什麼叫位於內陸，獲取比較麻煩，什麼叫敬請期待，這他媽有什麼好期待的。
不過與此同時，和珅也終於明白，這支軍隊是怎麼過來的了。
終於知道為什麼完全沒有戰報送回了。
他們直接走海路來的，一路打掉了渤海和黃海周邊的所有港口，自然也打敗了所有的駐防艦隊。
現在整個渤海和黃海，都在南明海軍的控制之下了。
大明本來就海運發達，還有往來如風的火輪船。
現在天津和京師，跟南明大後方的江南之間，只有五六日的航程了。
吳王率領的這支部隊，根本就不會缺乏補給，可以一直守在京師周圍，控制京師和地方的通道。
地方與京師完全隔絕開來，地方也就群龍無首了。
南明朝廷的大部隊可以從陸路北伐，按部就班的占領和接管河南、山東、直隸等地方。
同時……還能繼續跨海登陸遼東，朝鮮也被完全割裂開來了。
鯨海和北太平洋航線也完全斷了。
現在的京城之內的朝廷，未來能做的事情也只有等死了。
就算是南明不直接進攻，困也困死了。
和珅和紀昀都說不出話來了。
段玉裁卻又叮囑和提醒或者說警告了幾句：
「你們兩個回去之後，最好是認真的勸勸弘曆。
「我們大王現在有耐心繼續圍城，讓城內彈盡糧絕而不得不投降。
「但是你們應該明白，抵抗越久懲戒越重的道理，大王的怒火總要有一個方向發泄的。
「同時，因為順天府城是我大明的北京城，我們大王就是想完整的接收整個城市，所以才沒有直接攻城。
「如果，因為你們的原因，導致城市和紫禁城本身受損的話，那你們滿清朝廷上下的所有官員，也都沒有存活的意義了。
「另外，我能看得出，我們大王對弘曆比較在意，弘曆多少還是有點用處。
「如果他能夠老老實實束手就擒，老老實實的配合我們大王做事，你們的罪孽就能相應的減輕。
「如果他在城內熬死了，如果他主動自盡了，換個傀儡兒子或者孫子上來。
「那大王會不會盛怒，會做出什麼，我可不好說。」
和珅和紀昀都能理解段玉裁的意思，現在也都沒有提出任何的疑問，直接老老實實的答應著。
兩人失魂落魄的告辭，帶著一車子首級盒子返回城內。
主持城防的阿桂已經下令封死了城門，也就是用石頭和泥土袋子堆滿門洞，這樣就算是城門被炸開也沒辦法進城。
現在所有出入的人員和物資，也都只能通過吊籃上下。
和珅跟紀昀兩人，以及帶回來的所有「禮物」，也只能走吊籃進城城池，來來回回的轉運了很長時間。
守城的將領不知道和珅帶回來的是什麼，還非常的疑惑。
和珅和紀昀換上清國朝廷的兩輛馬車，帶著所有的禮物回紫禁城報告。
守門的侍衛隊長看著他們帶了兩車東西，不能允許他們直接帶進去，要求打開檢查。
就算是和珅帶的車也不行，不過可以檢查的不那麼仔細。
和珅也沒有辦法：
「檢查吧，都是南朝在戰場上殺害的大清將領的首級，你檢查的同時派各人進宮，先向萬歲爺報告。」
侍衛隊長頓時嚇了一大跳：
「和大人您說什麼……這是首級！都是首級！」
和珅有氣無力的點頭：
「是的，有額駙明亮的，有領班大學士長子阿迪斯的……」
侍衛隊長聽了差點就直接坐下了。
頓時就不想去碰這些盒子了，但是現在卻又不能直接放過去。
只能讓手下硬著頭皮去看。
結果還真的都是首級，一個個的都是死不瞑目的樣子，雖然都用石灰專門處理了，但是很多也已經開始乾癟腐爛了。
幾個侍衛一個個盒子都看完，差點噁心的直接吐出來。
乾隆收到報告，也是明顯一愣。
當即叫鑾駕送自己去武英殿，同時讓侍衛回去通知和珅，把東西送到武英殿門前廣場就行了，別弄到後宮來。
通報的侍衛回到門口，盒子的檢查也基本結束了，和珅帶著兩輛馬車進了紫禁城。
乾隆也很快就來到了武英殿廣場，讓侍衛把所有的盒子放在地上打開，自己忍著噁心依次看了一遍。
最後目光落到了最新鮮的明亮的首級上。
確實是富察·明亮，是自己十二叔的女婿，雖然不是很討自己喜歡，但畢竟也是親戚了，現在只剩下這麼一個腦袋。
和珅表情非常痛苦的介紹了當時的情況：
「……因為明亮自稱大清，又稱南朝為南明，就被吳王直接下令拖出去斬首了……」
最後和珅又把其他首級的名單給了乾隆。
乾隆翻看一遍之後，閉上眼睛發了很久的呆，然後有氣無力的問：
「這個吳王有什麼條件？他到底想要怎麼樣？」
和珅同樣有氣無力的回答：
「吳王要求陛下……率文武百官開城投降……
「按照吳王秘書的說法，現在南明北伐軍，應該正在中原攻城略地。
「黃海和渤海周圍主要港口全部被南明占據，我大清各地的力量已經被完全割裂了。
「沒有朝廷的直接調度，也沒有中原、遼東、朝鮮之間互相支援，很可能會被南明依次擊破攻占。
「關鍵是，我們可能等不到勤王之師了。」
乾隆聽完之後狀態更加頹唐了了：
「就沒有任何談判的餘地了嗎？他就沒有提讓我們回遼東去嗎？」
和珅想了想說：
「沒有提，這個吳王向來異常強硬，當初就是他打了豐紳濟倫，現在又直接斬了明亮。
「還有這些各地守軍將領的首級，這些其實就是他表現出來的態度。
「那個吳王的秘書還提醒……
乾隆明白了，這個吳王的態度，就是沒有任何討論的餘地。
自己只能無條件的開城投降，任憑對方處置，完全不談任何承諾和保證：
「安排一批人，看能不能潛伏出城，去草原、山西、陝西、東北聯絡駐防的將軍。」
乾隆還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現在還在本能的考慮自救。
乾隆覺得明朝雖然擅長海戰，已經控制了大海，但是無法控制草原、西北、東北內陸，所以還有一絲希望。
和珅卻已經覺得這種事情都沒有意義了：
「萬歲爺，現在南明吳王的陸軍，堪稱野戰無敵，京城內外守軍都是一觸即潰。
「草原和關外就算是有軍隊能來勤王，也要能夠戰勝吳王的軍隊才有意義啊。」
然後和珅又用儘可能委婉的方式，把段玉裁最後的提醒和警告，轉述給了乾隆聽。
和珅儘可能委婉了，但是乾隆還是惱羞成怒，然後怒極反笑。
下意識的想要賭氣說：他想要完整的紫禁城，那朕等到他攻城的時候，或者等城內斷糧的時候，一把火燒了這個紫禁城。
但是在最後關頭卻強行忍住了。
這種氣話只要說出來，就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
南明朝廷和皇室，肯定非常看重順天府的宮殿，現在城內的八旗子弟和官員瘋狂都明白。
特別是南明這個吳王已經直接發出了威脅。
如果自己還是公開宣稱要燒毀紫禁城，那下面的官員和將領可能會直接綁了自己。
以避免自己真的去那些事情，進而徹底激怒碾壓的吳王。
那可能會導致無底線的屠城。
自己必須展現出主動庇護所有子民的態度，這些人才不會在受到威脅的時候馬上背叛。
乾隆強壓住了怒火，呵呵乾笑著說：
「無論他是想要羞辱朕，還是想要朕配合他。
「讓東北、極北、北美等地方，讓山林和草原的子民，都能夠直接服從於他。
「既然他想要這些東西，那就要拿出條件來交換。
「你們再出去告訴他，讓大明皇帝封朕的繼承人為清王，讓清王帶領八旗子弟撤往遼東。
「將除中原地區以外的原有大清疆土作為清王的封地。
「讓清王成為大明的真正藩王。
「然後朕就可以開城出降，可以將順天府城和紫禁城完整的交給大明。
「什麼條件都沒有，還想讓朕直接出城，真是異想天開。」
和珅和紀昀都無奈了，剛剛從外面回來，現在又要馬上出去，主要是那個吳王太危險了。
但是兩人也沒有辦法違抗乾隆的命令，而且這也是關乎自己身家性命的事情，只能老老實實的答應著，再次出城去談判。
乾隆再次看了一遍地上的首級盒子，安排侍衛先找個地方存放起來，讓在京的家屬來認領回去安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