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邊的動作,自然瞞不過李若璉手下的錦衣衛,就連虎子去探查消息,也在李若璉的監視之中。
現在一切都已就緒,就等王可就一行人,帶上何瓛徵出海,自己的謀劃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第二天,王可就當初派出去聯絡建奴的弟子,親自乘商船,從朝鮮來到了登州。
在卸完船上運載的糧食後,王可就他們也沒有耽擱,立即登船, 準備前往朝鮮。
登州錦衣衛千戶所,李若璉這段時間就暫時住在這裡。
聽完李若珏的稟報後,李若璉緩緩點頭道:「好了,風箏算是放出去了,就看日後的收穫如何了。」
「堂兄,王可就畢竟是朝廷的欽犯,你擅自做主放其離開,陛下那裡你打算如何交代?」
書房內只有兩人,李若珏也沒有稱呼職務,有些擔憂的對李若璉問道。
後者看了自己堂弟一眼,輕笑道:「相比已經難成氣候的白蓮教,建奴才是大明眼下的心腹大患。」
「只要能夠往建奴裡面埋入釘子,陛下不會太過計較的。」
「堂兄,伯父那番話,你可莫要忘了,正所謂伴君如伴虎,尤其是錦衣衛這個差事,歷代的指揮使……」
「放心,父親說的話,我謹記於心。」
李若珏說的事,李若璉會不知道嗎?
大明從有錦衣衛這個衙門開始,歷任指揮使就沒有幾個善終的。
但他卻不認為自己會步這些前輩的後塵。
當今陛下是有雄才大略之君,他的眼光不只是著眼於大明兩京一十三省,而是整個天下。
光是錦衣衛這半年來,就往周邊國家派出了多少人手?
扶桑、朝鮮、安南、占城、暹羅、呂宋、滿剌加等等這些地方,錦衣衛都有密探在活動。
甚至那些被抓進北鎮撫司的傳教士,都有不少被派去了歐羅巴。
當然,隨著大量的人手被撒向各地,數不清的錢糧也是如流水一般花了出去。
正是因為知道這些,李若璉才不但心自己會走上那些前輩的老路。
按照陛下所說,大明要在整個天下建立一個密集的情報網。
這麼龐大的計劃,就是窮極自己的一生,恐怕都完成不了。
所以,也就不擔心什麼兔死狗烹之事,發生在自己身上。
看了眼自己的堂弟,李若璉開口問道:「之前和你說的那件事,你是怎麼考慮的?」
「堂兄,你真打算讓我去扶桑?」
李若珏有些不願意。
李若璉瞪了對方一眼,有些恨鐵不成鋼道:「你以為讓你去扶桑是害你?」
「知道錦衣衛現在在扶桑有多少人嗎?」
「知道陛下為什麼要讓錦衣衛去扶桑嗎?」
「堂兄,我……」
「去吧,去扶桑呆幾年,等你回來之後,就可以平步青雲了。」
李若璉對自己堂弟蠱惑道。
「堂兄,五年,我去扶桑待五年,五年後,你必須把我弄回來,不然……不然我就找伯父。」
李若珏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接受自己堂兄的安排。
「好,就這麼定了!」
李若璉一巴掌拍在了李若珏的肩膀上,然後大笑著出了書房。
這裡的事已經告一段落,他還要儘快返回兗州。
在清丈完魯王府的莊田後,朱聿鍵已經開始命兗州當地官府,開始全面丈量兗州府所有土地,以及清查人口。
自己這位錦衣衛指揮僉事,還需要前去協助對方。
而與此同時,魏忠賢也辭別了袁可立,準備返京了。
他已經離京太長時間了,必須儘快回到京城。
反正現在王可就這個造反頭子都走了,剩下的事交給孫雲鶴就可以了。
而就在李若璉返回兗州沒有幾天,曲阜那邊就出事了。
按照曲阜縣衙報到兗州府的消息,是由一夥占山為王的馬匪,截殺了十數名府衙派下去清丈土地的小吏和幫閒。
這還不是最緊要的,最要命的是,這夥人裡面,為首的是宗室子弟,還是一名鎮國將軍。
鎮國將軍,爵位僅次於郡王,即使是在大明宗室內部,也算是高等爵位了。
這一下子就捅了馬蜂窩了。
接到消息的朱聿鍵,怒氣沖沖的乘馬去了魯王府。
朱常洵現在去了濟南德王那裡,發生這樣的大事,朱聿鍵自然需要立即向當地藩王奏明。
「魯王兄,事情就是這樣,這伙喪心病狂的反賊,不只是截殺了兗州府的書吏和差役,還膽大妄為,襲殺了我唐王府一系的一名鎮國將軍。」
「這是什麼?這是藐視皇家!這是要造反!」
「還請魯王兄和小弟一起上書朝廷,請朝廷遣大軍進入曲阜,平叛!」
朱聿鍵一番話,直接將這件事給定性了。
就像是後世所說的那樣,反黑需要證據,反恐則不需要。
這話放在大明,同樣有效。
如果只是剿匪,那還需要顧忌這顧忌那,但如果是平叛,那可就是寧殺錯勿放過了。
朱壽鈜看著站在那裡義憤填膺的朱聿鍵,等其說完後,輕輕放下手裡的茶盞,然後豁然起身道:「當真是亂臣賊子!沒錯,對這些亂臣賊子,朝廷就應當行雷霆手段!」
「賢弟將奏本拿來,為兄這就用印具名。」
朱聿鍵也是早有準備,從自己的懷裡取出奏本,展開放在了朱壽鈜的面前。
朱壽鈜也沒有細看,只是掃了一眼,就在上面寫上了自己的王號和名字。
然後對一旁伺候的大伴吩咐道:「去取印來。」
等其離開後,朱壽鈜低聲道:「賢弟好大的手筆,堂堂鎮國將軍說舍就舍了?」
朱聿鍵聞言,眼睛一眯,旋即有些茫然道:「魯王兄這是何意?」
朱壽鈜卻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輕嘆一聲道:「孔家和我魯王府有姻親,還請賢弟到時候能夠網開一面。」
朱聿鍵聽對方這麼說,自然不會承認,趕緊拱手道:「魯王兄說笑了,小弟只是請朝廷派軍如曲阜平叛,和孔家又有何干?」
朱壽鈜深深的看了對方一眼,沒有再說什麼,在奏本上用印後,就將奏本遞還給了朱聿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