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許顯純和魏忠賢那邊不一樣,沒有秦良玉在旁監督,這狗賊夥同當地錦衣衛,可是沒少上下其手。
等朱由檢得到消息的時候,京城已經開始下雪了。
看著天空飄下的鵝毛大雪,朱由檢絲毫沒有後世看見大雪的興奮勁。
這時候的百姓,沒有什麼取暖的措施,許多貧苦百姓,甚至連棉衣都沒有。
為此,他不得不從內帑中調撥數萬兩白銀,在京城周圍開始賑災。
不是他不想賑濟其他地方的百姓,實在是力有未逮。
站在乾清宮雄偉的台階上,一身裘皮的朱由檢,此時已經滿身白雪,但他依舊站在那裡。
「皇爺!皇爺!」
「張家口六百里加急!」
方正化一路小跑的冒雪疾行,一邊跑還一邊大聲喊道。
朱由檢聽到張家口三個字,也是猛地驚醒。
「歘!」
一把接過方正化手裡的題本,朱由檢快速的翻看起來。
看過之後,朱由檢放聲大笑。
「好!好!魏忠賢這老狗這次做的不錯。」
東廠畢竟是情報機構, 傳遞消息的速度,要比秦良玉快得多。
所以,朱由檢手裡的奏報,是來自東廠,秦良玉的奏報,好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進京。
不過,有魏忠賢的奏報就夠了,朱由檢不覺得魏忠賢敢在這件事上欺瞞自己。
握著手裡的奏報,朱由檢轉身進了東暖閣。
「方正化,傳朕旨意,命魏忠賢和秦良玉,立即將查抄所得的所有財物運抵京城。」
朱由檢此時的心情很是激動,在暖閣內不斷的來回踱步。
「命光祿寺、順天府,開倉放糧,向貧苦百姓發放棉衣禦寒。」
有了錢,那就使勁的造,區區十幾萬兩銀子,對現在的朱由檢來說,那就是九牛一毛。
方正化有些吃驚的看著朱由檢。
後者似是想起了什麼,臉色變得嚴厲起來,接著吩咐道:「讓廠衛給朕盯緊了, 誰敢對朕的銀子下手,朕就砍了他!」
方正化的心神一凜,忙是躬身道:「是,奴婢遵旨!」
方正化走後,朱由檢又拿起那份奏報看起來。
越看,臉上的笑意越是濃郁。
「這麼多銀子,就是用銀子砸,也能砸出一支強軍吧?」
沒錯,按照朱由檢的謀劃,查抄晉商,就是為了快速的回血。
手裡有了銀子,那就可以招募流民,建立一支強大的軍隊。
這樣一來,既可以斬斷蒙古、建奴的物資來源,又可以對將來發生的山陝民亂釜底抽薪,還可以編練出一支強軍,完全是一舉三得。
越想,朱由檢的心裡越是高興。
手裡有了銀子,他的底氣前所未有的足實。
「來人。」
一名內侍低頭進入了暖閣。
「去問問盧象升和曹變蛟到了哪裡。」
朱由檢現在,無比渴望見到自己心儀的猛將。
內侍躬身應了一聲,緩緩退出暖閣。
朱由檢則是開始在紙上寫寫畫畫起來,現在手裡有了銀子,之前一些想法,現在也可以著手實施了。
……
隨著朱由檢的旨意下達,光祿寺和順天府都快速的運轉起來。
當夜。
光祿寺稍頃史記事就乘坐一頂小轎,來到了順天府府尹李春茂的府上。
身邊的長隨遞上拜帖後,不一會兒, 李府中門大開。
轎子進入府門後,厚重的府門重新關上。
正堂內,李春茂看了眼走進來的史記事,陰陽怪氣道:「史少卿?今日怎麼有空來我這小廟了?」
史記事倒也不以為忤,笑著對其施了一禮,然後環視一眼正堂內的幾名侍女。
李春茂揮了揮手,下人們全部退出了正堂。
「怎麼?你要對那批銀子下手?」
李春茂坐直了身體,看著正欲坐下的史記事問道。
後者笑道:「這麼多銀子,你李大人就不眼熱?」
李春茂輕嘆一聲道:「相比起銀子,李某更看重一家老小的性命。」
「今時不同往日了,現在的廠衛,囂張氣焰更甚,一個不小心就是身死族滅。」
李春茂提起廠衛,還是有些心有餘悸。
自魏忠賢回京後, 原本有些沉寂的廠衛,現在竟是愈發的張揚起來。
尤其是錦衣衛,在李若璉的領導下,更是露出了獠牙。
短短數日的功夫,就在京城抓捕了大量的地痞流氓。
還有一些官聲不好的低階官員,也被錦衣衛拿進了詔獄。
史記事卻是笑道:「李大人,正所謂富貴險中求,沒有風險, 憑什麼賺那麼多銀子?」
「你知道這次皇上打算拿出多少庫銀嗎?」
史記事知道,眼前這個李春茂是個貪財之人, 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之所以這麼說,無非就是想要多分一些罷了。
李春茂撇了他一眼,裝作不在乎的問道:「哦?多少銀子?」
「二十萬!」
「嘩!」
史記事的話一出口,李春茂就豁然起身。
「五成!」
李春茂伸出自己手掌,呼吸有些急促的說道。
「不可能,這件事不是你我兩人就可以的,本官還需要找個個兒高的背鍋。」
史記事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拒絕了李春茂的要求。
後者收回手掌,不屑的問道:「你東林現再自身難保,還有誰能背動這麼大的鍋?」
史記事的臉上露出胸有成竹的神色,緩緩搖頭道:「這件事就無須你李大人操心了。」
「那我能拿幾成?」
李春茂也不糾結,只要自己能拿到銀子就行。
「兩成!」
史記事伸出自己的兩根手指,對其說道。
「不可能!為了區區兩三萬兩銀子,擔著殺頭的風險?本官不干!」
李春茂也知道,這件事一旦被朝廷發現,自己就得人頭落地,沒有足夠的利益,他是絕對不會下手的。
史記事卻是不屑道:「區區幾萬兩?那可是二十萬兩,就算花出去五萬兩,也還有十五萬兩,十五萬兩的兩成,不少了。」
李春茂還是搖頭拒絕。
史記事只得說道:「李大人,那位就需要拿走五成,再給你兩成,我也只有三成,你要是答應,我現在就去拜訪那位,你要不答應,今晚就當我沒來過,如何?」
「你能告訴我那人是誰嗎?誰能背動這口大鍋?」
李春茂凝視著史記事,一臉鄭重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