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逐漸變得炎熱,草原上的蚊蠅也是多了起來。
曹變蛟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對鞏永固問道:「鞏駙馬,還有多久可以抵達錦州?」
鞏永固聞言笑道:「同知大人,按我們現在的速度,頂多再有兩個時辰,就可以抵達錦州西邊的大勝堡。」
曹變蛟仰頭想了想,嘴裡嘀咕道:「大勝堡……大勝堡距離錦州頂多有四十里,大軍朝夕可至,可曾派人前去通秉?」
「已經著人去了。」
鞏永固答了一聲。
聞言,曹變蛟算是放下心來。
自己這支隊伍中,主力乃是蒙古人,一旦被錦州方向誤會,這可就不好了。
見鞏永固處事周密,曹變蛟也就不操心這些瑣事了。
勒住了戰馬,曹變蛟對鞏永固、徐允禎等人笑道:「等我們到了錦州,就算是完成盧帥的軍令了,屆時本官向朝廷上書,請求返京。」
「老曹,我們不用再去歸化城了嗎?」
徐允禎開口問道。
「歸化城距離錦州兩千多里,等我們回去,恐怕盧帥已經班師回朝了。」
「索性我們從錦州直接回京得了,盧帥那裡本官自會交代。」
徐允禎等一干勛戚子弟聽他這麼說,都是面帶喜色。
劉有福看向鞏永固,揶揄道:「正好,如果時間趕得及,洪圖(鞏永固表字)還能趕上和公主的婚期。」
「對,對,對,洪圖,你大婚的時候,兄弟們可都得去討杯水酒喝!」
徐允禎最是喜歡熱鬧,經劉有福一提醒,也是想起這茬來了,當即就高聲嚷嚷起來。
一個在戰場上,浴血拼殺都不皺眉頭的好漢,聽到眾人的說笑,頓時臉色漲得通紅。
曹變蛟拍了拍鞏永固的肩膀,佯怒道:「鞏駙馬,你不會連一頓酒水都捨不得吧?」
「同知大人這是哪裡的話?鞏某和公主成婚之日,兄弟們都要去做鞏某的儐相,誰不去都不成!」
後邊這句話,鞏永固喊得臉紅脖子粗的。
「成!有你這位駙馬爺的話就行!」
「洪圖,話說你見過公主殿下嗎?」
「據說公主殿下賢良溫婉,洪圖和殿下也算是良配了!」
「廢話,這還用你說?」
……
「得了,命大軍下馬休整,半個時辰後開拔!」
曹變蛟出言阻止了眾人的說笑,大聲命令道。
「標下領命!」
眾人齊聲應道。
金烏西墜, 霞光萬里,曹變蛟總算是來到了錦州城下。
趙率教、畢自肅、秦良玉等一干錦州的官員,都已經等在錦州城門。
來的這位,可是親軍都指揮使司都指揮同知,新晉冠軍侯。
達拉特一戰, 曹變蛟的威名,不說響徹整個大明,至少在北方,算得上是家喻戶曉了。
就連京中的說書先生,都已經將曹變蛟的事兒,編成了話本。
錦州西門。
「趙總兵,秦某記得這位冠軍侯,之前就隨曹文詔總兵, 在錦州從軍吧?」
秦良玉對這位,被傳得神乎其神的冠軍侯,也是好奇的緊。
趙率教側身笑道:「秦總兵說的不錯,曹變蛟乃是曹總兵的侄子,曹總兵在錦州為官時,曹變蛟就是曹總兵的護衛。」
「趙某此前只知道曹變蛟勇武,沒想到竟有萬軍之中取敵將首級的本事,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趙率教的話語中,滿是對曹變蛟的讚賞。
畢自肅也在旁插話道:「少年將軍,勇冠三軍,陛下封其為冠軍侯,恐怕也是希望這位小曹將軍,能像霍嫖姚一樣封狼居胥。」
雖是文臣,但畢自肅和其他文官不一樣, 對衛霍並沒有那麼忌諱。
說句題外話,古代的文人,或是受太史公的影響,對衛霍並不是很推崇。
但朱由檢不一樣,他來自後世,可是聽多了後世之人對霍去病的褒揚,這才有了封曹變蛟為冠軍侯這件事。
就在幾人說話的功夫,地面開始震動起來。
一陣沉悶的馬蹄聲,傳進了眾人的耳朵里。
「來了!」
趙率教舉目望去,只見遠處塵土飛揚。
一面大旗,一個碩大的「曹」字,迎風招展。
十數騎(ji)騎兵疾馳而來。
「變……冠軍侯,別來無恙乎?」
趙率教看清來人,當即笑著迎了上去。
畢自肅和秦良玉、馬翔麟、何可綱等一干官員,也都迎了上去。
曹變蛟當即翻身下馬,一把拖住了想要施禮的趙率教。
兩人品級雖然相當,但人家曹變蛟有爵位在身,又是超品侯爵,趙率教等人自然就低了一頭。
「趙總兵,你我相熟,萬不可如此,不然我叔父非得揍我一頓不可。」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皆是哈哈大笑起來。
只是一句話,就拉近了雙方之間的距離。
「冠軍侯,大軍遠來辛苦,本官已經在城北為大軍暫設軍營,以供大軍休整。」
畢自肅上前一步,對曹變蛟拱手道。
「畢巡撫辛苦,變蛟多謝巡撫大人!」
曹變蛟回禮道。
接著,他又一一和秦良玉等人見禮。
身後的鞏永固、徐允禎、劉有福,以及諸部首領等人也都是紛紛見禮。
「冠軍侯、諸位, 咱們先入城再敘,如何?」
等眾人見過禮後, 趙率教這才對曹變蛟等人邀請道。
「恭敬不如從命,趙總兵、畢巡撫、秦總兵請。」
一行人進城後,直奔總兵府。
至於城外的大軍,自然由曹欽等人負責安置。
「趙總兵,畢巡撫,不知錦州這邊戰事如何?」
甫一坐下,曹變蛟就開口對兩人問道。
趙率教和畢自肅兩人對視一眼,前者捋了捋思緒,將錦州之戰的前前後後,都詳細的說了一遍。
等趙率教說完後,曹變蛟微微頷首道:「趙總兵,那對廣寧,您幾位是怎麼想的?」
畢自肅輕嘆一聲。
「哎,冠軍侯,建奴集重兵於廣寧,收復廣寧之事,已然事不可為。」
曹變蛟笑道:「畢巡撫,幸虧你們沒有進兵廣寧,否則萬事休矣。」
「嗯?冠軍侯這話是什麼意思?」
畢自肅有些不解。
曹變蛟沒有說話,只是端起了桌案上的茶盞。
其實也不用他解釋,幾乎是畢自肅話音剛落的瞬間,他自己,以及在場的其他幾人就反應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