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姑父進來可好?」
「他呀?」
「應該還不錯,跟安慶相敬如賓,上個月我剛去看了他們。」
「這段時間軍務繁忙,沒抽開身去看他們。」
朱樉淡淡道。
忽然朱樉似乎想到什麼。
「雄英,妹夫他犯事了?」
「沒什麼!」
「只是想著上次來長安的時候,都能去看看他們,因此我還被父王數落。」
「這次想藉此機會去看看姑姑和姑父。」
「這樣啊!」
聽到這話,朱樉這才放心下來。
他擔心的不是歐陽倫,而是自己的妹妹,安慶公主。
若是歐陽倫出事了,安慶公主肯定不好過。
「雄英,老四他……」
朱樉話鋒一轉,朱雄英笑容頓時凝固。
「二叔,四叔的事,不是我的本意。」
「我也不想跟他鬧成這樣。」
朱樉點點頭,道:「我明白!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只是他怎麼說也是孤的弟弟,看到他這樣,心裡不免有些難受。」
「二叔,您這是在怪我嗎?」
朱樉搖搖頭。
「沒有!」
「這事不怪你!」
「你能給他留下一子,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了。」
「要怪,就怪他自己吧!」
「好好的王爺不當,卻要生出這樣不該有的想法。」
朱樉深深嘆了口氣。
「其實只要他誠心悔過,我可以求皇爺爺解除他的圈禁。」
「但是爵位,就別想了!」
「能不能解除圈禁,一切都看他。」
「你真的願意原諒他?」
朱樉詫異的看著朱雄英。
「願意!」
「畢竟是叔侄,但老老實實做個普通百姓吧!」
朱雄英心裡很清楚,身為皇子,對皇位有想法,這很正常。
尤其是有點本事的人,但是想法歸想法,不能付諸行動。
一旦行動起來,那性質就變了!
只能把想法藏在心裡!
「雄英,你有如此度量,二叔欽佩。」
「二叔過譽了!」
「二叔!要不陪我一起去一趟姑姑那裡吧?」
「反正你不是也好久沒去了嗎?」
「可以是可以,但你的事?」
「哎呀!不著急!」
「走吧!」
「現在?」
「這麼著急嗎?」
「我這不是好久沒見到姑姑了嗎?」
「去見見!」
「走吧!」
說著拉著朱樉出了王府,直奔駙馬府而去。
…………………………………………
駙馬府!
歐陽倫帶著安慶公主出來迎接朱雄英和朱樉。
「臣歐陽倫,參見太孫殿下,見過秦王殿下。」
「安慶見過太孫殿下,秦王殿下!」
「姑姑、姑父免禮!」
「哪有長輩給晚輩行禮的?」
「禮法不可廢啊!」
歐陽倫笑道。
「進去說吧!」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
駙馬府內!
「雄英,給姑姑、姑父請安了!」
朱雄英朝兩人行了一禮。
「免禮免禮!」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客氣呢!」
「過來讓姑姑看看!」
安慶公主一把拉過朱雄英。
「嗯!長高了不少,也壯實了不少。」
「好啊!」
安慶公主看著朱雄英滿眼都是慈愛。
「雄英,父皇母后、還有你父王還好嗎?」
「都好!」
「能吃能睡!」
「那就好那就好!」
安慶公主點點頭。
「對了!你什麼時候來的?」
「怎麼也不說一聲?」
「還有上次你來,都不來看看我這姑姑,你這臭小子,還真是沒良心,我白疼你了。」
朱雄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姑姑!上次不是忙嘛!」
「沒來得及!」
「不信!你問二叔!」
「二哥是嗎?」
安慶公主看向朱樉。
「呃……」
「是!上次他來是為了新政的事,所以比較忙。」
「那好吧!」
「這次就放過你,再有下次,哼哼……」
「不敢不敢!」
「姑姑,再也不敢了!」
朱雄英連連求饒。
歐陽倫和朱樉在一旁偷笑。
「好了!不跟你鬧了!」
「這次你來,姑姑親自下廚給你做一桌子好吃的。」
「嗯?姑姑您還會下廚?」
「小瞧你姑姑我了不是?」
「我可是跟母后學過的!」
「你們聊吧!」
說著!起身離開。
「雄英,還是你面子大。」
「我來了這麼多次,安慶這丫頭就沒給我做過一頓飯。」
一旁的朱樉埋怨道。
「秦王殿下,我也沒吃過公主做的飯菜。」
一旁的歐陽倫無奈道。
「那沒辦法!」
「誰讓咱姑姑就疼我呢!」
朱雄英攤了攤手,一臉的凡爾賽。
「你小子……」
「你就得意吧!」
朱樉笑罵道。
「姑父,你們近來可好?」
「托陛下的鴻福,我們過的很好。」
「我姑姑沒有欺負你吧?」
歐陽倫聞言笑了笑:「公主殿下很好,怎麼可能會欺負我呢?」
「殿下不用擔心。」
「那就好!」
「那你沒有欺負我姑姑吧?」
歐陽倫一愣。
「殿下說笑了,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欺負公主呀!」
「是嗎?」
「這是自然!」
歐陽倫笑道。
「在城外往東三十里有個慶昌園,姑父可知道?」
聽到這話歐陽倫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絲異樣。
「這個臣不知!」
「是嘛?」
「二叔你知道嗎?」
「這個我也不清楚。」
「怎麼了?」
朱樉疑惑的看著朱雄英。
「沒什麼!」
「姑父,那謝志明你可認識?」
「謝志明?」
「這誰啊?」
歐陽倫一臉疑惑看著朱雄英。
朱雄英笑了笑,道:「看來姑父不認識啊!」
「那我說個人,您肯定認識!」
「周保!」
「這人,姑父認識吧?」
聽到這話,歐陽倫眼中閃過一絲復責之色。
眼神有些閃躲。
「那是我府上的管家,殿下怎麼會認識他呢?」
「本來不認識,去了一趟江夏就認識了。」
「江夏?」
「殿下怎麼會去江夏?」
歐陽倫疑惑道。
此時的他內心有些緊張,周保就在江夏。
「奉皇爺爺之命去調查一個滅門案件,給我一個大驚喜。」
「呃……」
「什麼驚喜?」
歐陽倫面色有些不正常。
一旁的朱樉看著兩人,感覺到兩人似乎有些不對。
「一件讓我瞠目結舌的事情,我年紀小,有些事不懂。」
「所以想來請教一下姑父。」
歐陽倫尷尬一笑道:「殿下言重了。」
「您貴為太孫殿下,能有資格為您解惑的,只有陛下和太子。」
「臣,恐怕無能為力!」
「不不不!」
「這人非姑父不可。」
歐陽倫一愣,他現在能肯定,朱雄英肯定是知道些什麼。
「殿下,臣不懂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懂?」
「沒關係,我讓您見一個人,你瞬間就懂了。」
「帶上來!」
話音剛落,周保就被不良人帶了上來。
「此人你認識吧?」
「這不是你府上的管家嗎?」
一旁的朱樉看著歐陽倫說道。
歐陽倫看了一眼周保,冷聲道:「混帳東西,你是不是衝撞殿下了??」
「駙馬爺,我……」
「混帳東西,平時我是怎麼跟你說的?」
「讓你收斂一點,不要以為你是駙馬府的管家你就可以囂張跋扈。」
「還不給殿下請罪?」
周保連忙磕頭,不停的說自己錯了。
「殿下,他已經知道錯了。」
「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他這一次,您放心以後我一定好好教訓他。」
朱雄英瞥了一眼歐陽倫。
「姑父,他是得罪了我。」
「也衝撞了我,但是這些都是小事。」
「我沒那么小氣,但是他做的事,可不不小啊!」
聽到這話,歐陽倫微微一愣,一旁的周保瑟瑟發抖。
一旁的朱樉疑惑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混帳東西,你背著我偷偷幹了什麼?」
「說!」
歐陽倫一把抓住周保的衣領呵斥道。
「駙馬,我……我……」
周保此時內心一萬個草泥馬奔騰而過,你他媽的那些事可都是奉了你的命乾的。
現在卻變成自己背著你幹了?
狗東西!
真是過河拆橋啊!
「姑父,你冷靜冷靜!」
「來來來……」
「先坐下!」
朱雄英立馬拉著歐陽倫坐下。
「周保,說說!」
「把你在江夏說的,再說一遍。」
「我……」
「快說!」
「不然本王宰了你!」
一旁的朱樉呵斥道。
雖然朱樉痛改前非,但是餘威還在,整個長安的人誰不知道朱樉的名號。
「我……我……」
「要從何說起?」
「從您的走私開始!」
隨後周保就開始滔滔不絕的講。
將自己知道全部一股腦講了出來。
一旁的朱樉大驚,兩眼死死盯著歐陽倫。
「一派胡言!」
「兩位殿下,你們千萬別相信他說的。」
「我沒有做過,一定是他自己打著我的名號去干那些事。」
旁邊的歐陽倫當即惱羞成怒,指著周保破口大罵。
「周保,我姑父不認啊!」
「這事你怎麼解釋?」
朱雄英的言下之意,就是你要是沒辦法證明,那這些事你就自己扛吧!
聽到這話,周保也怒了。
想著這些年為歐陽倫做了這麼多見不得光的事,腦袋都是勒在褲腰帶上。
現在他居然翻臉不認人,將一切都歸在自己頭上。
他是越想越氣。
「歐陽倫,既然你要過河拆橋,那就別怪我了。」
「太孫殿下,他書房裡有帳本,記錄著每一次交易的數據。」
「還有分贓的數據,上面都分給了誰,都記得一清二楚。」
「為的就是那天東窗事發,能抓住那些人的把柄,讓他們為自己求情。」
「你……」
「周保,你混蛋!」
歐陽倫,頓時大怒。
「天魁星!」
「明白!」
袁天罡大手一揮,幾名不良人立馬朝書房走去。
「殿下!還有那個慶昌園就是他的。」
「裡面是他偷偷養的小妾,因為怕公主殿下知道,所以這才安頓在城外。」
「裡面足足養了十幾個!」
「什麼?」
一旁的朱樉聽到這話,當即就怒了。
「歐陽倫,你好大膽子!」
說著,起身一把拔出不良人的刀,就想當場結果了歐陽倫。
朱樉這人雖然算不上什麼好人,都是十個十分疼愛妹妹的人。
現在歐陽倫居然做出這樣的事,這怎麼能讓他不生氣。
若不是一旁的朱雄英攔住,恐怕歐陽倫就被朱樉一刀給咔嚓了。
「二叔,冷靜!」
「他是要交給皇爺爺處置的。」
「你現在殺了,就不好交代了。」
「哼!」
朱樉冷哼一聲,兩眼死死盯著歐陽倫。
歐陽倫不敢看朱樉,生怕朱樉突然衝過來一刀結果了他。
「姑父,現在你還不認罪嗎?」
歐陽倫此時眉頭緊皺,心情瞬間跌落谷底。
「我……我……」
就在他支支吾吾的時候,不良人拿來了帳本。
「你不認,也沒關係。」
「有這個帳本在,我也能將那些人全部揪出來。」
歐陽倫看著朱雄英手裡的帳本,心如死灰。
「我說!我說!」
「你直接說參與的都有誰?」
「晉王、齊王、代王、永昌侯藍玉的義子藍榮……」
隨著歐陽倫將一個個人名字的念出來,朱雄英和朱樉都傻眼了。
這些人身份一個比一個高貴,朝堂上幾乎一半官員牽扯其中。
那一半里,又有一半是淮西勛貴。
「老三、老七、老十三居然都參與其中。」
朱樉面色凝重道。
朱雄英翻著帳本,裡面的人跟歐陽倫說的一個不差。
就連鎮守大同的將領都收了好處。
這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案。
囊括了大半個大明的官員。
「歐陽倫,你挺厲害啊!」
「你把大明一半的官員都拉下水了。」
「你很不錯!」
一旁的朱樉惡狠狠的說道。
「姑父,我很好奇!」
「之前你們說俸祿少,貪污你還有理由可以說,現在朝廷推行新政。」
「你們這裡就是試驗區,為什麼還要走私?」
「而且走私的貨物居然這麼多。」
歐陽倫深深嘆了口氣。
「話雖如此,但是新政也是這幾年才開始推行的,新政沒出來之前,我們就已經做了。」
「這暴利,讓我們停不下來,捨不得停下來。」
朱雄英看著歐陽倫,搖了搖頭。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當利潤達到百分之三十就鋌而走險了,如果有100%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人間一切法律;如果有300%的利潤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不怕被絞首的危險。
這就是人性的貪婪!
人性的欲望永遠不會得到滿足,只會想要更多。(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