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不該出現的人!

  應天大街。

  秦懷河畔,隨處都是一片安寧。

  隨著一股子應天府的官兵急促湧出,打破了安寧的秋七月清層。

  秦淮河畔,已經圍滿了人。

  應天府的小吏在維持秩序。

  沒多時幾名官兵抬著擔架,急促從畫舫上岸擔架上用白布將屍體給蒙住,並不知道是誰。

  家人死在女人肚皮上。

  河岸兩邊的百姓,指指點點,喜聞樂見。

  恐怕用不了多久,一樁牡丹花下死的風流韻事就會被傳開。

  應天府的幾名仵作,也從畫舫上走出來。

  還有幾名清伶人也被帶走,那幾名清伶人臉色悛白,帶著心悸。

  昨夜還好好的一個人,多喝了些酒,到凌晨就墜河而死。

  這是誰也想不到的。

  ……

  清晨時分。

  藍玉從養心殿出來。

  昨晚夜朱元璋和藍玉說了什麼,沒人會知道。

  藍玉沒有被朱元璋放回府邸,依舊被老爺子關在了詔獄。

  不過朱元璋特地下金令,不許錦衣衛在繼續審間藍玉,看樣子似乎在等著什麼。

  也是一大清早,被解除限制的藍家人,火急火燎的朝東宮面去。

  朱雄英起了一太早,正在吃早餐之時,就見外婆藍氏以及藍玉的髮妻華亭,吳氏面色慘然的找到朱雄英。

  「外孫,外甥孫。」

  兩名老嫗面色慘白,眼眶紅腫顯然昨晚哭過。

  一夜之間,大明變天。

  也僅僅又是一夜之間,昨晚之事像是沒發生過一般。

  朱雄英知道,藍氏和呈氏為何而來。

  兩名老人見到朱雄英,啜泣彎腰行禮。

  朱雄英哪敢接兩老人這一禮,他趕緊起身,急步走過去,攙扶住兩位老人。

  「您二老,坐下說。」

  「我知道你們,為何而來,咱們不著急。」

  聽到朱雄英這自信十足的話,兩名老人仿佛被灌入無窮的力量,努力的支撐著殘軀坐在院落的石凳之上。

  朱雄英這才開口道:「昨夜我已經入宮,不出意外,舅姥爺不會出什麼大事,您二老安心,不必如此緊張。」

  兩人一愣。

  隨即顫抖的抓著朱雄英,小心翼翼的道:「當真?」

  朱雄英笑著道:「您二老還不信我麼?安心便是,需要在過幾日,我舅姥爺才能出來,錦衣衛那邊我也招呼了,沒人會動舅姥爺。您二老可千萬別擔心壞了身子,該吃吃該喝喝,一切有我。」

  聽到朱雄英這番言語。

  老嫗面色動容,無限唏噓。

  她人老了,

  雖是權貴人家,可許多事,已經開始無能為力起來。

  藍玉被抓。

  常府被控制,這讓兩名老人擔心杯了。

  兩名老人沒有主心骨,能尋求和倚靠的只有朱雄英。

  她們雖然將朱雄英,當成後輩,但她們更知道,這個後輩不簡單,甚至比常茂這些半吊子國公還利害。

  尋常朱雄英彬彬有禮,他們也擔憂這關鍵時候,朱雄英會捨棄藍玉。

  可他沒有。

  兩名老人心裡無限感動,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朱雄英笑著捏著兩名長輩的肩膀,道,「成了,您二老別太擔心,真沒事兒,過幾天舅姥爺保證完完整整的回家。」

  「謝謝!」兩名老人道謝。

  朱雄英趕緊擺手,「您二老千萬別這麼說,我可沒做什麼,都是舅姥爺福大命大。」

  兩名老人默默的點頭。

  其實她們都知道,這小子是不願看到自己一把年紀了,委身盛著他的情。

  他覺得這樣,會讓兩老人傷自尊。

  她們更知道,朱雄英一定在背後,做了許多事,而且還很兇險。

  但這小子就是這樣的人,天大的情。在他面前都微不足道,他一直都在默默的做事。

  從不炫耀自己的功勞。

  什麼是做大事的品格啊?

  這不就是啊!

  「有雄英這些話。我們兩也就放寬心啦。」

  朱雄英笑意滿面,連連點頭,「誒誒!好嘞!」

  兩名老人慈祥的笑著,也不繼續打擾朱雄英,便道:「那我們走了。」

  朱雄英起身,親自將兩老人送到門口:「您二老,千萬別擔心,真沒事兒。」

  「恩恩!有你這話,我們放心。」

  感謝的話說太多,就顯得虛假。

  無論藍家、常家,對朱雄英太客套,都會顯得見外。

  兩名老人只是默默記住朱雄英的情,也沒多說,便結伴離去。

  朱雄英在門口目送兩名老人離去,遠遠地,就看到何廣義急促從遠處走來。

  走到清寧宮門前,何廣義急忙納首道,「卑職參見殿下。」

  朱雄英背著手,徑直朝宮內院落走去:「進來說。」

  沒多時,何廣義跟著朱雄英來到院落。

  朱雄英端坐在石桌上,繼續吃著早點。

  何廣義焦急道:「雲南那邊抓到人了。」

  「嗯?」

  朱雄英抬頭看著何廣義。

  何廣義略顯激動:「幾名白蓮教的餘孽,交待了劫持稅銀是他們所為。」

  朱朱雄英著何廣義。,問道,「人押到應天來!」

  何廣義道,「已經在路上了。」

  似乎想到什麼,何廣義道:「殿下,錦衣衛查了白蓮教的底,現在負責白蓮教的是聖

  女,唐塞兒!」

  「什麼!」

  朱雄英失聲,抬頭驚愕的看著何廣義。

  唐塞兒?

  那不是永樂時期,才出現的女魔頭?

  現在才多大?

  能負責什麼白蓮教的事務?

  何廣義驚疑的看著朱雄英。

  他不清楚朱雄英,為什麼大驚失色。或者說這個白蓮教的聖女很有來頭?

  朱雄英自然不能告訴何廣義,關於白蓮聖女唐塞兒的生平。

  問題是唐塞兒,確實是在在永樂十八年左右,才開始活躍在山東青州一代。

  問題是,唐塞兒哪怕通天,

  出生到永樂十八年,滿打適算才不過十九歲。

  史料記載唐塞兒,是夏曆1399年才出生,

  而現在是1390年,唐塞兒壓根還沒出生了。

  奇了怪了。

  朱雄英按掩住心中的驚疑,對何廣義道,「我知道了,繼續查查唐塞兒,看看其最近活動軌跡在哪。」

  何廣義看了一眼朱雄英,艱難的咽了咽口水。

  朱雄英不解的道:「怎麼?」

  何廣義道:「據云南那邊說,雲南那邊抓到的白蓮教餘孽說,那個人,就在京都。」

  「嗯?」

  朱雄英眉宇緊皺:「在眼皮子底下了?」

  「對!」

  朱雄英面色有些凝重,道:「暗中調錦衣衛,查!將其揪出來!!」

  「是!」何廣義極速告退。

  他走後,朱雄英正準備吃飯,卻又有人疾步走來。

  「殿下,出事了!」

  朱雄英這一頓早餐也吃不下去了,示意下人將早餐收下去,然後道:「說!」

  廖家兄弟道:「秦淮河死人了。」

  朱雄英不解:「死人了?是誰?」

  「兵部主事,吳之餘。」

  聽到兵部兩個字,朱雄英雙目瞬間緊眯起來。

  「怎麼死的?」

  廖家兄弟道:「應天府那邊,第一時間趕到現場,經過勘察之後,發現應當是在畫航上落水而死。」

  朱雄英神色變幻莫測,沉默片刻,道,「你們覺得有古怪?」

  廖家兄弟點頭:「是很古怪,因為當晚吳之餘,似乎沒喝多少酒,人在清醒的情況下,無論如何也不至於落水而死。」

  朱雄英揉了揉額頭,吩咐道:「你們去一趟刑部,讓楊靖將這案子,從應天府手裡接過來。」

  廖家兄弟,踏步離去。

  朱雄英呆坐在東宮院落的石凳上,面上漸漸陷入沉思。

  現在他還在緊盯著兵部,兵科給事中,已經被老爺子調回應天城。

  只要兵科給事中回來,許多事應當都能清晰。

  而恰巧,

  趕在這個時候,兵部主事又死了。

  迷霧再次重重的,包圍住朱雄英。

  白蓮教、兵部、朱棣….

  朱雄英似乎能將這三方連接起來,莫非….兵部主事就是兵部的內應?

  間題他只是一個六品官。如何能知道交趾稅銀路線的?

  揉了揉太陽穴。

  這事,越發撲朔迷離了。

  朱雄英都想不太通透了。

  另一邊。

  外面,朱元璋背著手走進院落。

  「大孫,咋了?看你愁眉苦臉的。」

  朱雄英看到朱元璋,便收攏心思,看著朱元璋道:「沒啥,皇爺爺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朱雄英嘆了口氣道:「最近宮裡面屁事多。,咱也不煩心了,好就沒來找你嘮嗑,吃家常便飯了。」

  朱雄英笑著道:「那感情好,咱爺孫是好久沒好好吃一頓啦。」

  似乎想起什麼,朱雄英看著老爺子,笑著道:「後院種了許多綠菜,咱中午自己搞。」

  朱元璋樂了,連日來各種事不斷,衝擊著爺孫身上,兩人都倍感疲倦。

  朱元璋將宮裡的事捋順了,乾脆也不去煩心,今天就來東宮散心來了。

  朱雄英在清寧官後花園內,種的不是什麼花花草草。

  按照老爺子的性子,那玩意兒出了感傷外,沒啥屁用,還不如重點菜稻來的實在。

  朱雄英知道老爺子的性子。也就順著老爺子,在清寧宮後面開闢了一畝地,央人種點水稻,還豢養了幾隻小雞。

  正在爺孫兩人,準備去後花園的時候,朱允炆就聞風而來。

  朱允炆看到朱元璋,便開口道:「皇爺爺,方才就聽官人說您來了,母妃便讓我來找您了。」

  「恩。」朱元璋隨口道。

  朱元璋對朱允炆,也沒多大的敵意。

  無論如何,朱允炆都是自己的親孫子。雖然老爺子不會給其立儲,但無論如何還是希望這兩孫子平平安安的。

  老人也是念著舊情的,朱雄英不在的那段時間,這二孫子陪伴了自己許久。

  朱元璋雖然鮮有提及此事,但心裡卻從沒有忘記過。

  朱允炆總怨恨朱元璋對其疏遠,可如果他沒有野心,如果他對朱元璋的孝順,是純粹的,朱元璋又怎會排斥自己的親孫子?

  朱元璋心情似乎不錯,笑著問朱允炆道,「今無怎麼沒去國子監了?」

  朱允炆道,「爺爺您忘了呀?您不是說了麼,每四天就休息二天,今天休息。」

  朱元璋笑道:「那你背文了沒有?」

  朱允炆自信的道:「背完了,爺爺我背給您聽?」

  這是朱允炆,最拿手的事論讀書,朱允炆誰都不懼。

  可就在他興高采烈之時,朱元璋卻是擺手,「不必了,你讀書,咱放心。」

  朱允炆有些失落,不過很快,便深吸口氣道,「方才聽爺和大哥說,要去後院摘菜?孫兒也去,幫著忙活忙活可以麼?」

  朱元璋灑脫一笑,道,「這有啥可不可以的?走走走,你兩兄弟協力,咱一家人其樂融融。」

  朱允炆一喜:「好!」

  朱雄英也沒多想什麼,對朱允炆,朱雄英也談不上討厭。

  爭儲之事,歷來都充滿血腥。

  生在帝王家,接觸的都是權力的欲望,誰若對皇帝之位不感興趣,那才真會讓人失望。

  等著老爺子定儲之後,朱允炆應當就會認命了。

  只要這些日子自己不犯大錯,朱雄英一定會被定儲。

  所以,

  也就沒必要耗費太多的心神,在朱允炆身上。

  爺孫三人,很快走到後花園。

  後花園和農家菜園子,稻米地沒什麼區別。

  朱允炆對旁邊下人道:「你們去摘菜。」

  朱元璋愣了愣。

  朱雄英笑著道,「二弟,咱自己去吧,自己勞動勞動,也知道菜餚多香。」

  朱元璋聞言眯著眼,依舊大喇喇的坐在田埂上,看著大孫子彎腰扒拉著菜,仿佛看到了當年自己。

  自家老爹看著自己兄弟幾個,下田種地的時刻。

  過去的時光,那麼的美好,那麼的愜意。

  快臨近中午時分,兩兄弟渾身泥垢的摘了一籃子菜餚。

  朱允炆自告奮勇的道,「爺爺,來之前母親說了,今天她下廚,咱去清承宮吃午飯了。」

  「好!」朱元璋樂的合不找嘴,連日來疲憊卸去,看到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場景。心裡泛出喜悅。

  「就去你那吃,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很快,一行三人來到呂氏寢宮。

  呂氏的手藝很好。

  裊裊白煙,不斷從清承宮的上空飄起。

  呂氏端著一盆盆菜餚走來。

  菜看起來很少。

  酒,然後給老爺子盛了一碗飯。

  隨後又盛了一碗米飯,默默的放在旁邊。

  「娘,你這是做什麼啊?」

  朱允炆道。

  朱元璋看了一眼呂氏,對朱允炆道,「沒事,標兒不在皇宮,也該給標兒放一碗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