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益陽先生自覺得對不住皇上您的信任，自飲鳩酒了。」
孫將軍哽咽著道。
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悲涼：「皇上，此戰不能怪益陽先生，要怪……就怪應天軍火力太猛，他們不知從哪裡得來的神器，居然能直接把城門炮轟掉，根本無人能擋啊。」
「威力巨大，我們的血肉之軀，豈能阻擋的了。」
朝中群臣都如同鵪鶉一樣，昨日州包寶莊巨大響聲，他們睡夢中都聽到了。
那聲勢浩大，他們一度以為降下天罰。
平時一個個群起激昂的他們，也一個個像失聲了一樣，生怕被點名，派去守城門。
州寶莊被破，就差羿光將軍最後一道防線，若是連羿光都守不住，上京失陷。
「噗！」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康王高大的身體，搖搖欲墜。
群臣大呼：「皇上，你要保重龍體啊。」
「太醫，快傳太醫。皇上昏迷了。」
金鑾殿上，亂成一鍋粥……
此時的羿光，收到益陽死訊，望著手中的軍機情報，久久不能回神。
軍中上下神色戚戚：「將軍，益陽先生真的沒了？」
初聽到這個消息的人，依舊不敢相信。
一直被他們奉為精神領袖的那個人，居然死了。
「如今只有我們堅守著，可上京已經無人能守的住，我們現在怎麼辦？」
現在棄掉這裡，轉身回去守上京嗎？
康王已經到了弓弩之末了。
中州那邊，對南州根本構不成威脅。
就連中州現在也自身難保，司徒炎率領五萬大軍，一路殺到中州城。
賀守堂打開城門，親自出城相迎接。
賀家家主得知一切已經塵埃落定，當即吐了一口血，望著床頂，喃喃自語道：「我真的錯了嗎？」
好好的中州之主，卻落得對別人俯首稱臣。
「沒想到我等爭鬥這麼多年，最終卻敗給了小小的，毫無根基的姜家。」
賀家家主閉上了眼睛，眼角一滴清淚流下。
夏泰清站在床邊，面無表情的道：「中州敗給姜家不冤，姜家並非毫無根基，據我所知，這個姜家可是曾經的姜文宣的後人。」
姜文宣，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當年大梁高祖帝能打下江山，有一半的功勞是他的。
大長公主更是為了他，寧願放棄榮華富貴，跟他一起歸隱田園，之後更是銷聲滅跡。
沒想到，小小的姜家，居然有這樣的來歷。
那可是堪稱鬼才。
一手《孫子兵法》玩的賊溜，高祖皇帝忌憚他。
姜文宣似乎就是看透了這一點，助他坐上皇位之後，就辭掉所有事務，帶著大長公主隱姓埋名。
沒想到，兜兜轉轉，竟是他的後人。
時局已定，他再悲春傷秋也無濟於事了。
「咳咳，夏先生覺得老七如何？」賀自明問。
夏泰清想了想：「七公子是個恩怨分明的人。」
恩怨分明，呵呵。
好個恩怨分明，他這個兒子，平時看著不顯山不漏水的，人畜無害的樣子。
沒想到關鍵時刻，暗中聯繫他的人，將他這個老父親架空了。
這何止是恩怨分明，簡直怨懟他這個父親。
閉著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又問道：「姜家奪得上京，坐上龍椅不過是時間問題，你說我這個時候，跟姜家提出聯姻如何？」
夏泰清下意識的皺了一下眉頭，還是故作不懂他的意思問：「家主打算讓那位公子跟姜家聯姻？」
畢竟，不出意外。
姜家三個孩子，唯一的嫡子會是太子。
就是兩個女兒，都是公主。
他兒子雖多，但……姜家未必同意。
若是之前姜家沒攻到上京，或許會考慮，但現在今時不同往日。
中州已經是姜家的囊中之物，這時候中州提出聯姻，姜家若是不願意，中州沒有任何辦法。
「自然是小十二，你不覺得我家小十二跟女公子的年齡正好相配嗎？」
「十二公子今年六歲，姜家女公子今年九歲。相差三歲，確實還行。」夏泰清違心的說。
有點賀自明恐怕沒想到，人家這個女公子，小小年紀就能率領大軍，幫助父兄打天下，還能讓天下英雄競相折服。
十二公子這會兒，怕還躲在賀夫人懷中討要糕點吃。
「我也是這麼覺得。」
賀自明笑著說，掙紮起身。
一旁的侍女連忙攙扶他起來。
桌上早已經擺放好筆墨紙硯，他鬆了一口氣，一共寫了兩份信函。
一封是請罪的摺子，態度謙卑有禮。
另外一封則是意圖聯姻，雖然信中明里暗裡表明願意讓嫡子跟寶珠聯姻。
兩封信寫好，密封好交給身邊的親信送出中州。
此時的賀守堂並沒察覺到，自己再一次被他這偏心的父親擺了一道，也徹底失去了一次機會。
夏泰清雖然知道賀自明想為自己嫡系幼子安排後路，而寶珠無疑是一座可靠的靠山。
不單單是靠山，都說出嫁從夫，寶珠以後受的封地，也絕對不會差。
作為她的丈夫，今後生的孩子，也能獲得優待。
不得不說，賀自明這算盤打的啪啪響。
不過，他這願望，多半要落空了。
八月十四，再過一日就是十五。
原本繁華的上京城，百姓們閉門不出，中秋家宴也舉辦不了。
京中的官員惶恐不安，都關門閉戶，皇帝怒急攻心還在昏迷中，前程一片渺茫。
羿光的大軍已經撤回上京，打算死守上京。
京中的各大世家都蟄伏起來，觀看著這一戰，心裡已經做好了準備，一旦姜家攻破城門進入上京。
他們必定會順勢倒戈。
一切都是時間問題。
……
寶珠占領州寶莊之後，整頓了幾日，再次啟程前往上京，跟姜英雄形成合圍之勢。
即將抵達上京城外的寶珠，遇上了一個人，自稱是安祖侄子的少年。
司徒墨鈺穿著寶蘭彩氈袍子，一條暗桔黃色虎紋腰帶系在腰間，一頭如風般的頭髮，有雙深邃的虎目，美如冠玉。
身邊站著兩個將他緊緊保護著的侍衛。
「你說你是安祖的侄子？」
寶珠從頭到腳打量了一下，心裡不由的嘀咕。
安祖先生跟她眼前的侄子也不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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