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老太太這個年。
過得是有生以來,最淒涼的一個年。
從前過年的時候。
各房得恨不得都擠到她跟前來拜年。
可今年……
她自己在醫院裡頭,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
原本韓長谷和她說好了,會來接她去他家裡過年的。
可等啊等,一直等到了年初三,也沒見韓長谷來。
不僅如此。
韓長谷的手機還打不通。
她在醫院一遍一遍的咒罵韓長谷這個不孝子。
又開始後悔,當初為什麼一定要和韓沐修鬧翻呢。
如果韓沐修沒和她鬧翻。
這些狗東西哪裡敢這麼對她啊?
她哪裡知道。
實際上。
韓長谷當時並沒有騙她。
他的確有打算,來接老太太回去過年的。
在他辦完某件事之後。
除夕的深夜。
韓長谷悄悄進了郊外的瘋人院。
這地方,占地面積雖然大,但破敗得很。
深夜沒開燈,在外面看著,都像是拍鬼片的現場似的。
如果不是有必須來的理由,打死韓長谷,他也是不會來的!
韓長谷按照之前查到的,韓長離所在的方位,悄悄的摸了過去。
沒多久。
就找到了關著韓長離的房間。
這蠢貨,還在裡面咒罵哼唧呢。
韓長谷手裡還拎著一把板斧,是他出門時,從花園園丁的工具房裡拿的。
悄悄打開門。
韓長谷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
韓長離似乎是被綁在了床上。
韓長谷走過去,二話沒說,舉起板斧直接劈了下去。
就聽到一聲慘叫。
熱血建了韓長谷一臉。
韓長谷心驚肉跳的,但手上動作沒停,接著砍了好幾下。
確定人不可能活著了。
韓長谷拎著板斧迅速的逃走。
然而,剛剛走出房間沒幾步,身後就有人打了他一悶棍。
韓長谷轉頭想看清楚是誰。
隱約見到身後站著兩個人,一個人高馬大手裡拎著一根棍子,一個……
一個……
不正是被自己砍死的韓長離嗎?
「你這個禽獸!你居然要殺我!」韓長谷徹底昏死之前。
就看到韓長離面目猙獰的朝著自己撲了過來。
之後發生了什麼,他就不記得了。
再醒過來時,他已經被綁著手腳,關在了一個不見天日的病房裡。
他驚慌不已。
求救嘶喊,但沒有任何人理會他。
每天會有人從門洞裡面,塞一點吃的和水進來,韓長谷手腳被綁著,要想吃東西喝水,只能像狗一樣趴在食物和水面前。
可以說,是受盡了恥辱。
這樣不知道多了多久。
外面終於有腳步聲了。
韓長谷又是期待又是驚慌。
期待是可能有人來救他,驚慌是可能有人來要他的命來了。
門吱嘎一聲打開。
外面是黑夜。
月光從門口散落進來。
隨後,幾個人高馬大的人走了進來。
「你們幹什麼?你們是什麼人!!知道我是誰嗎?你們敢這麼對我!!」
來人不說話。
拖著韓長谷就往外走。
韓長谷怕了,立馬服軟:「我是韓長谷,是龍御財團的大股東,你們放了我,我會給你們很多很多的錢!」
拖著韓長谷出去的人,依舊不說話。
片刻後。
前面突然出現了一片亮堂的光。
韓長谷瑟瑟發抖著,被拖了進去。
等他進去之後,就看到熟人了。
「韓沐修?」
韓長谷看到韓沐修的時候,整個人都懵掉了啊。
怎麼會是他?
難道:「……」
「韓長谷!」
果不其然,下一秒,韓長谷就聽到一個悽厲的叫聲。
他側目看過去。
形容枯槁的韓長離,被綁在一張椅子上,正面目猙獰的笑著看著他。
「沒想到吧?我沒死!」韓長離笑容十分的尖銳刺耳,「王八蛋,我從來沒想過要賣掉你,你倒是心虛,著急忙慌的來滅我的口?」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韓長谷連忙說道。
「我和你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啊!!」韓長離笑容慢慢消失,咬牙切齒的說道,「父親給我的那點股份,我離開韓家的時候,毫不保留的全部給了你!你就這樣對我?「
「長離!我們是被他算計了!!」韓長谷趕忙指著韓沐修,然後惡狠狠的說道。
「算計?」一直沒說話的童安夏,涼笑一聲開口了,「韓長谷,你們的確是被算計了,不過算計你們的人可不是沐修,而是我。」
韓長谷看向童安夏。
童安夏不是雲清生的這件事。
韓長谷已經知道了。
他對著童安夏,自然也沒有從前的那份小心了。
「野種!我們家的事情,你為什麼總是要來摻和?」韓長谷怒吼道。
「她是我的未婚妻,我的事情就是她的事情。」韓沐修冷冰冰的說道,隨後他看向韓長離,「小叔叔,你不是要和韓長谷當面對質嗎?我把人給你帶來了。」
韓長谷驚慌不已,看向韓長離:「長離,你不要被他們蠱惑了,我可是你親哥哥!」
「拿斧頭砍我的親哥哥?」韓長離一字一句的問道,隨後他不再看韓長谷,「韓沐修,當初是韓長谷找到我,說母親因為你父母的存在,十分頭疼,我也覺得父親的家業,應該是我兄弟二人之一來繼承,輪不到你爸來。加上當初你母親也多管閒事的,來勸過我不要執著於月亮,所以我恨他們!」
韓沐修拳頭緊緊握拳。
「所以,韓長谷來找我的時候,我立刻就答應了。」韓長離以為,司南薄真的已經死了,他既然已經死了,什麼真相不真相的,對他來說,毫無意義了。
他只是想看到司南薄生不如死的樣子而已。
現在。
既然司南薄死了。
他就換個目標。
想看想要砍死他的哥哥,生不如死的樣子!
總之。
不能只他一個人這麼痛苦!
說著,韓長離又看向童安夏:「但,這不代表,司南薄跟這件事沒有關係。要不是因為他之前說過,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一定要幫月亮做成這個企劃案,那些人也不會被我煽動起來,一起做了這起事故。」
「那些人?」韓沐修咬牙切齒。
「就是那九個人啊。」韓長離怪笑起來,「全部,整個項目組都參與了!哈哈哈哈哈,韓沐修,你應該感謝我啊,是我幫你報了仇,殺光了他們!就連司南薄!也因為我當年點醒了月亮,讓月亮離開了他,他這一輩子,才過得那麼痛苦!最後女兒都不要他!就這麼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韓長離好似徹底瘋了一樣。
笑得撕心裂肺的。
韓長谷額頭上全是汗:「不是我,我沒有做過,我沒有讓他做這件事!沐修,他瘋了!他是瘋子!你不能相信他啊!」
韓沐修沒說話。
韓長離倒是先開口了:「我有證據的!童安夏,你不是很厲害嗎?那就去找找吧,那時候韓長谷給我打電話,我是錄了音的,就怕他之後反咬我,或者滅我的口!」
說完,韓長離看著韓長谷:「哥哥,你可能不相信。但我從來沒想過要出賣你,留著這些東西,只是防止你不是個東西的,沒想到,哈哈哈,你他娘的還真不是個東西!那就一起毀滅吧!」
韓長離這麼說。
韓長谷是不懷疑的。
他徹底慌了神。
「沐修,沐修你聽我說!」
韓長谷連滾帶爬的想到韓沐修跟前。
「是安捷啊,你知道的啊!」韓長谷驚恐的說道,「當時是她在我跟前吹了風,說你還小,如果你爸媽死了,龍御財團肯定就是我的了!我當時鬼迷了心竅!」
童安夏眉頭緊蹙。
難怪之前從安捷那裡,找到了沐修父母的信物。
「安捷已經死了。」韓沐修盯著韓長谷,「你也會為你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沐修!沐修你饒了我吧,我是你叔叔啊沐修!」韓長谷驚恐的求饒。
童安夏忍無可忍。
拎起手邊的一把椅子,直接砸到韓長谷身上。
「啊——」
韓長谷痛得在地上直打滾。
童安夏上前去,一腳踩在他臉上,憤怒的說道:「你還敢說,你是他的叔叔?你害死了他父母,這麼多年暗殺過他無數次!他身上有多少傷疤都是因為你來的!你算個狗屁的叔叔?」
「我知道錯了!給我個機會!」
「給你個機會?」童安夏咬牙切齒,「韓長谷,你做了多少孽,破壞了多少人的人生,你憑什麼要一個機會?」
雲清沒掉的那個孩子有機會嗎?
她一生都沒辦法再擁有自己的孩子了,她憑什麼要遭這個罪?
就因為這個該死的蠢貨!
「我馬上就要當爸爸了,那個孩子不能沒有爸爸的!」韓長谷痛哭著,「沐修,你也是沒有父親在身邊的孩子,你不會看著你即將出生的堂弟,沒有爸爸吧?」
「你是說,昨天就捲走你的錢,逃去海外的那個女人?」韓沐修冷笑著問。
「什麼意思?誰拿著我的錢跑了?」
「韓長谷,你可真好笑,得不到我媽媽,就找一個和她類似的人,可人家對你哪裡有一點真心?你這幾天不見人影,她怕你是要拋棄她了,所以卷著錢跑路了,至於孩子……那東西,壓根就不存在。」
韓長谷傻了。
「接下來,好好的為你做的事兒去付出代價吧。」
童安夏狠狠的碾了一腳。
然後轉身看向韓沐修。
韓沐修摸摸她的腦袋:「走吧,爺爺還帶著我們回家一起吃飯呢。」
「嗯。」童安夏點點頭。
隨後和韓沐修和韓沐修十指緊扣。
掙扎到現在。
關於她的。
關於她心肝兒的。
所有事情,似乎都可以塵埃落定了。
「我贏了,哈哈哈,最後還是我贏了!」韓長離笑得都要斷氣了。
童安夏走到門口。
又被他的笑聲吸引回來了。
「啊~對了,有件事忘了告訴你。」童安夏看向他。
韓長離看著童安夏:「左右不過就是你把我的計劃破壞了唄?司南薄已經死了,那個計劃早就沒意義了!」
童安夏微微一笑:「沒有哦。」
韓長離臉上的笑容,慢慢僵了僵。
「什麼沒有?」
「司南薄沒有死。」童安夏一字一句的說道,「最近幾天吃得好睡得好,精神也不錯,過兩天還要回去參加思辰國際的股東大會呢。對了,你那兩個合伙人,就是思辰國際那兩位副總,小辮子已經在司南薄手裡拽著了,這回股東大會,不死也得脫層皮。他讓我給你帶句話,多虧了你幫忙,讓司宇彤繼承前,他能有個理由,剷除這兩個毒瘤。」
「不可能!童安夏你騙我!」
韓長離拼命掙扎著,想要撲向童安夏。
可那把椅子,是焊在地上的,他壓根撲不過來。
「我沒騙你,司南薄真的肝癌了,不過最近花了不少錢,養得還不錯。」童安夏笑著,「總之,他不管怎麼著,也不會如你所願,死德淒涼,生不如死了。」
「不會的!」
韓長離哪裡接受得了這個?
「兩位,新年快樂,好享受之後你們的美妙人生吧。」
童安夏說完,牽著韓沐修的手就走了。
住了沒幾步。
她望見了對面那棟樓。
腳步停了下來。
「怎麼了?」韓沐修溫柔的問。
童安夏站定在那裡沒說話。
他好像看到了,那一晚,韓沐修從樓下衝上樓,再義無反顧的踢開門,撲進火海的樣子。
心口鈍痛了一下。
她又看向韓沐修,然後親了他一下:「沐修,我很愛你。」
韓沐修有些茫然。
但他能感覺到,童安夏非常的悲傷。
他趕忙抱緊她。
「我也愛你,比愛這個世界的所有,還要愛你。」
童安夏點點頭:「我知道。」
我太知道了。
還好……
辛虧……
重新來了,她猶豫再三還是抓住他了。
否則……
她該有多悔恨啊?
「回家吧。」
童安夏平復好情緒,和韓沐修一起,走出了這個對她來說。
地獄一般的地方。
至於韓長離和韓長谷。
韓長谷這輩子做的壞事,加起來都能判不知道多少次死刑了。
韓沐修沒有用私刑。
直接把韓長谷送去接受法律制裁去了。
讓人驚異的是。
在警方派人去搜韓長谷的房子時,意外的在地下室的地板下面,發現了一具屍體。
經過鑑定。
正是失蹤差不多兩年的肖艷紅。
這件事。
迅速的上了各大社會版面頭版頭條。
鬧得是沸沸揚揚。
一開始,韓家的管家是沒讓老太太知道的。
可老太太一出院,還是立馬曉得了這件事。
因為肖艷紅的家人,直接打到了老宅這邊。
韓家鬧得天翻地覆的時候。
童家就很和諧了。
在莊園住了一星期。
因為要方便司南薄去醫院,就搬回市區了。
清早。
老爺子照料完他的花花草草回來。
泡了一壺茶,站在客廳看新聞。
新聞正在報導韓長谷的案子。
老爺子喝了一口茶,回頭看了一眼童延釗:「這也算是報應來了。」
童延釗沒言語。
當初韓長谷帶給他和他老婆的痛苦。
不是一句報應就能削減的。
「爸,現在安夏也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有些事兒,我想去做。」童延釗說到。
「你是說……你和雲清那個可憐的崽崽?」老爺子嘆息一聲。
「嗯。」童延釗點點頭,「之前孩子只是有個在廟裡的牌位,我想……給她立個墓碑。」
「當然是要的。」老爺子趕忙說道,「這件事,是我委屈到你們夫婦了。」
「爸爸,一家人,說什麼委屈不委屈的。」童延釗笑了笑。
「那就儘快的去辦吧。」老爺子和藹的說道,「囡囡那邊,我去說就好了。」
「不了,我自己說吧。」童延釗搖搖頭,「安夏不會介意的。」
「行。」老爺子應了一聲。
這時。
新聞一轉。
還是在報導韓家有關的事情。
「昨日,本市著名皮具大王小勝皮具,也就是剛才報導的,韓長谷殺妻案中,慘死的妻子的家人。因為得知肖女士慘死,一家人悲憤難當,帶了人,在韓長谷母親家大鬧,還驚動了警方……」
隨著新聞的播報。
還放出了當時的畫面。
可以說是十分混亂了。
正好。
韓沐修從樓上下來。
老爺子見狀,關掉了電視。
「爺爺,沒關係的。這個我昨天就知道了。」韓沐修說道。
「要回去看看不?」老爺子問。
「不了。」韓沐修毫不猶豫的說道,「我和那邊,已經一刀兩斷了。」
「也好。」老爺子喝了一口茶,「一窩蛇蠍,不要也罷。」
「嗯。」韓沐修點點頭。
「你和安夏,過兩天就要上班了吧?」老爺子問。
「差不多。」韓沐修回答道,「安夏上不了幾天的班,我就要送她去學校報到。」
「給我孫女累的。」老爺子蹙眉。
「對了沐修,你弟弟韓術那個事兒,鬧得還挺大的。」童延釗話鋒一轉,「到底怎麼一回事?」
「目前來看,對公司的虧損不大。」韓沐修說道,「倒是他個人募集來的那部分,虧損嚴重,基本上是拿不回來了。」
這部分。
就是韓老太太投入的那部分。
韓術已經正式向股東大會,提交了辭呈。
剛剛辭呈才送到韓沐修這邊來。
他願意無條件的,上交正在做的項目,請求公司出面挽救。
並且,自願放棄,自己個人投資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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