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小姐,你這是幹什麼啊?我不是你這邊的人嗎?」
老太太在車上抖得跟什麼似的。
童安夏看著窗外,「剛才不是說了嗎?做戲做全套,我把他的人都抓了,不抓你,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老太太愣了一下。
仔細想一想,好像的確是這麼一回事。
於是乎稍微鬆了一口氣。
「童小姐,你這麼做你家裡人知道嗎?」老太婆說話,膽怯的看了一眼胡濱。
這個男人看著格外的凶,又經常跟在童安夏的身邊,也不知道是她的什麼人,說是保鏢吧,童安夏又總是叫他叔叔。
「小事,沒必要讓他們知道。」童安夏漫不經心的說道。
老太婆嚇一跳:「童小姐,陳老四可不是你這樣的小朋友可以對付的,你不告訴家裡人,自己把他的人撞了,你這是在玩火啊!」
童安夏笑了笑:「玩火肯定是在玩火,但最後燒死誰,婆婆~真不一定。」
老太婆看著童安夏。
這女孩兒漂亮得很,而且是那種越看越漂亮的類型。
她此時說著這種可能會牽連很多人的話,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大眼睛望向窗外,眼眸清澈得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個多麼天真單純的少女。
老太婆心裡不禁寒了一下。
隨後閉上了嘴,再也不敢胡亂和童安夏說話了。
車子飛快的行駛在高速公路上,一小時後進入了海濱路段,又開了半個小時,抵達了一個貨運碼頭。
童安夏的車一出現。
就引起了碼頭上一些人的注意。
很快就有人上來把車攔了下來。
胡濱拉開車門走下去。
他在道上還是有些名聲的,碼頭上立馬就有人把他認了出來。
那人立馬就跑向在不遠處喝茶的陳四爺。
陳四爺一聽胡濱來了,眉頭輕輕簇了簇。
「胡濱?」
「老闆,我看得千真萬確,前幾年我一個兄弟搞了胡濱一批貨,我跟著家裡人去解決的時候,見過他!」
所謂胡濱的貨。
實際上是童家之前從海外進回來的一匹貴价五金。
「傭兵神話到了我的地界兒,自然得我親自去迎接了。」陳老四一邊盤著佛珠,一邊慢吞吞的站起來,「給蹲童安夏的人打個電話,確認他們在哪裡。」
「是!」
陳四爺的手下一邊打電話,一邊跟著陳四爺往碼頭那邊走。
片刻後,那人臉色很不好的上前,在陳四爺身邊小小聲的說道:「老闆,幾個人都沒接電話。」
陳四爺微微蹙眉,眼底突然泛起凶光。
「該不會是這些蠢貨被發現了吧?」
「但願不要。」那人眉頭蹙得更緊了,「一個童帆就不好對付了,上次肖艷紅過來不是還哭訴,韓沐修被童家的小姐迷得神魂顛倒的,他要是知道咱們碼頭的人要動顧喬念……咱們就麻煩了。」
「先過去看看再說!」
陳四爺心裡有些惴惴不安。
可面上依舊挺得住。
片刻後,他見到了胡濱,「剛才有人和我說胡爺來了,我還以為他們看錯了!原來真是您啊!」
胡濱站在原地,沒什麼太多的表情。
陳四爺心裡更加沒底了。
「胡爺,今兒個這是什麼風啊?」陳四爺說話,還看了一眼胡濱身後那兩台車,「有貨要走我碼頭嗎?這種事兒哪兒需要胡爺跑一趟,您打個電話我也能幫您辦妥了。」
「陳四爺,今天不是我要見你。」胡濱冷冷的說道。
「不是您?」陳老四一頭霧水。
胡濱也沒說話,直接拉開了車門,然後畢恭畢敬的說道:「小姐,人來了。」
小姐?
陳老四一怔。
能讓胡濱這人叫小姐的,全天下也就那麼一個。
他驚詫的看向車門。
童安夏拿著那束花,從車上下了來。
陳老四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他要綁架的人,親自送上門來了?
可他卻好似開心不起來。
「您就是四爺?」童安夏走到陳四爺跟前,小姑娘漂亮得很,陳四爺一輩子沒見過這麼幹淨漂亮的女孩兒,可他看著他,心裡卻克制不住害怕。
那些在刀口上活命的人。
比常人對危險的感應厲害很多。
陳四爺就是這樣的人。
眼前的小姑娘,漂亮的確是漂亮,可她身上的散發出來的氣場卻好似一個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魔一樣。
「童小姐,久仰!您怎麼有空過來了?」
童安夏笑著把手裡的向日葵遞給了陳四爺:「四爺找了個婆婆整天在我家門口賣花,品質還都不錯,您如果這麼想給我送花,也不必這麼麻煩,每日送到我家去就好。」
陳四爺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送您的。」童安夏又抖了抖手上的花,「我親自選的親子包的。」
陳四爺扯著嘴角笑了笑,把花接了過來:「童小姐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我不太懂,什麼婆婆什麼花啊?您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童安夏沒說話。
她車子後面那兩輛車的車門,嘩啦打開。
裡面立刻滾出兩個哼哼唧唧的人。
陳老四一眼就認出了,那是他派去抓童安夏的人。
這些人拳腳功夫都很厲害,怎麼會被打成這樣。
「四爺,這些是您的人吧?」
陳四爺的臉已經掉下去了:「童小姐,你知道是我的人,還敢這樣對他們?是童帆的臉面太大,讓您這麼不把我放在眼裡?」
「四爺承認那是你的人就好。」童安夏一點也沒因為陳四爺的變臉而感到害怕。
那滿臉刀疤的男人,不怒的時候就已經很可怕了。
生氣起來,更加跟地獄閻羅一樣。
別說一個女生了,來個膽子不大的成年男人,都能嚇得膽顫。
陳四爺心再沉了一下。
「這幾個人每天都在我家附近晃悠,今天我下車買花的時候,他們衝上來想要綁架我。我胡叔叔眼疾手快,直接開車把他們的車撞翻了,這幾個人都受了點傷,不嚴重,斷胳膊斷腿而已。我聽說他們是您的人,想著您在本地是有名望的人,我撞了您的手下,怎麼也得親自給您送回來才行。」
停頓了一下,童安夏繼續問道:「順便我也很想問問四爺您,安夏是不是哪裡得罪您了,您要讓手下埋伏在我家附近綁架我?」
陳四爺嘴角抽動了一下:「童小姐好氣勢,小小年紀,一點也不比你爺爺差啊?」
「比我爺爺我還是差太遠了。」童安夏垂下眼瞼,「四爺,我今天來找您,不是為了責怪您什麼,只是很好奇,童帆和您一直都沒有什麼過節,我想知道您是什麼意思?也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是我無意間得罪了您?」
陳四爺沒說話,看向胡濱:「你們過來,童老爺子知道吧?」
「小姐不想把這件事搞這麼大,她覺得這件事是你和她的恩怨,你們能解決就不需要驚動那麼多的人。」胡濱說道。
陳四爺有些錯愕。
他沒想到童安夏能說出這樣的話,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她看著分明是個嬌滴滴的小朋友……
「童小姐,碼頭風大,不介意的話,到我的茶樓我請你吃我們碼頭的茶點?」陳四爺的語氣瞬間好了許多。
胡濱似乎不太願意,正要阻止。
可他打架的反應能力一流,說話就……
「好啊。我之前就聽說,您碼頭上的蝦餃最好吃。」童安夏欣然同意。
胡濱:「……」
他這次好像作了個大死。
陳四爺對童安夏這種無所畏懼的樣子,也很佩服。
別說童安夏了。
今天他就是邀請胡濱去他的茶樓喝茶,他都不見得敢去。
他的茶樓就徹底是他的地盤了。
他想做點什麼,胡濱只能是瓮中之鱉。
也不知道小朋友是小狼崽子不知害怕還是真膽子這麼大。
「童小姐這邊請。」
童安夏順著陳四爺指的方向就要走,「對了。」
她停下來。
然後回頭沖陳四爺說道:「您的那些手下的手腳還要您麻煩醫生來接上,費用我報銷。」
「童小姐說笑了,他們是自己作死,不用您管!」
「還是要的。」童安夏微微一笑,「帳得算清楚,我知道這是您的規矩。」
陳老四:「……」
這她都知道?
不過,他也聽出來童安夏這話里的意思了。
算帳嘛。
她該承擔的承擔了,那麼他陳老四該承擔的也得承擔。
片刻後。
童安夏坐到了陳老四的茶樓里。
她看向日頭慢慢沉下去的海岸線:「您這兒風景可真好,不對外開放也太可惜了。」
「童小姐如果喜歡,儘管來就是了,這裡的大門永遠為您敞開。」陳老四說道。
童安夏笑了笑:「陳四爺,我爺爺從前和我說起過您,他說您是個恩怨分明的江湖人,不是好人但也不能算壞人,是個利己主義者。」
陳老四看著她,拿出一根雪茄抽起來。
他靠在沙發靠背上:「童小姐,開門見山吧,您什麼意思。」
「肖艷紅讓你乾的?」童安夏問。
陳老四垂下眼瞼沒著急回答:「您先告訴我,這件事是誰告訴您的?」
「不用誰告訴我,我自己長得有腦子。」童安夏敲敲自己的腦袋,「我沒什麼仇人,更加別說想要我命的仇人了,最近和我鬧得最凶的也只有肖艷紅了。」
陳老四沒說話,就聽著她說。
「我還知道,您和肖艷紅曾經合作過,這次韓沐修打擊肖艷紅夫妻,您也受到了一些牽連吧?」童安夏問,「讓我來想想,肖艷紅是不是這樣和您說的……如果不是因為童安夏,韓沐修肯定不會這麼對他們,所以童安夏是罪魁禍首,她讓您損失了那麼多,您不能放過她。」
「的確說過。」陳老四應聲道。
童安夏滿臉疑惑:「可按照我對您的了解,這樣兩句話是不會讓您鋌而走險的來對付我的。」
陳老四微微蹙眉。
「她是不是還用了激將法?比如說您不敢之類的?」
陳老四:「……」
他最初被說動,的確是因為類似的原因。
現在聽到童安夏說激將法,仔細想想……好像的確有這麼點意思。
「當然,這樣也不會讓你這麼下狠心,派了人到我家門口來綁架我。」童安夏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手指輕輕的敲著桌面,「我再猜一下她怎麼說服您的好不好?」
陳老四對眼前的女孩兒越發好奇起來。
他抬了抬手:「您儘管說。」
「您呢是個謹慎的人,能讓你這麼下手,那只能是肖艷紅和您說,綁架我甚至殺了我之後,威脅著您的勢力會消失。」童安夏笑了笑,「她是不是告訴你,我是韓沐修的命根子,也是童帆的命根子,如果我死了,韓沐修肯定會崩潰,畢竟從前他上一個未婚妻去世之後,他消沉過很長一段時間。至於童帆那就更加不用說了,我爸爸是無心公司的人,只要我爺爺因為我的死,傷心過度到沒辦法管理公司。這樣一來,韓沐修消沉,韓長谷他們就能搶回公司,搶回龍御之後,他們會吞掉童帆……」
陳老四臉上強裝出來的坦然自若慢慢的在崩塌。
因為童安夏大致都說對了。
只不過肖艷紅說得更兇殘一點而已。
「您該不會信了吧?」童安夏一臉錯愕。
陳老四嘴角抽動了一下:「仔細想想,並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
「陳四爺,沒想到您一個江湖老手,也有兒女情長的時候。」童安夏無奈的笑了笑,「我是不是韓沐修的心肝肝另外說,他是什麼樣的人,你心裡沒點數嗎?我如果真的是他的心肝肝,你殺了他的心肝肝,他就算是要消沉,也一定會先滅了你這個碼頭,滅了你這個人,再消沉。當然,同樣的道理……我爺爺也是一樣的。」
陳老四眉頭簇了簇。
「好了,這些有的沒的都說完了。」童安夏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咱們該算帳了吧?」
「童小姐,你只是抓住了我的幾個人,又自己猜測了一個故事,你怎麼證明這件事和我有關?」陳四爺慢吞吞的說道,「您硬要說,我只能說,這只是我手下的人的個人行為。」
「您的意思是,不打算算帳?」童安夏問。
陳四爺看向她,目光非常的兇狠:「童小姐,這事兒真和我沒關係,您不能冤枉我吧?不過那幾個人的確是我的人,他們干出這樣的事情,的確給我也帶來了麻煩。出於誠意,我現在就讓人把他們打死扔到海里餵鯊魚!這樣不知道能不能解您的氣?」
他故意說打死人,餵鯊魚這種話。
目的是為了嚇唬童安夏。
她氣場再怎麼可怕,也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而已。
嚇唬嚇唬說不定就不敢開腔了。
「您的人,您打死也好,餵鯊魚也行,既然您不打算和我把帳算清楚,那安夏也沒什麼好說的了。」童安夏站起身來,「我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來算這筆帳。」
「幹什麼!」
陳老四身後那些人突然沖童安夏凶神惡煞起來。
「別以為你是個什麼千金小姐就了不起,這裡是我們老闆的地盤,你說來就來,說走就想走?」
「陳四,你想清楚你在幹什麼。」胡濱站到童安夏跟前,拳頭已經握起來。
「看樣子陳四爺是不想讓我走是吧?」
童安夏還是一點害怕的樣子都沒有。
她從胡濱身後走出來,然後笑著說道:「您想好了,真不讓我走?」
陳老四看著童安夏,心裡又發毛了一下。
「童小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說了,這件事和我沒關係,你要和我算什麼帳?」陳老四問道。
童安夏垂下眼瞼,輕輕笑了笑:「陳四爺,這件事和你有沒有關係,誰說是你說了算了?」
她後面一句話,聲音已經冷了下來。
「我敬您是前輩,親自過來想和您把這件事說清楚,可卻如此您傲慢無禮……」童安夏冷笑了一下,「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按照傲慢無禮的方式來了。」
「童小姐膽子是真的大,你知道你現在站的是什麼地方?」陳四爺猛然扔掉自己的雪茄,然後怒吼著站了起來。
「小姐。」胡濱立馬護住童安夏。
「胡叔叔,你別護著我,你讓他動手。」童安夏在桌子上坐下來,看著怒不可遏的陳四爺,「我今天如果少了跟頭髮,他的碼頭也差不多完了。」
「你狂得很啊你?」陳老四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他還沒見過這麼狂的。
「童帆集團厲害啊,從前我只聽說童小姐飛揚跋扈,沒想到今天算是見識到真人了!」陳老四拳頭緊握。
童安夏說的話……
他是信的。
她身上有一股讓他都感覺到害怕的狠勁兒,陳老四知道,這樣的人說出來的話,一定會做。
「她有什麼不能飛揚跋扈的理由嗎?」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童安夏眯眼笑了笑。
她從前不是很願意借韓沐修的勢力。
總想著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
不過最近她的想法變了。
童安夏抬頭看過去。
就見韓沐修穿著深黑色的西裝,帶著人從外面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
陳老四錯愕的看著韓沐修。
韓沐修就這麼進到了自己的老巢里,在沒有任何人通知他的情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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