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您。」
童安夏輕輕說了一句。
隨後保持著和韓沐修的距離,引導他往外走。
韓沐修沖童老爺子頷首示意,老爺子哼了一聲撇開了頭。
到了外面,童安夏四下看了看。
「你怎麼來了?」
「韓家總得有個人來像死者致歉。」韓沐修說道,「順便我也讓外面的人,看看我對這件事的態度。」
童安夏無奈的看著韓沐修:「誰以後再跟我說,韓沐修是什麼惡魔,我打爆他的狗頭。」
韓沐修笑了笑:「童小姐這麼凶嗎?」
「自然比你想的要凶得多。」童安夏聳了聳肩。
「老爺子在看呢,進去吧。」韓沐修垂下眼瞼,輕輕的和韓沐修說道。
童安夏嚇一跳。
但她克制住沒回頭,然後沖韓沐修禮貌的揮揮手,轉身往回走。
童老爺子在門口等她。
「他和你說什麼了?」
「節哀,還有表示不會偏袒韓承澤,讓我該怎麼做就怎麼做。」童安夏回答道。
韓沐修的確也差不多是這兒意思。
她不算騙人。
「嗯。」老爺子點點頭。
「爺爺,你剛才為什麼要幫他說話啊?」童安夏問。
老爺子輕咳一聲:「我是個客觀的人,這事兒本來也跟他沒有關係,他能代替韓家來道歉,說明還算有點良心。」
「我覺得您也沒那麼討厭韓沐修。」童安夏緩緩說道。
「瞎說!」老爺子沖童安夏招招手,「老張已經推進去火化了。」
童安夏臉色變了變:「嗯。」
「上次你答應給的一千萬,我也讓人準備好了。」老爺子接著說道,「除了老張的大兒子,其他人想明天就帶老張回老家儘快辦葬禮。」
「嗯。」童安夏點點頭。
老爺子看她不開心,也心疼,他輕輕抱了抱童安夏:「好孩子,這件事就到這兒了,法律那邊集團法律會處理,你好好的別再想這事兒自責了,好不好?」
「好。」童安夏輕輕的應了一聲。
從殯儀館離開的時候,開車的是新換的司機。
這位也是在童家幹了許多年的了。
現在每天接送童安夏的車,老爺子也換了非常非常結實的。
童家人一直都少,這熱鬧了幾天,張嬸一家一走,又要恢復到平時的冷清了。
童安夏不太想回去。
索性就讓司機開車往雲清的片場去。
因為老張的事情,雲清兩天沒去劇組,剛才告別式結束後,她就立馬回去了。
車子剛從童安夏家出來,沒多久,童安夏就看到路邊有一個看起來十分狼狽的老婆婆,正在賣花。
司機也注意到了。
他問了一句:「小姐,要買嗎?」
童安夏盯著老婆婆看了一會兒,「不買,走吧。」
「是。」
車子開走後。
街對面跑出幾個男人:「她怎麼沒下車?」
「是不是沒注意到這個老太婆?」
「不像,剛才她開到這裡的時候,車速明顯降低了一下。」
「難道是被發現了?」
男人們說話又看向老婆婆:「喂!不是讓你穿破爛一點嗎?」
老太婆微微顫抖了一下:「我這還不破爛啊?」
「肯定是你出了什麼問題,童安夏才沒有下車!」男人們不耐煩的說道。
老太婆臉上的可憐勁兒一下就沒了。
「我是按照你們的要求來的,反正當時說好的,一千塊一天,今天我在馬路上蹲一整天了,先給今天的一千!」老太婆伸出手去。
「人都沒下車,你要什麼錢!」男人不耐煩的說道。
「不給錢是吧?一會兒我就去找那家的小姐,說是你們讓我在這裡裝賣花的!」老太婆長得慈眉善目的,但一開口就是老油條。
「你!」
「算了,把錢給她吧,這麼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不好找。」
帶頭的那個不耐煩的說道。
童安夏順便的保護太嚴了,他們根本近不去身。
只能用這總辦法把她騙下來,然後綁走。
「一共給你三千,接下來幾天你每天都給我過來這裡蹲著!」
老太太見到錢就開心了。
三千塊夠她小賭一把了!
男人給了錢,沒有多逗留,上了馬路對面的一輛商務車揚長而去了。
老太婆開開心心的數著錢。
過了一會兒有人走到了她跟前。
老太婆頭也沒抬:「買花自己拿,價錢寫著呢。」
「這些花我全要了。」
說著話,一疊百元大鈔遞到了老太婆眼前。
老太婆眼睛一下就亮了,她迫不及待的一把接過錢,一邊說一邊抬眼看向客人:「您真慧眼識珠,我這些花都是市場上最好的花……」
看清楚站在她面前的人之後,老太婆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童安夏隨便抽出一香檳玫瑰:「這麼高級的花,怎麼說都得二三十一支,還是進口的,您就直接擺在路邊賣?」
說話,她還看了一眼寫著價錢的牌子。
五元一支。
「小姑娘,你說什麼呢?這些只是我在花市進的貨,沒你說的那麼貴。」
老太太就是個人精。
童安夏一開口,她就知道自己可能要露餡了。
一隻手趕忙伸到前面的口袋裡,想要打個電話給剛剛走了的男人們。
可她的手還沒掏到手機,就被一雙大手抓住了。
「哎喲!」
老太太痛呼一聲,手機也從手上掉出來了。
童安夏撿起手機:「您看著這麼窮困潦倒,還能用得起限量款的手機呢?」
「那是我撿的!」老太婆趕忙說道。
「胡叔叔,看樣子她是不打算說實話了,反正也沒人看見,自家門口的監控一會兒回去刪掉就是了,拖去山裡埋了吧。」童安夏說完,直接一腳踢翻了跟前的鮮花攤,轉身就要走。
老太婆一聽這個話,當時就嚇壞了。
「童小姐,我不是壞人啊,我就是拿了錢在這裡擺攤而已!」
童安夏停下腳步,回頭看向老太婆:「還知道我是童小姐呢?」
「童小姐……我真的什麼都沒幹!」
「帶回去。」童安夏不由分說,直接上了車。
她剛才路過這裡的時候,一眼就看出這個賣花的不對勁了。
首先是花的問題,兩個水桶裡面,全是頂級的香檳玫瑰,其次是老太太看著狼狽,但她那雙手看著一點操勞的痕跡都沒有,一看就是個一生享樂的。
很多人都知道,她那天是幫一個老婆婆買花,才躲過了一劫。
童安夏內心突然就有一個想法。
這個奇怪的花攤,該不會是衝著自己來的吧?
於是乎她讓人把車開到前面後,直接繞回了童家背後的小徑。
童安夏下車之後,正好看到那些男人們給老婆子錢。
到這時,她就徹底篤定了,這個攤子就是沖她來的。
片刻後。
「你們憑什麼抓我啊?我做什麼違法的事情了嗎?」
老太太看著陰森森的周圍,心裡陣陣發毛。
童安夏家在附近還有一套別墅,一直都處在閒置中。
童安夏直接讓人把老太太帶去了那裡。
「婆婆,你年紀大了,我不想為難你。」童安夏坐下來,「你只需要告訴我,那些人是誰,讓你做什麼……我就放你走,剛才給你的錢也不要了。」
「不行的,陳老四的人可狠了,我要是出賣了他們,我就沒得活了!」老太太大概是太害怕了,一開口就露餡了。
童安夏往後仰了仰。
老太婆一下捂住嘴。
「陳四爺?」童安夏還真就知道這個人。
本地的地頭蛇,惡貫滿盈。
「小朋友,奶奶我年紀大了,今年都72了,你看在中華名族的傳統美德上,你放過我吧,我本來就麼幾年可以活了!」
老太太開始哭嚎起來。
童安夏笑了笑:「我和陳四爺一點恩怨都沒有,他綁我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當然是威脅你爺爺給錢啊!」老太太嘟囔道,「前面那霍家一對雙胞胎被綁架給了小一個億,最後被撕票的事兒,您沒聽說嗎?」
童安夏不確定老太婆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
但她可以篤定。
陳老四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對她下手,要錢的話她更小的時候豈不是更好綁架?
現在她身邊剛剛出了韓承澤那檔子破事,陳老四最近幾年低調了不少,怎麼可能會對她下手?
「婆婆,我看你手指纖細,一看就是富養長大的,臨老了,就為了幾千塊錢,在馬路牙子上辦乞丐~」童安夏停頓了一下,「我來猜猜看,婆婆你是賭博吧?」
老太婆一怔,隨後乾脆破罐子破摔:「沒錯,我就是個賭鬼!我一直逢賭必贏的,去年也不知道怎走了什麼霉運,一直輸一直輸,害我欠了陳四爺一百多萬高利貸……如果我不如期還上,他們就要去找我的兒子女兒要錢……」
「你幫他們抓我,你能得多少?」
「這些債一筆勾銷……」老太太說道。
童安夏點點頭:「幸好,我這個人啊別的什麼都缺,就是錢多得花不完,不如這樣吧,我也不讓你幫我去綁什麼人,只要你能提供多一些對我來說有用的信息~這筆錢我幫你還。」
換了個人說這個話,老太太可能還不相信。
可童安夏可是財大氣粗的童家的千金。
整個市里誰不知道童帆寵愛孫女寵得無法無天的,什麼上個世紀女王的皇冠啊,這些價值連城的,一堆一堆的送給童安夏。
「真的?」老太太有些遲疑。
如果她把帳都還了,然後跑得遠遠了。
陳四爺不見得能把她怎麼樣,只是……她的孩子那邊就不一定了。
童安夏好像是會讀心術。
看出了老太太的遲疑,然後她說道:「我保證不會讓人知道,是你提供的信息給我,接下來幾天,你還跟從前一樣在那個路口賣花,他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
「行!」老太太一咬牙。
童安夏看著她,沒什麼太多的表情變化。
「童小姐,這事兒具體他們要做什麼,我是真不知道。」老太太先開了個頭,「不過,昨天陳四爺叫我去的時候,我在他那裡的確見到了個很可疑的女人。」
「繼續。」
「那女人很富貴的,看著也有點眼熟,我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她。我當時聽了一耳朵,好像是那女人的兒子被人害得坐牢了,她想讓四爺幫忙對付那個女人!」
童安夏在心裡冷笑了一聲。
兒子被人害得坐牢了?
巧了,她真認識一個最近兒子要坐牢的。
童安夏拿出手機,在網上搜索了一下,找到了一張肖艷紅的照片,她遞給老太太看了一眼,「是這個人吧?」
「是她!」
老太太雖然72了,但耳聰目明,一眼就認出來了。
「知道了。」童安夏點點頭。
「我現在可以走了吧?」老太太還是有些害怕。
「婆婆,你可以走,但醜話我要說在前面。」童安夏笑了笑,「我童安夏可不是好糊弄的,你如果兩頭吃,立馬把我發現了這件事的事情告訴了他們……」
「我當然不會!」老太太被童安夏盯著,感覺脖子涼了一下,趕忙舉手發誓,「但您也要遵守諾言,幫我還債,還不能讓我曝光了。」
「會的。」
童安夏起身:「胡叔叔,剩下的你來安排。」
「是。」
童安夏隨後離開。
老太太還是戰戰兢兢的:「你家小姐看著年紀輕輕的,這氣場卻很是了不得。」
胡濱對老太太沒有什麼好臉色,「拿著你的東西,滾。」
老太太嘟囔著:「我的年紀都能當你媽了,有沒有點禮貌。」
「老東西,如果不是我家小姐不讓我動你,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張嘴說話?」胡濱的狠勁兒瞬間就上來了。
老太太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然後慌裡慌張的一邊抓自己的東西,一邊說道:「走就走嘛,那麼凶做什麼……」
這老太太灰頭土臉的逃走。
胡濱陰沉著臉回到童安夏的車上。
看了一眼,童安夏居然正在玩遊戲……
也不知道該說小姐淡定好呢?還是說她心大!
「小姐,為什麼要放了那個老太太?」
「抓著她有什麼用呢?」童安夏大眼睛忽閃了一下,「胡叔叔,這事兒鐵定是肖艷紅乾的,看樣子霍家那對雙胞胎的死,給了她大靈感了。」
「陳老四是個地痞,不好對付。」胡濱眉頭緊鎖,「今晚我去會會他。」
「不慌,再等兩天,我們一起。」童安夏無比淡定的玩著新遊戲測試,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道。
胡濱臉色大變:「小姐,他們在抓你,你自己找上門去?」
童安夏撇了撇嘴角:「我就是要大搖大擺的去!」
*
時間又往後兩天。
老張大兒子的檢查結果也出來了。
先天不足帶來的疾病,之前又因為家裡沒錢,一直拖著沒看,這就把身體拖垮了。
醫生給了非常具體的治療方案後,老張大兒子也匆匆趕回家,參加父親的葬禮去了。
而賣花的還是每天都在賣花。
童安夏每天都出入,只有一次買了花,還是讓傭人下車買的。
蹲守的人一天比一天著急,抓耳撓腮的,恨不得直接衝進童家綁走童安夏。
這一天傍晚。
老太太還在賣花。
她心裡一直惴惴不安的。
生怕被陳老四發現自己現在是對面的人了。
加上這幾天在路邊一坐就是一整天,窩得她胳膊腿的都不舒服。
「這得到哪天才是個頭啊!」
老太太正嘟囔著。
童安夏的車就從遠處出現了。
老太太知道童安夏已經發現了,肯定不會停車,眼皮子抬了一下就又耷拉了下去。
然而這次,童安夏的車停下來了。
車門打開,童安夏本人下車了。
「婆婆,每天都帶這麼多花來賣,每天都賣不完,換個地方吧。」童安夏說道。
老太太緊張得直哆嗦。
這時,對面的車突然開了過來,車門已經打開了,這是要搶了人就跑的節奏。
就在車上的人即將抓到童安夏的時候。
童安夏還在低頭選花。
老太太看著她,內心驚愕又發寒。
這個女孩兒似乎一點都沒有在害怕。
內心強大成這樣的人,老太太活這麼久,是第一次見。
就在車子要靠近的時候,童安夏停在路邊的車突然發動,直接將商務車撞翻了。
「我的蒼天爺爺啊!」
老太婆嚇得躲在了攤位下面。
童安夏還是那樣的表情,從水桶裡面挑選好幾支開得特別好的向日葵,「婆婆,我要這幾支,麻煩幫我包起來。」
「小姑娘,你背後……」
老太婆看著被撞出這裡的那些人,舌頭都在打顫。
「包起來,儘可能包漂亮些。」童安夏還是一副好像看不到的樣子。
而這時,周圍突然出現了很多黑衣人,他們迅速的抬走了受傷的人,處理了車輛,衝掉了現場的血跡。
「童小姐,你到底要幹什麼啊?」老太太見陳四爺的人都走了,趕忙驚恐的問道。
「婆婆,我馬上要去見陳四爺了,做戲要做全,您既然不想暴露,這會兒也得跟我走一趟了。」童安夏自己拿了一張紙胡亂的包了包。
這時,另外一輛車開了過來,童安夏拿著那束包得亂七八糟的向日葵,轉身就上了車。
車上的胡濱沖老太太陰測測的一笑,老太太嚇得一哆嗦。
「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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