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霜寒十四州6

  一個中年武者凝視衡玉,冷聲問道:「你與天機有什麼仇怨?」

  衡玉說:「無仇無怨,我只是想從他那裡打聽些消息。」

  「那你就去尋他,為什麼要弄出一個話本。」

  衡玉微微垂下眼,密如鴉羽的睫毛在眼底下形成淡淡的陰影,似是有些落寞:「我尋了他幾年時間,但怎麼都尋不到他的存在。他不願意在天下揚名,那我就要讓全江湖的人都動起來去找他!」

  「此事全部是你一面之詞,我們要如何相信你?」這句問話突然從虛空之中飄來,聲音飄渺出塵,讓人難以捕捉到是從哪個方向發出來的,又是誰發出來的。

  衡玉卻猛地抬眸,將目光鎖定在她左手邊三米開外的老者身上,凝視著他的雙眼,笑道:「若不是有所奇遇,我這個年紀怎麼可能會擁有如此深厚的內力。」

  剛剛衡玉在走進茶館時,特意用內力來加持聲音,讓她的聲音迅速壓住茶館所有的聲音。

  如果不是有這樣一個震撼的出場方式,這些武林人士怎麼可能會認真聽她一個無名小卒長篇大論。

  老者臉色有些難看,沒想到自己會當場被抓包。

  「這位公子的內力,確實已經躋身到一流高手行列。」一直在旁邊圍觀的鐘離樂突然出聲,證明了衡玉所言非虛。

  鍾離樂在江湖中小有名氣,茶館裡很多人都聽說過他,所以不懷疑他的判斷。

  但才二十出頭的一流高手……什麼時候江湖的一流高手這麼不值錢了?!

  「內力高深又如何,這江湖裡有一些隱秘功法,可以將自己的幾十年內力都渡給另一個人。誰知道你這身內力到底是不是自己修煉上來的。」老者冷笑道。

  在衡玉認真傾聽老者說話時,一道飛鏢突然從衡玉的視線死角朝她疾速飛去。

  鍾離樂眼神極利,捕捉到飛鏢的飛行軌跡後就要出聲提醒。

  然而下一刻,『小心』這兩個字直接卡在了他的喉嚨里出不來。

  只見衡玉看也沒看那道飛鏢,但手中摺扇已經舉起往側方猛擊,用堅硬的扇骨打落飛鏢。另一隻空著的手拍擊桌面,將那盛滿茶水的茶杯擊得飛起,她手中摺扇轉了一圈,抽打茶杯讓它往前飛去。

  偷襲她的人早就做好了她會反擊的準備,舉劍想擋。

  但脆弱的茶杯早已不堪重負,在距離此人半米距離時直接炸開,水霧和茶杯粉末同時噴了那人一臉。

  抽打完茶杯後,衡玉沒有關注自己取得的戰果,她腳下步伐詭異而飄渺,迅速轉了個身,以摺扇架住一把襲向她的長劍。

  兩者僵持數息,扇骨將長劍打歪,衡玉直接在劍客的脖頸上留下一道極長的擦痕,讓他吃些苦頭又不會傷他性命。

  這兩場戰鬥結束得非常快,快到衡玉退回原位時,之前用飛鏢偷襲她的人才捂臉痛呼、劍客才捂著脖頸哀嚎——這兩個人在江湖裡都不是弱者,絕對是二流高手中的佼佼者,然而他們在這位少年手裡,壓根沒有撐過幾招。

  衡玉將摺扇插在腰間,倚著酒樓門口的櫃檯,拎起酒罈,朝早就躲得遠遠的掌柜揚眉淺笑:「掌柜,這酒我買了,等會兒再把酒錢和酒樓的損失都付給你。」

  一把將酒封拍掉,衡玉以左手拎起酒罈,直接仰頭喝了兩口酒。

  有些酒水順著她的唇角滑落,衡玉隨意用袖口抹去,環視眾人,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現在還有人對我的實力有異議嗎?」

  「剛剛我給靈雲派掌門面子,知道他大喜之日將近,不宜見太多血腥,所以沒有痛下殺手。但這回——」

  她唇角笑容陡然轉厲:「我可不會再手下留情了。」

  沉默,沉默,酒樓里一片沉默。

  鍾離樂最先鼓掌打破沉默。

  他兩隻手搭在欄杆上,探出頭來與衡玉對視,笑著出聲邀請:「這位公子可願上樓一敘?」

  「鍾公子相邀,我自然是樂意至極。」衡玉笑了下,握著摺扇提著那壇沒喝完的酒,直接往二樓走去。

  她所過之處,不少人都微微挪了步子,把路讓開給她的時候也趁機和她拉開距離。

  ***

  鍾離樂這桌並非只有他一個人在。

  除了他外,還有一個坐在輪椅上的青年,以及一身紅裙、腰纏長鞭的姑娘。

  從原劇情里衡玉早就知道了青年和紅衣姑娘的身份,但他們還是相互做了自我介紹。

  青年姓塗,是塗家堡堡主的兒子,只可惜因為幼時遭遇不良於行,武功進展平平,但他本人的性情比原男主鍾離樂還要柔和上三分。

  紅衣姑娘姓包,一手長鞭使得非常凌厲,算是鍾離樂的紅顏知己,不過在原劇情里鍾離樂始終婉拒了她的愛慕。

  衡玉倒握摺扇,朝三人抱拳,含笑道:「我江湖名號為明初,擅長使用的武器是摺扇,至於師承……」從出現起便一直張揚肆意的少年,眉眼突然黯淡下來,神情裡帶著淡淡的落寞,「在為我師父報仇雪恨之前,他不允許我將自己的師承說出來。」

  報仇雪恨……?

  結合《天機》這個話本,再結合這位明初公子心心念念要找出天機,鍾離樂覺得自己大概猜到對方為什麼要找天際的原因了。

  他心下思量頗多,面上絲毫不顯,請衡玉在他右手邊的空位置坐下。

  鍾離樂取來一隻乾淨的酒杯,為衡玉倒酒:「我看明初也是愛酒之人,你試試這百里醉的滋味如何。」

  「百里醉,這應該是靈雲派的珍藏吧。聽聞這種酒極難釀造,靈雲派掌門每年只外送十幾壇,沒想到我一來此地,就能喝到這樣珍貴的美酒。」

  衡玉用摺扇輕敲桌面,舉杯將美酒遞到唇邊,輕嗅了下酒香,這才將美酒一飲而盡,放下杯子時還像鍾離樂展示了下空掉的杯子。

  「不愧是百里醉,果真是餘韻無窮,堪稱佳釀。」她悠悠讚嘆,眼裡也微微放著亮光,整個人比剛剛要柔和了不少。

  在這江湖,一杯好酒就能拉近兩人的距離,一杯好酒就能多個知交好友。

  鍾離樂眼睛一亮,知道自己這是碰上了真正愛酒之人。

  他連忙又幫衡玉把酒杯添滿。

  坐在一旁的塗星華輕笑,聲音溫和:「我和包妹都不勝酒力,不能陪鍾兄喝這百里醉喝個痛快,現在倒是趕了個巧,能遇到明初兄這樣的少年英俠陪他。」

  另一側的包妍也搭腔:「只要酒樓的事情傳揚開,明初兄絕對會在江湖上徹底揚名。」

  「都是虛名罷了。」衡玉擺手,有些謙虛道,「我此行不為出名而來。」

  這是不可能的,她進江湖就是為了搞事,但她在鍾離樂等人眼中樹立起了一種神秘而強大的形象,所以格調必須擺出來。

  鍾離樂點頭道:「聽明初兄的意思,你這都是為了逼天機出世。但你這麼做,他會出世嗎?」

  「我與鍾兄一見如故,但是有些事……」衡玉神情複雜,故意沉默。

  【你這就跟原男主一見如故了?】

  衡玉正故意沉默著,所以在腦海里悠悠回了系統一句:「別瞎說,分明是他對我一見如故。」

  【……零,你這是要混個主角團成員噹噹嗎?】系統問。

  衡玉微微一笑:「當主角團成員是明初的事情,跟我戚衡玉有什麼關係。」

  只要馬甲多,她不僅能成為主角團成員,她還能與反派結為莫逆之交。

  反覆橫跳,就是如此簡單。

  在衡玉跟系統相互吐槽時,鍾離樂那邊卻腦補了一番,以為衡玉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不便開口:「若是明初兄覺得為難……」

  衡玉回神,一秒入戲,朝鐘離樂擺了擺手:「鍾兄誤會了,我剛剛沉默是因為有些事情太過複雜,以至於我不知該從何說起。」

  「其實從我之前說過的話里,鍾兄你們應該也知道,我與天機在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他是個性情喜怒無常的人,之前一直勒令我不能將他的存在外傳出去。」

  「現在我違背了他的意願,只要他還活在這世間,只要他還能動彈,他就絕對會不計成本的來殺我。不過這正合我意,只要能見到他,我就能知道當年的答案了。」

  鍾離樂其實很想問衡玉,那天機真的有那麼神嗎,但又怕這個問題太過冒犯,以至於一時躊躇。

  旁邊的包妍沒他這麼好的定力,聲音嬌俏:「明初兄,那天機真的有你說得那麼厲害嗎?」

  「他只會比我描述得還要厲害。」衡玉一本正經地往自己臉上貼金。

  鍾離樂有些神往:「如果有機會,其實我也想見一見天機。」

  他在江湖中行走,經常要靠接任務來維持自己的瀟灑生活。但是找上他的任務都是些比較刁鑽的,時常令他摸不著頭腦。

  如果能夠請天機提示一二,那任務的難度應該就能下降很多了。

  衡玉笑道:「鍾兄你儀表堂堂,又多行俠義之事,渾身氣運驚人,如果天機來到這裡,你應該很容易就能與他遇上。」

  她知道,鍾離樂現在接下了靈雲派掌門的委託,要調查一尊金麒麟的去向。

  金麒麟是的彩禮里最貴重的東西,自從的人將它送來後,靈雲派掌門就一直將金麒麟小心存放著,沒想到五日前,金麒麟突然不翼而飛。

  這尊金麒麟太過貴重了,如果一直找不回來,到時候問起來,靈雲派這邊肯定會面上無光。所以靈雲派掌門才委託鍾離樂幫忙調查金麒麟失竊一案。

  原劇情有提及過這件事,雖然沒提得很仔細,但衡玉還是知道不少事情的——只是這些事不該由明初來透露。

  很好,看來天機出世的第一單生意要有著落了。

  鍾離樂笑道:「如果能遇上天機,那自然是極好的。」

  衡玉舉起酒杯,示意他飲酒。

  鍾離樂:「今日能與明初兄結識,實為人間一大喜事,來來來,我們飲酒!」

  兩人推杯換盞,塗星華和包妍就在旁邊以茶代酒。

  等到一壇百里醉下肚,四人也相處得越發融洽。

  喝完酒後,天色差不多開始暗下來。衡玉握著摺扇起身,眸光依舊清明:「三位,那我就先回去了。我打算再好好尋找天機,等到有天機的下落了,我再來與三位共飲。」

  直到衡玉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中,鍾離樂才收回目光,與好友塗星華感慨道:「明初兄這樣的性子,若不是背負著師門仇恨,定然早早就在江湖中揚名了,也不會一直等到現在才為人所知曉。」

  塗星華無奈笑道:「明初兄如今也不過二十,你這樣感慨,是置你我與何地啊。」

  他們這些人哪怕在幾年前就揚名了,但揚名的時候也超過了二十歲。

  鍾離樂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有些喝醉了,居然忘了這件事情。

  對啊,為這種妖孽感慨什麼,他更該為自己默哀一番。

  ***

  衡玉慢悠悠晃著摺扇,踩著這一地的星光走回她置辦的院子。

  一路上,她察覺到暗處里有不少探究的目光,不過裡面沒什麼惡意,衡玉就沒對暗處的人出手。

  被盯得煩了,她方才彈出一道內力作為警告,示意暗處的人適可而止些。

  這處院子是衡玉租下來的,只是租了一個月。地方很大,裡面的一應家具都是齊全的。

  坐在凳子上,衡玉給自己倒了杯涼開水。

  喝著水時,她垂下眼,思考自己下一步該做些什麼。

  現在她的三個身份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正道的光-師承不詳-明初,擅長使用的武器是一把摺扇,標誌性的裝扮是腰間綴著一塊墨色的玉佩,最厲害的是輕功身法。

  專門搞事-故劍山莊-戚衡玉,用的武器就是洗鍊,一手劍術足以驚艷四方。

  她不會主動殺人,但很顯然,只要洗鍊一出世,江湖必然會掀起血雨腥風。所以說這個身份是專門搞事也沒什麼大問題。

  神秘莫測-來歷不詳-天機,常年身披黑袍戴面具,標誌性的特點是手握一本無字天書。

  如今前期鋪墊都已經完成,是時候尋個合適的時機,讓天機緊跟著出場溜達溜達。

  ***

  因為靈雲派和的這場婚事,很多江湖人士都聚集在這個城鎮裡。

  酒樓又是消息最靈通的地方,那天酒樓發生的事情被那麼多江湖人士看到了,一傳十十傳百之下,只花了短短兩天時間,一流高手明初的名聲就徹底在江湖中傳揚開。

  所以說,有實力的人想要在江湖中揚名,真的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只不過在這件事後衡玉就低調下來,一直沒有再次現身,很多想要找她挑戰的江湖人都只能敗興而歸。

  轉眼間就過去了三天時間。

  今天一大清早就下了場滂沱大雨,街道上的行人少了很多,偶爾有人走動,也是撐著油紙傘神色匆匆。

  金麒麟失竊一事始終沒有頭緒,鍾離樂一大早上就被雨水敲打窗戶的聲音吵醒了。

  他沒有繼續睡下去,起身走到窗邊,支起窗戶望著外面的雨水,遲疑片刻,打算出門去附近的茶館用些早餐。

  換好衣服,鍾離樂抱著長劍撐著油紙傘,慢悠悠走進雨幕里。

  他神情悠閒,哪怕衣擺被雨水打濕也不在意。

  走了小半刻鐘,茶館便納入眼底。

  這個點還早,天氣又不好,茶館裡壓根沒幾個客人。

  鍾離樂挑了個靠門的空桌子,從筷子筒里抽出一雙筷子,用筷子背敲了敲桌子,笑著對掌柜說:「掌柜,來一屜肉包子,再來杯豆漿。」

  這幾天鍾離樂常來店裡,掌柜對他不陌生,聞言笑著應了聲好,轉身進廚房把他要的東西端出來。鍾離樂正要用筷子夾起包子,餘光突然掃見有個全身被黑袍罩住的人,慢悠悠走在雨里。

  雨水很大,黑袍人卻沒有撐傘。

  黑袍人的目的地顯然也是這家茶館。等他走得近了,鍾離樂看得越發真切——這個黑袍人的臉上還戴著一張木製面具,手上握著的東西似乎是,書?

  聯想到《天機》這個話本,鍾離樂錯愕:不會真的那麼巧吧。

  鍾離樂剛回過神,黑袍人便已經走進茶館。明明對方的打扮非常古怪,但守在門邊的茶館掌柜幾乎都沒注意到黑袍人的存在。

  很顯然,這是因為黑袍人實力不凡,特意以深厚的內力淡去了自己的存在,實力不夠的人很難在第一眼察覺到。

  似乎是注意到鍾離樂在打量自己,黑袍人慢悠悠看向他,用那帶著淡淡沙啞的聲音道:「年輕人,你我有緣啊。」

  鍾離樂一愣,想到話本裡面提及的內容,他臉上泛起克制的激動之色:「前輩,還請前輩快快坐下!」

  黑袍人走到鍾離樂對面,施施然坐下。動作幅度有些大了,隱在黑袍里的手露了出來——這隻手骨節分明,看上去有些纖細,但手上生了些許皺紋,顯然這天機已經不再年輕。

  手是衡玉故意露出來的。

  不過她化得再好,手上的皺紋都是畫上去的,如果鍾離樂看久了難免會暴露。

  所以只是讓鍾離樂粗粗一掃,她就再次將手收回黑袍里。

  鍾離樂連忙為衡玉倒茶,將溫熱的茶水推到衡玉面前後,他才試探性問道:「敢問前輩可是傳說中的天機?」

  衡玉微微抬頭,語氣有些悵惘:「原本我這老朽之人只想在江湖中籍籍無名,最後化作一捧黃土。誰知道還是出了名。」

  是啊,我真的不想在江湖中出名的。

  話說得多了,衡玉自己都要信了。

  忽悠人的最高境界就是把自己也給忽悠住,所以鍾離樂被忽悠住也實在正常。

  鍾離樂道:「前輩能知曉世間萬事,你入江湖,是整個江湖的幸事啊。」

  「幸事嗎?」衡玉嘆,「當我把消息說出去,那人會用消息來做些什麼,就不由我掌控了。知曉太多其實也未必是一件幸事。」

  對此,鍾離樂其實深以為然。

  他覺得自己好像理解了天機不想揚名的原因:如果有人用天機前輩透露的消息為禍一方,那那些無辜者的死,該不該算在前輩的頭上?分明不是前輩出的手,但與前輩也有那麼一兩分因果在。

  但好友明初做這些事……

  唉,鍾離樂不便發表任何看法,好友也是事出有因,好友的立場和天機前輩站的立場不同,實在說不出是誰對誰錯。

  「也罷,閒話休提。」衡玉溫柔地摩挲著手中空白的書卷。

  她手上這本書非常簡單粗暴,封面直接用凌厲而瑰麗的字跡書寫上『無字天書』四字,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它是一本沒有字的天書般。

  天機的神秘人設已經立住,鍾離樂注意到『無字天書』這四個字,只會感慨這字跡著實漂亮,完全沒往別的地方想。

  衡玉道:「今早我掐指一算,才往這裡走了一遭。年輕人,既然你我有緣,你想知道什麼事情的話,儘管問我。但只能問我一件事,所以,你認真斟酌。」

  鍾離樂抿了抿唇,問:「天機前輩,我想要知道金麒麟的下落。」

  擔心這位前輩不太清楚金麒麟是何物,鍾離樂還很認真地解釋道:「這尊金麒麟原本是的珍藏,因為閣主之女出嫁,閣主為了表示對婚事的看重,特意將金麒麟作為嫁妝送來靈雲派。」

  「只是八日前,金麒麟意外失竊。靈雲派掌門便委託我尋找金麒麟。」

  「我如今已經想到那人是如何盜走金麒麟的,但始終無法鎖定那人的身份,更無從得知金麒麟的具體下落。」

  眼看著還有幾天時間,的人就要抵達靈雲派。如果想要完成靈雲派掌門交付給他的任務,他必須要在剩下時間裡將金麒麟找回來。

  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在鍾離樂期待的注視下,衡玉緩緩開口:「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如果說,從頭到尾都沒有金麒麟這樣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