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蘭九抬眸，淡淡地瞥了院長一眼，神色波瀾不驚。
早在進門看到院長的第一眼，她就察覺到了對方身上隱隱散發出來的鬼氣，這種鬼氣中不摻雜怨氣，卻比一般的陰鬼陰氣更重。
而這氣息古蘭九非常熟悉，因為就在幾個月前同樣的氣息她曾經在一個妙齡女孩身上見到過，甚至還親手送了它們一程。
不過，院長身上沾染到的小鬼氣息和古蘭九之前見到的到底還是有所不同的，它的陰氣要更重一些，帶著的貪慾也要更深。
而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不同，則是因為兩者的餵養方式截然不同。院長身邊養的那隻明顯要吃得更好，因此胃口也養得更大。
並且從中不難看出，院長並不是以自身來飼養小鬼的。
畢竟如果院長和之前古蘭九遇到的那位妙齡少女一樣，用自己的生氣去餵養小鬼，那麼對方現在早就化作了一堆白骨，根本不可能還有機會活生生地站在這裡。
「怕不是簡單的養小鬼吧？」
秦雨薇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冷笑一聲，臉上滿是厭惡。
在此之前，她以為眼前的這個頭髮微白的老女人，最多只是道貌岸然，貪名逐利的偽善之人，沒想到，對方遠比他想像中的還要狠毒可怕、
世間流逝，真言咒逐漸失去作用，院長的眼神也慢慢變得清明了起來。
恍惚幾秒鐘後，剛剛的記憶猛然湧入到腦海中，院長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難看。
到底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她會不受控制地說出所有真相！
這個女孩，她到底是人是鬼？！
院長瞳孔震顫，看向古蘭九的眼神中滿是恐懼。
她雖然年紀大了，但是腦子還是十分清醒的，她很明白，自己剛才不受控制，脫口而出的行為並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在刻意操縱。
那個人，除了眼前這個突然闖進來的女人以外，不會再有他人！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院長內心是前所未有的心慌。
養小鬼這件事情是她這輩子最大的秘密，她一直小心翼翼的隱瞞著，除了她自己以外，她沒有讓任何人發現蛛絲馬跡，就連她唯一的兒子對此都渾然不知。
可是她沒有想到，即便自己再小心翼翼，最後仍舊沒有守住這個秘密，甚至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開始變得越來越多！
「沈院長，你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這下不用我來送你下地獄了，國家自然會替天行道，親自把你收了。」
秦雨薇沒有理會對方的問題，轉而嘴角彎出了一道譏誚的弧度，冷聲說道。
對方明明背地裡養著吸人精氣的小鬼，可是卻依舊生龍活虎，由此可見，在不為人知的地方里，她到底傷害了多少無辜之人，奪走了多少條無辜的生命！
秦雨薇給特殊管理局的人發去了消息，簡單描述了一下事情的經過，後面自然會有人來接手院長的事情。
「麻煩大師專門來走這一趟了。」
院長的事情解決完，秦雨薇又走到古蘭九面前，帶著歉意的說道。
她今天本來是揣著殺人償命的心來這的，就算最後找不出來畫圖的那個人，至少可以取走院長的性命，讓她去給秦宣陪葬。
可是沒想到，意料之外的事情出現了，古蘭九居然出現在了這裡，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如果我沒有來，你是不是就打算乾脆手起刀落把她殺了？」
古蘭九語氣漫不經心，平淡的口氣仿佛是在問對方吃飯了嗎。
「我……」
秦雨薇欲言又止，準確地說，是難以啟齒。
確實，如果對方沒有來，事情確實會像她說的那樣發展。
「如果我沒有記錯，你應該也屬於公職人員吧。」
「身為公職人員，卻知法犯法，這就是你調查這麼長時間給自己答的一份答卷嗎？」
古蘭九的聲音中聽不出來喜怒，可是傳到秦雨薇的耳朵里，卻讓她感覺到一陣羞愧。
「我知道這不應該，我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我也知道這還有可能會連累到特殊管理局的其他人。」
「但是我忍不了，我更加接受不了！憑什麼死的是秦宣，為什麼那些作惡多端的人還能好端端的活著！這不公平！」
秦宣的死對秦雨薇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她仿佛一夜間失去了所有，包括自我。
現在她的內心，充滿著復仇兩個字，她要讓所有參與到這件事情里來的人，全都血債血償！
「然後呢？」
「殺了院長以後就會讓你感覺到公平嗎？」
適者生存，世界上原本就沒有絕對的公平。
秦雨薇面對這句質問，她沉默了。
會感覺到公平嗎？
答案是不會。
雖然一命換一命，但是說到底，院長也不過是這件事情的其中一環，真正殺死秦宣的人不是她，而是她口中的那個光頭。
「可是那個光頭根本找不出來……」
秦雨薇聲音嘶啞，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都快完全失去了力氣。
就算知道這件事情背後的人是個光頭又怎麼樣？僅僅憑著這一點信息就想找到那個人的真實身份，怎麼可能？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誰告訴你他找不出來？」
就在秦雨薇再一次陷入到絕望的境地時，忽然聽到了女孩如定海神針般的聲音。
「大師……」
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院長口中的那個光頭大師有辦法找到嗎！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想知道的事情都會有答案的。」
古蘭九覷她說道。
倒真是有出息，為一個本就已經壽元將近的人，把自己的人生全都搭在這裡面，豈只是得不償失，簡直可以說是愚蠢至極。
但是看在對方失魂落魄的樣子時，古蘭九最後那一句話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口。
「可是，我們對那個光頭的事情知之甚少，要怎樣才能把人找到？」
秦雨薇又開口的問道。
她是玄學中人，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無法用科學來形容的事情，也知道站在她面前的這個人本領通天。
可是，正是因為她知曉些許玄學之術，所以她才會如此詢問。
不知長相，不知姓名，不知生辰八字……可以說是除了院長給出的那個特徵以外，她們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