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古蘭九又被人再度懶腰抱起,女孩壓了壓唇,也懶得再也對方爭執什麼,直接手臂一抬,指向了病房內廁所所在的方向。
男人順著女孩的手指看了過去,古蘭九沒有聽到對方說話,但是卻感覺到摟著她腰肢的手臂僵硬了一瞬。
倏然她心裡那一丁點憋悶的心理便一掃而空。
沒錯,她就是要上廁所,既然他願意抱,那就好人做到底吧。
不過封沉的心理要比古蘭九想像中的強大許多,感覺到事情和他預想中的不同,他也僅僅是怔愣了瞬間,很快便神色如常,抱著女孩穩步朝著廁所方向走去。
把人一路抱到廁所門口,古蘭九這才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示意他把自己放下。
她還沒有讓異性和她共進一個廁所的癖好。
很顯然,另外一人也沒有。
關上廁所門,古蘭九忽略膝蓋上的脹痛,很快便解決完了生理問題。
往外走的時候,古蘭九感覺膝蓋處的結痂似乎有些許撕裂,她頓了頓,並沒有當回事。
皮肉傷而已,遲早會好全的。
古蘭九洗完手剛走出廁所,就連廁所的門都還沒完全打開,身體就先被人抱在了懷裡。
對方小心珍重的動作,仿佛懷裡抱著的不是一個女孩,而是什麼了不得的稀世珍寶似的。
古蘭九此時和男人靠得極近,對方澎湃有力的心臟跳動聲她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或許是女孩專屬的第六感在作祟,古蘭九隱隱發覺到了什麼,清淡的目光凝視在了對方的面頰上。
短短兩秒,古蘭九的神色卻變得茫然了起來。
怎麼會......
只見女孩視角下,男人眉宇間多了一絲本不該出現在他身上的緋紅色彩,眼尾含情,這是紅鸞星動的徵兆......
可他先前明明是天煞孤星的運勢,命里絕不會有什麼桃花緣出現,而現在......這......怎麼可能?
「在想什麼?」
封沉垂眸,視線從懷中女孩臉上一掠而過,啟唇主動問道。
印象里,對方此時這樣懵懂茫然的模樣他還是第一次見。唇角含笑,他沒忍住心中好奇,問出了聲。
古蘭九微張紅唇,下意識地想回答對方的問題,可嗓子動了動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她才逐漸回想起了自己如今說不出話的事情。
「呵——」
一聲低低的悶笑震得古蘭九肩膀依靠的胸膛都跟著震顫。
心臟落了一拍,大祭司內心或許有那麼一絲被他人發現窘境後的羞赧,但高貴冷艷·大祭司臉上卻不曾顯露半分。
被人動作輕柔地放在床上,古蘭九踢掉了鞋子,端坐在床上,眉眼清冽地盯著男人看,似乎想要從對方臉上窺見幾分端倪。
然而男人的戒備心極強,就算她看得認真,也看不穿對方幽深眼底下藏著的情緒。
【你紅鸞星動了】
看不穿大祭司索性就不看了,直接敲字將事情言明。
封沉原本稍帶輕笑的嘴角在看清文字後,彎起的弧度更甚。
長臂一伸,拉過不遠處的凳子,坐在上面,長臂長腿正對向病床上的女孩,一隻手臂看似隨意搭在床沿上,雙腿慵懶岔開著,從後面看去,仿佛將纖薄的女孩完全籠罩在內,牢牢圈在了自己的領地。
「大師聰慧,那大師能不能順便幫我算算,我這紅鸞能否入命?」
封沉唇角懶懶勾著,說話的語氣也是難得的不著調,一雙晦暗難測的眼眸緊緊盯著女孩,更是讓人分不清他說這句話的真假。
古蘭九忽然覺得嘴唇有點干,口腔內舌尖蠢蠢欲動,但最終也不過是克制地抿了抿唇。
【你的命數已變,我算不出】
封沉命格非同尋常,並非凡人,古蘭九先前也是仗著對方與封王有所關聯才窺見一二。可是現在,封沉的命數變了。
也就是說他未來的命勢將會和上輩子的封王南轅北轍,到底是好是壞,古蘭九卜筮不出,但她能確定的是,封沉命中多出的這顆紅鸞星幾乎掌握著他今後全部的命運走勢。
可以說,封沉今後去天堂還是地獄,都在那紅鸞星的一念之間。
「是嗎,那還真是可惜。」
封沉收斂了幾分炙熱的眸光,半垂著眼眸,語氣和表情都有些遺憾。
古蘭九看到他這副模樣,撐在病床上的手指動了動。
他難道很期待這顆天降紅鸞星嗎?
關於紅鸞星的事情,古蘭九不願意多說,封沉也沒有多問,於是,這件事很快就被兩人拋在了腦後。
但是雖然雙方都沒有再提起,但是彼此心中所想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晚上,古蘭九被迫住在了這家醫院,病房裡的燈已經熄滅了,而她躺在病床上,鼻尖縈繞著消毒水的味道,卻遲遲有些睡不著。
動了動胳膊,想要翻個身,卻感知到手上觸感加深。
差點忘了,她旁邊還躺著一個人。
也不知道封沉是從哪裡弄來的摺疊單人床,大咧咧地擺在了病床旁邊,解釋說這樣可以方便兩人牽手傳遞巫力。
正如對方所說,一整個晚上都牽著手,對古蘭九來說確實是大補,但是她總覺得怪怪的。
好像以前都是她追在對方身後眼巴巴地渴望著親密接觸,而現在好像……開始兩極反轉……
古蘭九不禁回想,從前的封沉也有這麼主動的時候嗎?
「睡不著?」
男人低啞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聽到他開口說話,古蘭九仿佛都感受到了對方身上始終炙熱的體溫。
「漠城本就成了一座危城,就算最終的結果不盡如人意,那也是漠城的幸事,起碼有人為這座危城真心努力付出過。」
「而你不過也是芸芸眾生之一,不是神祇,不是佛陀,所以不需要給自己過多的負擔,盡力就好。」
感覺手背被一根帶有薄繭的手指輕輕摩挲著,伴隨著男人異常輕緩的聲線,傳入古蘭九耳朵里,使得她覺得有些發癢。
古蘭九眼睛望向天花板。
她其實並不是在為漠城解陣的事情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