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授受不親?
趙鯉聽得這話,表現極為淡定。
她扯了敞開的衣衫,給沈晏擋住身體。
腦海中卻瘋狂質問:『垃圾系統!醉臥美人膝技能效果就這?』
從趙鯉動手到這人清醒,半炷香時間不到。
什麼垃圾技能。
狗系統辦事不行,犟嘴卻是很厲害。
【醉臥美人膝技能,只是讓美人倒在你懷裡,不是暈倒一夜任你為所欲為。】
【且使用技能時,宿主用了多大力氣你自己心裡沒數?】
不管趙鯉多嘴硬,事實是她在膝撞時根本沒用太大力。
趙鯉惱羞成怒不再搭理系統。
她內心戲豐富,面上卻極為淡定:「沈大人多心了。」
「靈門中人什麼屍骸沒見過,修習觀屍法,勘驗屍骸死亡時間原因。」
「光裸屍骸看得多了,男女老幼在我眼中並無差別。」
沈晏僵著身子,枕在枕上。
看趙鯉一臉世間肉體皆糞土的灑脫,他卻直覺有哪裡不對。
但現在他無暇深究,只想禮貌請趙鯉立刻出去。
在他開口前,趙鯉道:「我理解沈大人的害羞,只在我出去前有一話要問。」
清醒過來的沈晏,又完美地將他的痛苦藏起,衝著趙鯉微微一挑眉:「殿下想問你的東西在哪?」
趙鯉卻搖了搖頭。
那塊碎片趙鯉已經知道在哪,何須費口舌。
她看著沈晏問道:「沈大人,你們這樣做值得嗎?」
你們?
第一時間發現趙鯉的用詞,沈晏稍微驚訝了一陣後,忽而輕笑:「世間之事,難用值與不值去衡量。」
「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
考慮到趙鯉現在身體流著的血,沈晏試圖讓她理解責任與犧牲。
本以為他會費一番口舌。
不意趙鯉點了點頭:「國破家亡之時,總有偉大的人站出來挽大廈將傾。」
「拆下肋骨做火把,點燃心臟為世人照亮黑暗前路。」
「可是沈大人……」
趙鯉垂眸沒再說下去。
她起身行至營門,撩開門帘大步走了出去。
阿詹立在一邊,看了看趙鯉離開的方向,又看了看沈晏。
「是否需要派人跟著殿下?」
趙鯉現在明面上地位很高,實際走到哪裡都有人跟著。
誰也擔不起損失她這一支血脈的風險。
沈晏眼睛看著帳頂,許久才緩慢眨了一下眼睛:「不必了。」
他回想趙鯉朝著紅色巨人高高躍起時的背影。
忽而輕笑:「她想走,現在無人能留她。」
阿詹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重,不適地扭了扭脖子。
換誰也想不到,他們陛下不知哪裡冒出來的女兒會猛到那種程度。
阿詹的視線落在沈晏微敞開的衣襟,他意識到什麼似的:「我去取繃帶新衣。」
沈晏唔了一聲算是答應。
他喘息兩聲,這才緩緩從榻上坐起。
衣襟散開,他垂頭看著自己破碎的身體。
腦中想著趙鯉問他的話。
值得嗎?
當他與叔父與陛下,一同做下那樣的決定後,便不會再考慮值得不值得。
此處四下無人,沈晏緩緩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後頸。
血池之中,每一次獻祭的痛苦,他都能感受到。
剛開始時,沈晏卻是會考慮這樣的問題,後來卻不想了。
以痛苦為錨,方能形成穩固的鎖鏈,他才不會迷失。
因果之報便是如此,以他人血魂獻祭,那麼這份痛苦作為決意者他便該受著,不配抱怨什麼。
事情本該朝著他們所想發展下去,可中途似乎出現了一點小變故。
沈晏望向趙鯉離去的方向,輕聲喃喃道:「你若能理解這樣的犧牲,那麼是否能擔得起沉重的擔子呢?」
無言坐在榻上許久,脖頸疼得很,三十個死囚的痛苦讓他坐在榻上緩了許久。
待痛苦稍退去,他才重新挺直腰背。
揮退了阿詹,自在帳中擦身更衣。
……
趙鯉出了門去,心情不佳的她並沒有亂走。
而是重新回到了城牆上。
因下午那一聲鐘響,掃清了潼關上空的灰霧。
現在天色已晚,時隔數年,潼關天空第一次無灰霧遮眼,可清楚看見漫天星子。
趙鯉走上城牆,便看見一隻小貓咪蹲在城樓仰望星空的模樣。
沈花花和沈小花生得極像,但從坐姿就能分辨兩貓的區別。
沈花花蹲坐著,小山竹似的爪子併攏,仰望天空的模樣讓趙鯉忍不住伸出罪惡之爪。
在它還沒反應過來之前,趙鯉已從它頭頂一路摸到了它尾巴尖,然後忙抽回手。
她本以為沈花花會和它渣爹一樣暴躁,不料小貓竟側著頭來,模樣極溫順。
它在潼關討生活,習慣了人類的撫摸。
趙鯉反倒有些受寵若驚,忙在身上摸,想給它一點零食。
奈何她身上髒兮兮什麼也沒有。
沈花花看出她的窘境也不惱,反倒歪著腦袋,示意她可以白嫖。
趙鯉捂著心口,方才胸中堵著的鬱氣都散掉,又在它腦袋上摸了兩下。
一人一貓坐著看星星,倒是和諧得很。
然而溫馨時刻很快被打破,沈花花突然一激靈坐起。
從城下傳來一聲粗嘎壯漢似的貓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