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撫司
清晨趙鯉一頭大汗地揮動著手中重劍。
自從趙鯉把《蝕月三殺》刀法交給沈晏,隔日他便開始教導趙鯉習武。
或許是體質點的加成,趙鯉身體素質跟得上,進度還算不錯。
沈晏大馬金刀地坐在旁邊,抱胸看著她練習,稍一懈怠,就用一種可怕的眼神看著她。
趙鯉也不知道為何他今日格外嚴格,給她造成巨大壓力。
正想著,動作稍有些變形。
沈晏站了起來,握住她的手腕指正。
太陽逐漸爬高,晨練結束的趙鯉回屋擦洗了一下,去點卯上班。
刑房經過一夜的忙碌,總算是排上了號。
趙鯉給門前的狴犴雕塑上了炷香,照舊混到一個果子當點心。
「多謝狴犴大人。」
她開開心心地拿著蘋果,走進地下三層的刑室。
一進門就被濃郁的血腥味熏了個倒仰。
刑室之中,已經坐滿了人。
盧照、魯建興、鄭連和李慶,剛好圍了一張桌。
桌上擺了些黃紙包著的花生米和醬肉,以及兩小壺酒。
趙鯉心道這群男人是真不講究,這樣臭的環境也吃得下去。
見她進來,幾人紛紛給她挪出了個位置。
鄭連要給她倒酒,被她攔住。
「當值飲酒,你們尋死啊?」
盧照笑道:「別擔心,平常當值當然不可以,在這卻是行的。」
「刑室陰冷,有時候審訊犯人一待就是一日,這寒涼的空氣吸多了易患咳疾。」
「所以,在這刑室飲酒是可以的!」
說完,盧照給趙鯉倒了淺淺一杯底的酒,然後把醬肉往她面前推了一下。
趙鯉道了聲謝,輕輕嗅了嗅:「雄黃酒?」
「沒錯。」盧照點點頭。
雄黃酒確有燥濕祛痰的作用,前世用來對付妖類也常用。
趙鯉想了想,淺淺地抿了一小口。
入口立刻被辣得吐舌頭,急忙拎了塊面前的醬肉放進嘴裡壓一壓。
「以後就習慣啦,當差哪能不喝酒呢?」盧照嘿嘿地笑著,將花生米往趙鯉面一推。
「吱呀——」
就在趙鯉被嗆出淚花的時候,一個面容靦腆的青年,領著兩個獄卒走了進來。
兩個獄卒一左一右提著韓韻。
「諸位好。」
這靦腆的青年一進來,立刻露出緊張神色。
盧照介紹道:「這是老劉的徒弟張源,老劉在隔壁幫談千戶提審那個披狗皮的侏儒。」
盧照一邊說著一邊夾了一筷子肉在嘴裡:」那侏儒昨夜醒的,身體不太好,怕落到手藝不行的人手裡給弄死了。」
「這小子也不錯,盡得老劉的衣缽,只是性格靦腆了些。」
趙鯉向張源點了點頭。
張源估計是平常接觸的死人還比活人多,露出明顯的社恐表情,過電一樣別開頭。
趙鯉見狀,無奈地聳了聳肩,將視線轉向悄無聲息的韓韻。
韓韻臉上嬌嫩的皮肉,還留著青紫痕跡,趙鯉看著她似乎鼻子有些歪。
其他倒是沒有什麼傷處,只是人還暈著,也不知是不是嚇得。
趙鯉不由看了一眼李慶。
李慶正在抿著酒,抬頭沖趙鯉露出一個笑來,然後輕咳嗽了兩聲。
「嘩啦——」
一盆透心涼的涼水,潑在了綁在木架上的韓韻身上。
嬌滴滴的大家小姐,什麼時候吃過這樣的苦,被水潑醒後,臉色發白,抖得就像鵪鶉。
「你們要幹什麼?我什麼也沒做,父親,父親救我。」
「你現在就是叫天老爺也沒用。」盧照往嘴裡丟了一粒花生米。
「你舅舅已經招了。」
「上月十四,他聽了你的使喚,聯繫上白蓮教的妖人。」
「那日,你藉故邀請韓音去買胭脂水粉,讓韓音看見了那個帶著狗的賣藝人。」
「韓音心善,就花銀子,買下了那條狗。只是她萬萬沒想到,那狗的狗皮之下,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盧照說完,韓韻已經抖得不像樣子。
但她顯然知道開口的話,自己會落得何等下場。
盧照嗤笑一聲,沖張源使了個眼色。
張源得令上前。
浸過桐油的黑亮鞭子,帶著風聲發出簌簌聲響。
隨著韓韻的慘叫,身上二指寬的皮肉被剮掉了一條。
到底是年輕小姐,第二鞭還未下去,韓韻已經哭喊道:「別打了,我說,我說。」
隨後她將她如何相中韓音未婚夫,如何生了歹心一一道來。
她一個閨中小姐,想出這等歹計,知道這種邪術的原因也很簡單——走街串巷的油婆子。
盧照冷眼聽著韓韻說完,這才站起身走到一直蒙著黑布的角落。
一把將黑布扯下。
韓齊嘴裡塞著東西,正五花大綁的捆在椅子上。
先前聽韓韻被打時,還發出嗚嗚的聲音。
此時卻雙目無神的坐在椅子上,愣神盯著韓韻。
沒料到黑布之後,會是她的父親,韓韻整個人抖得更加厲害。
趙鯉沖盧照比了個大拇指,真不愧是老油子,一下擊垮了兩個人的心防。
隨著韓韻的招供,這裡也只剩乏味的後悔,或許還有韓齊遲來的愧疚。
趙鯉已經不太感興趣,她跟盧照等人打了聲招呼,起身決定去隔壁串串門。
走到隔壁,讓門前的獄卒核對了腰牌,剛一推開門,趙鯉就聽見一個粗嘎難聽的聲音。
「女人都是這樣,只知看外表,都是那樣水性楊花!」
「明明前一秒與我甜言蜜語,說要同我好一輩子。」
「後腳就要嫁給他人,都活該活該活該,水性楊花的賤人都該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