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0章 被俘

  趙鯉上下打量了一下鷂鷹:「此前沈大人秘密簽發調查通草樓的命令。」

  「可查到些什麼?」

  鷂鷹作為整個河房情報負責人,斟酌了一下言辭後道:「任務發布後,我們立即從各個渠道入手。」

  「通草樓常秘密接待含山長公主與婉儀郡主。」

  「自一月前,每每她們來,小廚房便會為含山長公主秘密準備一道菜。」

  「食材神秘,便是廚子也不知。」

  趙鯉點了點頭,這神秘的菜她親眼看見含山長公主吃過。

  不是什麼好東西,只其中施的術有什麼聯繫,趙鯉暫沒有眉目。

  鷂鷹又說了些情報,但因任務時間太短,這些情報目前看沒有多少價值。

  見趙鯉眉頭微蹙,似乎不那麼滿意,鷂鷹頓了頓道:「還有一條,來自我聯絡的暗子翠鳥。」

  「匯報進度時,翠鳥曾道,近一個月河房中失蹤了兩個大夫。」

  河房中的大夫大多醫術不怎麼樣。

  看別的不行,唯獨婦科產科都在水準以上。

  河房中的大夫是高收入高危險。

  常有人悄無聲息地消失,命好的過段時日又悄無聲息帶著大量財富出現。

  大抵是去哪家大戶平事了。

  這些人口流動,鮮少有人會注意。

  除了極為細心的靖寧衛暗子。

  鷂鷹道:「翠鳥暗訪兩日,發現這兩個大夫最後一次出診都是在通草樓附近。」

  「翠鳥還查到,有三個產婆也在通草樓左右不見蹤影。」

  聽到這個消息,趙鯉才微舒展了眉眼。

  婦科大夫,產婆,都指向一個對象—孕婦。

  那些供給婉儀郡主滔天鴻運的孕婦,在通草樓中。

  至於竊運之法,大抵與那生得骯臟器官的大頭詭物脫不了關係。

  目下急需查明的,是背後之人這樣做的原因。

  趙鯉並不覺得這些人捏著昆古尼爾之槍碎片,會只為讓婉儀郡主鴻運滔天。

  「打探到這些的翠鳥呢?」趙鯉想親自詢問一些細節。

  鷂鷹卻是搖了搖頭:「早晨我已上報,翠鳥在執行任務過程中失蹤。」

  「疑似暴露被俘。」

  聽得手下暗子疑似被俘,趙鯉緩緩收緊拳頭。

  「我知道了,稍後我入河房會嘗試搜尋翠鳥下落。」

  鷂鷹一愣後,露出感激神色。

  簡單詢問了翠鳥樣貌,不歸橋上傳出一陣驚呼。

  趙鯉回首,便見跪地以植物占卜的苦修士,正雙眼翻白。

  雜亂鬍鬚遮擋的臉上,浮出一條條青色經絡。

  突然,苦修士面前的火盆猛然一炸。

  漫天碎屑飛散。

  占卜失敗了。

  不必泰西人解釋,趙鯉便已明了結果。

  泰西人人人如喪考妣。

  尤其雷德明,信仰堅定的傳教士也在瞬間生起些質疑。

  見趙鯉來,他面色死灰道:「神,拒絕回應我們。」

  並非不能回應,而是主動拒絕了回應。

  怕趙鯉不明白其中的要命之處,雷德明道:「神迴避了奉獻,恐受昆古尼爾控制。」

  對於雷德明的這種結論,趙鯉持懷疑態度。

  後世昆古尼爾之槍早已是傳說。

  正值戰爭時期的那場靈氣復甦,三大戰爭發起國俱成詭域。

  宗教典籍遺失大半,關於昆古尼爾的記載並不全。

  只從僅存的記載看,昆古尼爾似乎並不具備控制神祇的能力。

  雷德明知道趙鯉不信,但他無法解釋方才從他們所信仰的神祇處感知到的混亂與抗拒。

  這時,地上的傳教士忽而乾嘔一聲。

  他弓腰吐出不少淡綠色的粘稠液體。

  待到緩了口氣,他儀態全無,指向遠方哀求趙鯉道:「趙千戶,請允許我們去那裡。」

  他精準地指向通草樓的方向。

  ……

  「快點,快點!」

  一個靖寧衛長刀出鞘不停催促。

  見得一個私娼老鴇模樣的婆子,攙扶著個瞽妓,手裡挽著個沉甸甸的包袱。

  一看形狀便是些金銀,沉甸甸墜得這婆子走不動道。

  但她既捨不得賺錢的工具瞽妓假女兒,也捨不得這些金銀。

  就這般緩慢在路上一步步地挪。

  這靖寧衛見狀氣得後槽牙疼,立時從高處躍下。

  執行任務時半分情面不講,刀鞘啪一下拍出:「快點走,不要命了?」

  這婆子後背火辣辣的疼,換做平常早伶牙俐齒罵回去。

  但面對靖寧衛半句話不敢多說,將沉甸甸的包袱顛了一下,勉強加快了腳步。

  見她們前行,這靖寧衛這才移開視線,又看向別處。

  這一看頓時將這暴脾氣的校尉氣個倒仰。

  「都什麼時候了,搬家嗎?」

  他指著一個推著兩角手推車的婦人。

  只見這頭髮花白的婦人推車上,有鍋有牌位,竟還有一個老舊的木頭學步車。

  「都這時候了,帶那破木頭車圖什麼?」

  年輕校尉難免氣盛,在一些冥頑不靈的傢伙身上消耗光了耐心,他越加暴躁。

  推車的老婦為難站在原地,最終竟一轉頭回了河房去。

  便是不要命,也不想捨棄她帶著的木頭小車。

  年輕校尉在後喊了兩聲無果,也只得憤憤隨她去,只空氣中留下一絲滷雞蛋的味道。

  ……

  「咳咳……」

  桃色衣裙的女人被吊在一個十字木頭架上。

  她沉重喘息數聲後,倏地睜開眼睛。

  隨即,便因身上的劇痛冒了一頭冷汗。

  頭扎翠綠頭巾的女人,如河房中討生活的尋常女子。

  但雙眼四顧時的神色,卻顯出些精幹。

  她肋下劇痛,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聲。

  「成日打雁,終被雁啄了眼。」

  她無聲嘀咕兩句,舔了舔乾澀的唇。

  周圍黑漆漆,似乎在一間密室。

  無風無光,充斥著濃烈的臭氣。

  這種臭氣極為複雜,血腥、汗臭、腐肉……

  在密閉的空間中,形成了一種叫人窒息的氣味。

  女人側首,隱約聽得耳畔有數道呼吸聲,有東西與她同在一屋。

  不知是敵是友,或者說不知同處一處的是不是人,她不敢聲張。

  勉強以手指摸索了一下將她雙手綁起的鐵鏈。

  數息之後,女人自鐵鏈上脫身捂著肋下落地,手裡還捏著一根藏在發里的開鎖細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