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對劉阿姨找到當年的愛人感到開心,但如果這位師長還有別的親眷,那可就麻煩了。
何歡垂眸計劃有機會去試探他們的口風,劉阿姨這輩子已經夠苦了,不能再受到第二次傷害。
所幸陳奶奶求生意志強,他們在手術室又等了兩個小時,她終於被推了出來。
「手術還挺成功的,腦袋裡的淤血已經拿出來了,不過病人年紀太大了,身體恢復情況會很緩慢,至於什麼時候會甦醒,只能看她意志力了。」
大夫的話比較隱晦,但何歡依舊聽出來無奈,陳奶奶按照這個傷情,她本來早就沒命了,是惦記女兒的心思支撐著她活下去。
可是到底傷的嚴重,接下來恢復更痛苦,她到底能不能醒來,不光是醫療條件,更大的還是精神力。
儘管如此,劉阿姨已經感恩戴德,只要母親還有一口氣在,她就是有家人的,就算是一輩子不醒,她也能照顧。
看著兩人的情況,何歡乾脆也給劉阿姨辦個住院,讓她們母女住同一間病房,這樣也方便護理。
「折騰這一天,你們也趕緊回去吧,」安頓下來,劉阿姨有些自責「樂樂還在村里,你們就這麼忙前忙後的幫我,我這心裡真是過意不去。」
何歡微微一笑,讓她別多想,救人是天大的事情,當然得幫忙,再說樂樂也喜歡於玲他們家,在那有小栓哥哥玩,一般不會鬧。
「您先把身子養好,其他的別想,我和尚武哥明天早上回去,」何歡按著劉阿姨躺下「我去給您打點熱水,千萬別亂走哦。」
說完,何歡就拎著水壺往外走,剛才把薛尚武打發去買飯,如今正好去326病房看看虛實。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面警衛員無奈的聲音,原來是那個董師長聽說找到劉阿姨,死活就要起來看,但他尿管沒拔,麻藥勁還沒過去,大夫不讓動。
「不行,我要去看看桂花,我要去問問,為什麼躲了我這麼多年,」董師長的聲音帶著急切和迷茫「你快叫醫生過來,把我身上這些管子都拔了。」
警衛員一個頭兩個大,本來以為告訴師長他能高興高興,結果卻忘了他是個急脾氣,死活按不住。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敲門聲,董師長趕緊就讓他去開門,如果是護士換藥更好,正好把身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收走。
警衛員沒辦法,只能過去,卻不想是何歡,以為劉阿姨有什麼話要帶,興奮的將她讓進來。
「師長,您看誰來了,這是劉桂花……不對,是夫人的……」
話還沒說完,董師長就舉手阻止,雙眼不住地在她身上打量,一臉的慈愛之情。
「像,真像,」董師長擺手讓何歡靠近點,「你和你媽長的真像,眉毛和眼睛就和年輕是一模一樣,丫頭,你今年得有24了吧?」
儘管她也想要個當師長的親爹,但卻沒這福氣,趁著這位病人還沒淚灑當場的時候趕緊解釋,她只是收留劉阿姨的人而已。
「哦,那也得多謝你,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們也不能遇到。」
董師長臉上的失落肉眼可見,之前他打聽桂花離開時的情況,大家都說她已經懷孕了,如果那個孩子長大,也該和這個姑娘一樣亭亭玉立了吧。
何歡心裡有事,也沒多寒暄,坦然說自己是受人之託來問他們還要什麼貨,如果是衣服什麼的,最好說出那位女士的身高體重,也好買的合適些。
「你們有什麼好東西都拿來,只要是女人喜歡的都行,」董師長一聽還有貨,立馬來了精神「衣服要最好面料的,什麼呢子大衣,羊毛衫,一樣來一件。
尺碼……就按你劉阿姨的來,看她喜歡什麼顏色,你就都買回來。」
原來董師長買這些東西,是為了給劉阿姨,那之前的是給誰的?
似乎察覺到她的疑惑,警衛員趕緊解釋,他們在帝都就知道劉阿姨的大體位置,所以才趕過來,無奈師長住院沒法再找人,正好有空去黑市搜羅些好東西給夫人當見面禮。
「我們師長,從始至終就只有夫人一個,這麼多年,都在找她,小姑娘,我看你和夫人感情挺好,回頭你多念叨念叨師長,行不?」
何歡沒想到在有生之年竟然會碰到傳說中的真愛,難道是因為這個時代車馬很慢,通信也很慢,所以他們的時間都用來想念,一輩子只夠愛一個人?
「好,我會幫忙的,而且你們要的貨價格打對摺,就當是我送給二位喜結連理的份子錢。」
看時間差不多,也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何歡說完就離開,她那灑脫利落的辦事風格讓董師長很欣賞,再次遺憾如果真的是自己女兒該多好。
不過自從何歡過來後,董師長不再張羅下床,心裡莫名的多了些安定,好像只要那小姑娘應允事情就沒跑。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趕緊恢復體力,等讓他自由活動的時候,以最好的精神面貌去見桂花。
警務員看著肯休息的師長,深深地鬆口氣,對何歡說不出的感激,要不是她過來,估計自己就得被折磨到明天拔尿管。
就在他以為師長睡著的時候,突然病床上的人睜開眼睛下達命令。
「去查查那姑娘的底細,這麼年輕能倒騰高檔商品去黑市賣,還能隨便定價,絕對不簡單。
給帝都發電報,送些介紹信過來,我要帶幾個人回去。」
何歡從來沒想到,因為一時心軟,無意間救的兩個人,竟然會將她的命運齒輪緩緩轉動,連帶著薛尚武的軌跡都在改變。
第二天一早,何歡將劉阿姨娘倆託付給陳志高,就和薛尚武坐最早的客車回去,第一她惦記樂樂的情況,第二還是想知道找沒找到傷害陳奶奶的兇手。
一刻都沒耽誤,總算趕上回村裡的牛車,不巧的是車上還有夏家第三傻,不過何歡並沒有搭理他,上車後就靠在薛尚武的肩膀上假寐。
夏清影還以為何歡會不會故意找茬吵架,心裡怎麼罵她都想好了,誰知道她竟然看都沒看自己,不知道為什麼反而更生氣。
就在這時,牛車突然壓到一塊石頭,車上的人都劇烈的顛簸起來,夏清影手裡的東西不小心飛出去,正好就落在何歡的腳邊。
低頭看去,赫然是一隻珍珠蝴蝶的發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