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魏國舊地大梁城外的農莊內,吳令然的呼吸越來越粗重了。記住本站域名
他身後,吳家老三帶來的強壯莊丁越來越多,莊丁和那些年幼孩童的父母,用看著山中惡狼一般的目光看著面前的魏咎甲士,長久以來,被大梁郡守的苛政壓制著的怒火,眼看馬上就要爆發出來。
不少莊丁,更是抄起了手中的傢伙,就是吳家老三,也抽出了平日練武用的長刀。
吳令然想好的虛與委蛇,想好的委曲求全,因為倭女的算計,半點作用也沒有起到。
他面前的魏咎家僕,看著他也是滿眼的凶光,不過幾句話,雙方幾乎就已經到了圖窮匕見的境地了。
吳令然回身看了一眼身後三百多個孩童,又還在母親懷中的,睜著天真的大眼睛,咬著手指好奇的看著自己這裡的。
也有稍微大點的,已經知道了什麼叫做祭祀,嚇的小臉兒蒼白,死死的拉住了父母的衣袖垂淚的。
吳令然自然知道,要是打起來,幾百甲士和莊丁廝殺,縱然吳家能勝,這裡的孩子,只怕也要折損大半。
他強自咬著嘴唇,對天擺了擺手,示意三弟稍安勿躁,這位吳起後人,努力收斂住了心神,緩緩對著面前蛇目男子發話。
「大人,方才是令然孟浪了,大人看這樣如何?我陪著大人去郡守府衙賠罪,大人帶來的軍爺手中的傢伙實在嚇人!」
「大人先讓他們把兵刃收起來,讓院中的孩童退出去,我吳家三兄弟,一起陪著大人走一遭,都絕無二話的!」
吳令然強自壓抑心中惱怒,身後的吳老二,吳老三聽到大哥聲音發顫,都是心中難受。
吳老三粗疏一些,聽完大哥的話,忍不住就要暴躁起來,卻被二哥一把拉住了。
「都是孩子,咱們先去,大哥不是說了,認得了了不得的偉男子了,事到了危機關頭,自然會有貴人來到此間的!」
吳老二的話聲音大了一些,被魏咎的家僕聽見了,臉上不禁露出一絲不屑之意。
「貴人?還偉男子?整個河內郡,誰能比我家大人更貴?吳家三兄弟,和此間的童男童女,速速陪我一起回郡守府!」
「此事哪裡有商量的餘地,什麼都得聽我的!先讓你家老三把刀扔了,此地莊丁,手上的東西都扔了!」
郡守府邸甲士統領,說到這裡,得意的老鼠鬍子都翹了起來。
此時院中的父母,都看到了吳老爺的臉色,不少都拉著孩子的小手,想從後院退去,或者躲到房間中。
甲士統領忽然聽見身後傳來叫罵聲音,好像還隱隱有馬蹄聲,他以為是吳家外院的莊丁忍耐不住,開始攻擊自己的扈從,急於殺人立威。
老鼠鬍子從身邊的隨從手中,奪過了大風山連弩,對著一對躡手躡腳攙扶著女兒,想從後門遁出的母女射去。
「哚」的一聲。
連弩的弩箭杆子貼著布衣農婦的臉,釘進了後門的門框上,吳令然眸中神色一驚,知道眼前統領是要立威。
眼看著他第二箭瞄準的直接是剛才吐口水的小姑娘的臉頰,吳令然搶過了身邊三弟手中的長刀,重重的扔到了遠處,扔完刀,顫抖著身子,眸子都低垂了下來。
「大人,吳家莊是斷然不敢動武的,此地之事,還請大人通融下,帶我兄弟三人,去和魏郡守面談!」
吳令然一句話說完,忽然感覺本來陰沉的天空,忽然亮了起來,他心中一動,抬起頭來,一道陽光透過雲層,正照射在身前的莊園大門前。
本來心中憂懼的吳家莊主,看到了陽光中,魏咎家僕身後,一個俊朗的年輕人正在對著自己微笑,忽然間,心中背負的千斤重擔,都好像放了下來。
他心中百感交集,對著面前少年就躬身彎腰施禮,吳令然心中全是崇敬,頭幾乎都碰觸到了地面。
不知道身後發生了什麼事情的甲士統領,以為是吳家莊主被自己所折服,不禁心中大喜。
歷來世間色厲內荏之人,看見被自己淫威折服的對手,從來都是不會輕易放過了。
大梁郡守府的老鼠鬍子,以為吳令然服軟,眼中閃過一道暴虐之色,還是端起了連弩,對著不遠處躲在母親懷中的小女孩子,扣動了連弩的扳機。
只是他這一下扣下去,扳機卻怎麼用力也扣不動。
甲士統領心中疑惑,偏頭看去,這才發現,一個氣宇軒昂,神色淡淡,卻讓人看著心中生寒的青年男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和他並肩站立了。
男子單手伸出,手指墊在了連弩的扳機縫隙中,這才讓他怎麼也射不出手中的弩箭的。
老鼠鬍子心中惶惑,此人穿著一身玄色長衫,顧盼之間,有種說不出的貴氣,此人,什麼時候到來,他居然半點都沒有察覺到。
「你是何人?我乃河內郡郡守府中統領,我家郡守,統領一郡之地,河內郡的河政,就是大秦的國政,看你樣子,也是官面上行走之人吧,難道在河內郡,沒聽過魏地魏守的話?」
玄色長袍青年,自然就是大秦監國太子秦風了,他和秦皇帶著一干影衛兼程向東,來到了和吳令然說定的地方,天意使然,真正趕上了今日一場大事。
魏地破敗,河內郡在戰國之時,就是富家天下之地,現在秦國各郡縣昂揚向上,嬴政和秦風一路看到的,卻是窮困破敗的魏國舊地。
一場大水,魏國各地都是餓殍,比起三川郡郡守竭力護著萬民生計,黃河水患,此地的官吏,腦中卻幾乎只有祭祀二字。
秦風一路而來,早就已經是憋了一肚子的火了,現在聽到魏地魏守,更是心中一片冷冽,眉毛都豎立了起來。
「好個魏地魏守,不知道的,還以為現在不是祖龍之朝,而是魏王之朝呢,魏咎,魏豹兄弟身為魏人,不知道造福鄉里,上對不起帝皇恩信,下對不起山河舊情,祭祀,此兩人才該是這天下最該扔進黃河的祭品!」
秦風這句話,直指魏地郡守,不但那群郡守府邸來的甲士,就是院中的百姓,都已經聽得呆住了,實在想不到面前這個青年是誰,說話如此托大,又如此直入人心,如此的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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