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薛又來接小韓下班啊，你可真疼小韓。」趙淑芬笑著打趣。
「是我太笨不會騎自行車，所以薛明同志接我下班。」韓有容鬧了個大紅臉，抱著薛遠坐在自行車上。
「我的單位最近不太忙，所以我有些空閒時間。」薛明跟趙淑芬說再見，一家人騎三兩自行車回家。
趙淑芬看著他們的背影陷入沉思，「我們家什麼時候能再買一輛自行車，我家那個殺千刀的什麼時候能來接我上下班？」
薛明回到家就去廚房做飯，老媽負責照顧孩子，老婆妹妹去廚房給他打下手。
炒個青椒肉絲當主菜，再煮一鍋酸梅鴨梨湯給家人們補身體。
「第一天上班感覺怎麼樣？有沒有遇見煩心的事？」薛明問道。
「我都開心壞了，過來買糖果的同志都跟我有說有笑的，她們還誇我人好態度好呢。」韓有容笑得合不攏嘴。
「你開心就好。」薛明覺得她肯定是全國服務態度最好的供銷社售貨員，光明鎮供銷社就有售貨員氣死客戶的傳聞。
現在的售貨員端鐵飯碗拿死工資，供銷社沒權利開除他們，營業額的好壞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虛度態度肯定不會好。
一家人圍著飯桌吃晚飯，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劉大姐在屋裡吧，有個女同志找你。」
「來啦。」劉月娥起身開門，門外站著房東胡莉雅和百貨大樓主任趙淑芬。
「趙大姐快進屋，小玲快去給你大姑拿筷子。」劉月娥想不到頂頭上司突然造訪。
「湯就不喝了，我大侄女聽說小韓的身體不太好，昨天專門去求顧老中醫開了一張偏方。」趙淑芬從兜里掏出一張紙給薛明。
這是一張治療肺炎的中藥方，娟秀的繁體字寫得工工整整，薛明竟然在上面看到了蛇皮和蟬蛻。
「趙雪丫頭真是個好孩子，趙大姐快進屋喝口湯，大老遠跑過來辛苦啦。」劉月娥不由分說抱著她的胳膊往屋裡拽。
「大姑吃點飯再走，咱們兩也不見外。」薛明給她一雙筷子又給她搬個凳子。
肉的香味瀰漫在院子裡，隔壁小孩子們趴在門口流口水，眼巴巴盯著盤子裡的肉。
趙淑芬不再客氣笑眯眯坐下，這年頭想吃一頓肉並不容易，百貨大樓最緊俏的就是肉。
胡莉雅站在門口流口水，薛明走到門口擺出關門的架勢，「多謝胡大姐幫忙傳話，改天我去找南洋哥喝兩杯。」
「小薛別客氣，鄰里之間就應該互相幫助。」胡莉雅又看了一眼青椒肉絲，咽咽口水依依不捨地離開。
薛明把門關上，每次吃肉都會有孩子趴在門口流口水，之前還有熊孩子抓一把肉就跑，所以薛家養成了關門吃飯的習慣。
眾人顧不上說話大口乾飯，鴨梨湯喝起來像蜜糖一樣甜，趙淑芬一邊乾飯一邊實名羨慕薛家人過得真幸福。
吃完飯薛家陪她聊天，薛明回臥室研究偏方，第二天先送韓有容去百貨大樓再去人民大藥房抓藥。
把一堆中藥扔進空間裡騎車回燈泡廠，打開辦公室發現同志們竟然都來了，上班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跟銷售部同事齊聚一堂。
「小薛跟我去拉橫幅，等下一中的師生來廠里上勞動課。」銷售部主任崔寶健遞給過來一把錘子。
五個人一起來到大門口，齊下手把紅色條幅掛在大門口，條幅上寫著熱烈歡迎一中同志光臨我廠。
這時遠處傳來整齊的歌聲，一大群學生排著整齊的隊伍向這邊走，脖子上都帶著鮮艷的紅領巾。
陣勢有點大搞得薛明一臉懵逼，同事老林湊過來小聲解釋，「學生要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進工廠參加勞動。」
「就他們這種小身板能做啥？」薛明突然想起來趙雪就是一中的教師，於是抬頭在隊伍里找她。
「去車間包裝燈泡唄，上一次是人事部負責接待，這次輪到咱們銷售部，淨擱這沒事找事。」老林一臉煩躁。
薛明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伸手向趙雪招手，趙雪看見薛明也招手示意。
她帶著學生慢慢走過來，今天換了髮型扎了兩個馬尾辮，看起來有些活潑有些俏皮。
「原來小薛認識趙老師，那麼就由小薛負責接待趙老師的學生，趙老師覺得怎麼樣？」崔寶健笑著徵求意見。
「學校當然要服從工廠的安排，崔主任請吩咐吧。」趙雪說道。
崔寶健馬上安排薛明和老林接待，兩人帶著趙雪和學生去車間，車間主任米南洋早就等候多時。
學生們來到包裝車間包裝電燈，就是把電燈泡裝進專用的紙袋裡，然後再裝進小箱子裡打包。
薛明發現學生們的包裝動作很嫻熟，之前在趙村見過學生下地干農活，原來城市裡也不例外。
「我在這裡看著，小薛你帶趙老師去廠里轉轉吧。」老林說道。
薛明點點頭帶著趙雪去銷售部辦公室，他們好像很敬畏趙雪，看來趙老爺子在燈泡廠有很大的影響力。
辦公室里只有他們兩個，薛明給她泡一杯茶，拿起桌子上電工書說道，「謝謝你幫我找書，也謝謝你幫忙找偏方。」
「顧老先生是省城最好的中醫，希望他的方子能幫助韓姐姐。」趙雪說道。
「既然是最好的中醫肯定會讓你破費，你的心意我領，其實沒有這麼必要，有容的病治不好。」薛明搖搖頭。
「試試吧，萬一有用呢。顧先生和我爺爺是好朋友，偏方是他免費送的。」趙雪說道。
薛明點點頭不再說話，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除此之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片刻後趙雪突然問，「我能跟韓姐姐做朋友嗎？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了解一下她的生活。」
薛明猜不到她的想法，愣了片刻笑著說道，「這種事沒必要問我，這是你的自由，她想不想跟你做朋友也是她的自由。」
「只要你們不覺得尷尬就行。」薛明在心裡補充，韓有容已經知道老公和趙雪的故事，可能不想跟趙雪有太多的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