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天真的能去百貨大樓上班嗎？你沒有騙我吧？」韓有容開心地手舞足蹈，當工人吃商品糧是廣大農村人的夢想。
「沒騙你，跟我一樣都是一個月二十塊錢的工資，了不起。」薛明給她豎起大拇指。
「哈哈，我是沒有編制的你是有編制的，我比你差遠了。」韓有容捂著嘴嘻嘻笑個不停。
「不得不說售貨員的工資是真的高，難怪是公社八大員之一。我去給你買個自行車，明天你跟咱媽一起去上班。」薛明轉身出門。
「不買不買，我跟小玲騎一輛車，我帶著她去上班。」韓有容急忙拉住老公的胳膊。
「還是買一輛吧，騎車帶人挺累的。」薛明騎車直奔百貨大樓，買一輛嶄新的永久牌二六自行車給她。
回到家發現院子裡的婦女們紛紛過來道喜，這才半個小時就傳開了，她們異口同聲誇讚韓有容能幹有福氣，語氣里都是羨慕嫉妒。
晚上韓有容窩在薛明懷裡不出來，又哭又笑開心得不得了，搞得薛明不知道怎麼安慰。
第二天四輛自行車同時去百貨大樓，路過一個路口時韓有容差點跟一個中年大叔撞車，一聲驚叫差點把后座上的薛遠嚇哭。
過下一個路口時腳下一滑又差點翻車，把薛明整無語了，這不是一個合格的女司機，剛學會開車既緊張又害怕。
「我不敢騎了怕摔到小遠，等會到了百貨大樓退掉吧。」韓有容委屈地說道。
「傻孩子別著急，騎幾次就熟練啦，像自行車這種大商品人家是不會退的。」劉月娥慈祥地笑出聲。
「那就別騎了，以後我送你上下班。」薛明覺得燈泡廠的同事們都在摸魚，自己當然要跟他們打成一片。
此言一出家人們都驚呆了，劉月娥忍不住翻白眼，薛玲捂著嘴吃吃地笑，「嫂子，看我大哥多疼你。」
韓有容窘得手足無措，紅著臉低著頭不敢看老公，薛遠一臉懵逼地看著大人的世界。
一路上戰戰兢兢來到百貨大樓，劉月娥薛玲各自去櫃檯上準備營業，薛明抱著薛遠帶著韓有容去找趙淑芬。
「哎呀呀多好的孩子啊，告訴奶奶今年幾歲啦？」趙淑芬伸手就捏薛遠的臉蛋兒，咧著嘴夸薛遠長得好看。
「小遠快跟奶奶說兩歲啦。」韓有容抱起孩子笑著曬娃，薛遠咿呀呀開口逗得趙淑芬哈哈笑。
「我們一家又給大姑添麻煩啦，以後還得請您關照他們娘倆。」薛明說道。
「行啦別說這些，侄媳婦跟我去糖果櫃檯。」趙淑芬從韓有容懷裡抱走孩子走出辦公室。
糖果櫃檯倒是不大，貨架上放著各種花花綠綠的水果，最上檔次的就是大白兔奶糖。
這是老媽劉月娥負責的櫃檯，韓有容跟著老媽幹活薛明肯定放心。
「侄媳婦好好幹活，誰要是敢欺負你們娘倆我可不答應。」趙淑芬拍拍胸膛打包票。
「謝謝大姑。」韓有容有些不好意思，瞬間就把趙淑芬當成了大好人。
趙淑芬又交代幾句就帶著薛明回辦公室，打開抽屜遞給薛明一鐵盒茶葉，竟然是他最愛喝的竹葉青。
「這是你姑父單位里發的茶葉，昨天那隻烤鴨可把他吃美了，非得讓我把茶葉給你。」趙淑芬提起老公就是一臉鄙視。
「這可是好茶啊，幫我謝謝姑父。」薛明也不跟她客氣直接笑納，雖然沒跟那個姑父見過面卻覺得那人能處。
「以後別給他買好菜，一有好菜他就管不住自己那張臭嘴，不整二兩貓尿他渾身不舒服。」趙淑芬鬱悶地直接撇嘴。
「行，下次不給他買烤鴨，直接給他整二斤茅台。」薛明大大咧咧的說。
「你這混小子！」趙淑芬又撇嘴，忽然壓低聲音，「昨天晚上我跟我那嫂子聊了幾句，你提出的那個條件她很生氣。」
薛明愣了片刻後終於想起了條件，將來如果韓有容撒手人寰，自己跟趙雪一起生活的先決條件就是趙雪不再教書。
「大姑啊現在說這些不合適，總之謝謝你幫我費心。」薛明完全可以理解她為什麼生氣，這年頭教師能跟公務員相提並論。
趙淑芬擺擺手，「以後再說吧，緣分這種事誰都說不清楚，你快去廠里上班吧。」
薛明笑了笑騎車回燈泡廠，看看手錶已經早上九點半，但銷售部辦公室只有他一個人。
拎著火鉗去隔壁房間夾塊煤球放進煤火爐，從空間裡打一壺靈泉水燒茶，泡上一杯竹葉青悠閒地看報紙。
中午十一點半同志們陸陸續續來到，再晚就趕不上吃中午飯了。
年紀最老的林國棟抽抽鼻子來到薛明跟前，「小薛你的茶好香，讓我看看什麼茶。」
「朋友送的竹葉青，也不是什麼好茶。」薛明隨手把茶葉放在桌子上。
「老天爺，極品竹葉青啊，整個省城只有單位里發這種茶，你朋友是哪個單位的？」老林直勾勾盯著茶葉盒子。
「去拿你的杯子吧老林，幫我鑑別一下是不是真茶，順便嘗一下我老家的古井水。」薛明故意賣關子。
同志們急忙排隊蹭茶葉，五個人圍在一起討論茶道，老林直接豎起大拇指，「好茶啊，茶好水更好。」
從燈泡廠到百貨大樓挺遠，廠里是六點下班，薛明打算五點去百貨大樓接媳婦。
到了下午四點辦公室里就沒人了，那群老六跑得比他更早。
「這個單位真是來對了。」薛明封上煤爐拍拍屁股走人，上班這麼久他還不知道銷售部的本職工作是什麼，沒人告訴他做什麼工作。
騎著自行車去百貨大樓，糖果櫃檯前韓有容正微笑接待一對青年夫婦，說話柔聲柔氣，看得出來她很開心。
青年夫婦從沒遇見過服務態度這麼好的售貨員，臉上都洋溢著笑容，雙方都很滿意。
「有容來這個單位好像也來對了，累不累先不說，最起碼她很開心。」薛明也很開心，轉身去辦公室找趙淑芬聊天。
趙淑芬從抽屜里拿出一本電工基礎遞給薛明，「這本書你應該用得著，剛才小雪托我轉交給你。」
「大姑啊，我是賣電燈泡的不是修電燈泡的，哈哈！」薛明心情大好一下子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