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有點鬱悶不想在家裡待著，換上衣服騎著自行車去外面兜風。
「大黃跟著你家主人。」郭秀花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心說薛定山那隻小狐狸確實該打，不過這世道得病的不是他一個人。
薛明漫無目的，大黃慢悠悠跟著，感覺到累的時候停了下來，抬頭看見一片棗樹林，棗子已經被摘完只剩下樹葉。
這是光明公社養蜂場，薛明愣了兩秒推著自行車進樹林。
不想去裡面找李傳英，找個沒人的地方發呆，心情也隨之平靜下來。
雖然薛定山那小子確實該揍，但自己動腳打人的行為有點過激，畢竟不管大隊裡怎麼折騰都跟自己沒有關係。
「空間裡的糧食足夠我家吃四年，別人挨餓跟我有什麼關係？姥姥說胳膊拗不過大腿，現在看來也不是沒有道理。」
一番自我安慰後還是不能打開心結，趙田對他照顧有加，廣大村民跟他相處得還行，薛明也不想讓他們遭罪。
一人一狗在棗樹林裡待了一個小時，大黃悄悄站起來走向樹林裡面。
養蜂場帳篷里李傳英用針筒給爺爺注射盤尼西林，打完針又切熊膽熬中藥。
李山河的病情穩定了很多，最近的心情也不錯。孫女在薛明家當縫紉機老師期間胖了不好，臉上也有了健康的血色。
「小英，你跟薛明處對象我完全支持，不過你能確定他是真心的嗎？」
「我不知道，我覺得我配不上他。」李傳英搖搖頭，「他脾氣古怪喜怒無常，我不知道怎麼跟他相處。」
李山河擺擺手，「這些都是繁枝末節，他不是爛好人也不是壞人，在我看來他就是一個正常人。」
「大黃？你怎麼來了？」李傳英放下芭蕉扇快步走到大黃身邊，抬頭看向棗樹林也沒看見薛明的身影，「你主人呢？」
大黃嗚嗚叫兩聲走進樹林，李傳英毫不猶豫跟著它走，李山河看著孫女的背影露出一絲欣慰。
李傳英看見自行車和薛明加快腳步走過去，「什麼時候來的，跟我去蜂場裡喝口熱水吧。」
薛明盯著前面的歪脖子棗樹發呆，李傳英溫柔一笑也不說話，坐在他身邊陪他一起發呆。
太陽漸漸落山，樹林深處傳來青蛙叫聲，薛明突然開口，「你知道國家怎麼徵收公糧嗎？」
李傳英一愣，「好像是小麥和大米畝產量的三成，畝產一百斤要交給國家三十斤公糧，並且國家只要好糧不要孬糧。」
所謂的公糧也就是農業稅，生產隊精挑細選最好的糧食交給國家，剩下不太好的當種子或者按照工分分配給社員。
「畝產一百斤交三十斤，畝產一萬斤豈不是要交三千斤。」薛明不禁冷笑，如果按照這個比例整個趙村大隊的收成還不夠交公糧呢。
「怎麼可能畝產萬斤？王母娘娘的蟠桃園也不可能！」李傳英伸手摸薛明的額頭看看他有沒有發燒。
現實就是毫無邏輯可言，薛明懶得再想那件煩心事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泥土。
褲子上還有泥，李傳英彎腰伸手幫他拍，有種做錯事被打屁股的感覺。
「馬河大隊有個叫馬建設的老哥，她媳婦晚上洗褲子夜裡忘記收，第二天起床發現褲子被人偷走。
他和他媳婦就剩一條褲子，她媳婦只能光著屁股躲在家裡。馬建設暴跳如雷暴打她媳婦，為了不耽誤掙工分只能拿著棉布和十個雞蛋來我家請薛玲做褲子。」
「哈哈……馬嫂子活該挨打，褲子做好了沒有？」李傳英忍不住捂著嘴嘿嘿笑。
「已經做好，一下掙十個雞蛋薛玲很開心，謝謝你教給我妹妹裁縫手藝，你在這裡等著不要亂跑。」薛明說完轉身向棗樹林外邊走。
走到一個李傳英看不見的地方進空間，用布袋裝一百斤小麥扛著出空間，李傳英這段時間的付出值這麼多糧食。
扛著糧袋子來到她跟前，「我今天過來謝師，這袋糧食希望李師傅不嫌少。」
「我不要，小玲她們學縫紉機的時候我吃住都在你家，我不能再要你家的糧食。」李傳英鼻子一酸搖頭拒絕。
「我給的東西你不能拒絕，我也不差這幾斤糧食。」薛明扛著糧袋子走向養蜂場，大黃屁顛屁顛跟在主人身後。
李傳英抽抽鼻子馬上推著自行車向養蜂場裡跑，超過薛明提前去跟爺爺報信。
「你別說這小子挺仗義，身為長輩爺爺肯定不讓他吃虧，去把咱們的存貨都拿出來吧。」李山河說完笑呵呵迎接薛明。
一老一少來到帳篷里，薛明解開袋子露出金燦燦的麥子，「這是送給傳英的謝師禮，請老爺子務必收下。」
「好東西，我從沒見過顆粒這麼飽滿的糧食。」李山河望著糧食兩眼放光，雙手捧一把放在面前仔細觀察。
一時間感慨萬千差點落淚，放下糧食重新紮緊口袋連打了三個死結，「這袋糧食夠我們爺倆吃一百天，爺爺要謝謝你。」
「您太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薛明有一萬兩千斤糧食在手所以底氣十足。
同時決定如果到了天下大亂那一天就帶著親人們去山裡當野人，啥時候清淨了啥時候再出來。
這時李傳英拿著鐵鍬走進帳篷里，「爺爺，東西挖出來了。」
李山河二話不說拉著薛明的手腕離開帳篷，三人一起來到棗樹林邊緣在一片墳地前停住腳步。
墳地前邊有個小坑，坑裡面放著個挺大的木箱子，李傳英打開箱子薛明看見很多用罐頭瓶子裝的黃色液體，密密麻麻至少幾十瓶。
「好孩子，我是長輩不能讓你吃虧，這些蜂蜜的價值不比這袋糧食少，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要。」李山河說這話時一臉的傲嬌。
這些蜂蜜都是李山河挖養蜂場的牆角挖來的，薛明心說這有什麼不敢要的，蜂蜜這種東西一般人吃不到。
「讓我奉獻的集體裡面可能沒有我，所以這些東西我照單全收，謝謝老爺子。」薛明的心情豁然開朗，這堆蜂蜜應該能賣不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