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南市通往秀水縣方向的高速公路上,一輛路虎越野正在疾速行駛。
「浪哥,剛才把我嚇壞了。怎麼你的酒精檢測結果顯示是0,而我的顯示為達到酒駕標準。」
「小甜甜,以後你會知道的。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有人陷害我了。」
「有人陷害你?是誰?難道是張艷萍和李國璋。」
「我們從4s店出來,他們倆也開著一輛路虎,一直跟到了高速路口。」
「真沒想到張艷萍竟然如此卑鄙,上大學的時候就經常夜不歸宿。要不是從你日記里學了點老莊思想,怕是也被她捲入了滾滾紅塵中。」
「呵呵,那時候的我得了點皮毛,便以為看山不是山了。其實,山還是那座山,只是人心乖戾善變而已。若能堅守本心,不為外物所動,即看山還是山。」
「所以,在我眼裡,你還是從前的你。而我還是曾經的我。這屬於看山還是山嗎?」
「孺子可教也。山也好,水也罷,哪怕滄海桑田,我自屹然不動。只是可惜……唉!」
「可惜什麼?」
何芳這個問題,劉浪沒有作答,或者說沒有到給出答案的時候。
畢竟,山川未易其貌,世上又換了人間。已然有長生之望的劉浪,縱然能守何芳百年,終要陰陽相隔。所謂的本心,只是一廂情願。
劉浪於心哀中說出可惜兩個字,為以後的生離死別,提前做了一個註腳。
「浪哥,你好像突然有了什麼心事。我能感覺到你那話里的意思是說,沒有人能堅守到海枯石爛。畢竟血肉所做的身軀一旦敗壞,依附於他的靈魂再無寄處。可是浪哥,人生最多百年,何必拘束於天長地久。曇花一現,留給世人的那短暫的芳華,依然美麗了人間。」
「哈哈,不錯,你很有修道的潛質,竟然讓我茅塞頓開。小甜甜,你放心,我再次給你一個承諾,無論是上窮九天,還是下通九泉,我一定要勘破那終極奧秘,讓你親眼見證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何芳不懂劉浪最後這句話里的意思,但是她知道,劉浪很神秘也很神奇,而她和劉浪都是那種能堅守本心的人。
被何芳一語點破道障,劉浪心境提升了很大一截。若是現在有足夠的資源讓他修煉,修為定會噌噌往上漲,而不用擔心走火入魔。
心情大好的劉浪,輕鬆操縱著路虎車一路風馳電掣,又快又穩。
下午3點多,車子剛回到青石灣在劉浪家場地上停下。
還未來得及解開安全帶的何芳,已經落入了早就邪火中燒情毒難解的劉浪那雙勾魂攝魄抓心撓肝的魔爪中。
路虎車還在回來的路上時,齊飛已經將魚拉走了。
趁錢還沒到帳,劉浪給陸雅芸去了一個電話。說明用這一批價值一百七八十萬的魚和送給馬若楠的那一套房子相抵。
了結舊帳的劉浪,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無論是經濟帳還是人情債,對於劉浪來講,都是無形的枷鎖。
時間很快過去,一轉眼就到了10月6日。
「浪哥,路上開車小心點。素玲,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浪哥有辦法的。」
縣醫院門口,何芳從路虎車上下來。
今天的她美麗又大方,將如此體貼的話獻給了車中的孤男寡女,不像前兩天在4s店那般能酸掉一口老牙。
「謝謝芳芳,你也放心,我不會勾引你家男人的。從小我們就是哥們,現在是,以後還是。」
李素玲也是個奇女子,從來不知道彎彎繞,想說啥就說啥。
「咯咯咯」
何芳被她正兒八經的樣子逗得花枝亂顫,擺了擺手,捂著嘴笑道:「你們快走吧,這一路把我笑得肚子疼。」
說完美目上翹瞟了劉浪一眼,也不等他有所表示,轉身就進了醫院大門。
「哼!口是心非。看我回來怎麼收拾你?」
「劉浪,什麼口是心非?你說誰呢?」
「沒說你,路上給我好好說說河中哪個地方?具體位置?是個什麼樣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說清楚。孩子的事情交給我一個人就夠了。」
劉浪自然是瞧出了何芳那一眼的意味深長,和紅樓夢裡王熙鳳防著賈璉偷腥一樣一樣的。
劉浪設置了導航,上了高速後,一路狂飆。經過4個多小時的長途奔襲,已經到達了600公里開外的三陽市。
「快下午2點了,一會,快接近目的地,你千萬不要下車。我將孩子帶出來後,馬上開車上高速。」
劉浪在高速出口加油的工夫,對李素玲囑咐一番後,便將剛才在車上吃過的麵包袋,牛奶盒扔進了垃圾桶中。
路虎加長版四座攬勝不愧是油老虎,劉浪略微估算了一下,不在高速上,油耗是14~15個,高速上也要12個多。
一箱油從向陽鎮出發到這次加油時,剩了10個多油,最多還能跑百十公里。
加滿油,車輛再次啟動,走國道往鄉下而去。
「劉浪,從這條路拐進去不到十里地了。我好緊張呀,袁虎有些混混兄弟,他們會不會將孩子看起來?」
「別擔心。大家都要工作過日子,沒好處的事情誰給你干?袁虎不就是流水線上的一個小組長嗎?誰傻乎乎地給他賣命。他要是有能耐,也不至於把你逼成這樣。」
劉浪見李素玲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安慰了幾句之後。將車停在路邊一處大樹下的空地上。
「我用手機導航,到了地方我再打問哪戶人家。有小孩照片我不會認錯的,你千萬別下車亂跑。」
「還有好遠呢。你打算走著去嗎?」
「我自有辦法,你好好睡一覺。」
在劉浪的迷魂之術下,神情慌張的李素玲眼皮子也抬不起來了,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腦袋一歪躺在后座上睡著了。
趁著左右無人,劉浪將一輛遮住了牌照的摩托車從空間裡弄了出來。這正是劉志強那輛咣當作響的幸福125。
發動摩托跟著導航來到了離柳樹村還有二里的一處小樹林子裡。
藏好摩托車,劉浪徒步前行,很快來到了一座類似於槐樹莊,房舍比較多的村落。
全國情況都大同小異,年輕人都出門在外。老人們不是在牌場打牌,就是在伺候土地。
街上巷裡基本見不到什麼人,劉浪注意到村口沒有攝像頭。便緩步走進了村里唯一的一家小賣鋪。
不到一分鐘,劉浪就出來了。在迷魂術下,賣東西的老太太簡單明了地告訴了劉浪要知道的一切。
一路飄忽前行,就算是遇到人,也在劉浪的迷魂術下對劉浪視若無睹,就好像此人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應該就是這裡了。」
劉浪來到了一戶門口掛著大紅燈籠,院裡停了一台收割機的二層民宅。
院門沒關,劉浪就這樣穿門入戶來到房前停下腳步。只聽見兩位老人的聲音從裡間傳來。
「老頭子,孩子還發燒的呢。他爸還在喝酒玩牌?不想要孩子,就送回鄂南去吧,娃娃也怪可憐的。」
「瞎說什麼呢?雖然是個女娃娃,也是咱們袁家的種。現在男多女少,這可是個招商銀行。咱們家袁虎,還指望著小涵養老呢。」
「可是孩子沒有娘,袁虎又拿她出氣,你看娃娃手上都燙起泡來了。我又不是親奶奶,袁虎也不聽我的,他那脾氣我也不敢招惹。你勸勸他吧。」
「老婆子少管閒事。小涵暫時是個籌碼,那放蕩貨真要是不回來。袁虎再拐一個回來就是,聽他說廠子裡頭女工多得是。我去牌場轉轉,打聽打聽糧食價格,娃娃剛吃完藥,你好好看著就行。」
只聽嘎吱,拉門聲傳來,劉浪正要閃到一邊,又有聲音響起。
「你回來的時候到村衛生室再拿上一盒感冒藥和退燒貼。」
「不是才買了一盒嗎?十幾塊呢。吃多了沒用,多拿毛巾敷一敷。」
哐當一下,一60來歲的禿頂老漢手上拿著黑鴨舌帽走了出來。
劉浪閃到一邊,目送這位面目不善,眼神陰戾的老人搖搖晃晃地離去。
「果真是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一窩壞種。」
劉浪啐了一口,便不再遲疑,抬腿往裡間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