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技術積累到一定程度,就會迎來小井噴。
比如眼下的封地。
乾元剛參觀完靈能要塞炮不久,西城區也傳來一個好消息,他期待已久的符紙造紙廠終於建設完畢,正式投入生產。
在禹余天,造紙技術還是有其獨特之處的。
具體到高端的符紙領域,更是有很多不傳之秘,有些甚至是現代科學無法解釋的。
因此,符紙造紙廠是在結合禹余天符紙製造工藝以及現代機械各有優點的基礎之上,反覆改良之後的產物。
並非簡單的生搬硬套。
造紙廠生產的符紙,品質明顯高於市場上的符紙,而且還存在改進空間。
比傳統造紙快十數倍的生產效率,不僅意味著產能巨大,更意味著大大地削減了人工成本。
兩者結合在一起,註定了青丘城符紙(簡稱青紙),剛一出現,就具備了一統符紙市場的潛力。
最妙的是,寶籙軒已經壟斷了帝國的符籙市場。
經過兩年經營,寶籙軒憑藉成本優勢,一舉控制了低級符籙市場。
之後,在昆吾商會的資助下,寶籙軒招募了大量制符師,憑藉低級符籙形成的成本剪刀差,漸漸的,就是在高級符籙市場,寶籙軒也取得領先優勢。
等到傾城公主執掌魚龍衛,寶籙軒的地位就更無法撼動了。
有寶籙軒托底,造紙廠生產的符紙就不愁銷路。因著符紙採購是昆吾商會之事,符紙利潤卻是全部進了造紙廠的腰包。
不用跟昆吾商會分潤。
如此,整個符籙行業就都處在寶籙軒的掌控之下。
乾元年前讓李衛加快箕尾府靈田改造進度,也是存了擴大符草種植面積的心思,好補齊符籙行業原材料採購的最後一環。
形成一條完整的產業鏈條。
可以預見,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符籙產業都將是封地的支柱產業之一,是封地靈石財政的主要來源之一。
…………
武德45年,二月初一。
衙門剛開衙不久,乾元就在秦王府召開本年度第一次軍政會議,為今年的封地發展大計定調。
參加議事的包括六曹郎中、員外郎,蘇轍、裴矩以及李衛三大知府,薛仁貴、第五紫月兩位師團長以及狄青這位獨立騎兵旅旅帥。
黑衣衛指揮使陸炳跟王府長史劉道寧,列席會議。
六曹之中,只有禮曹、刑曹以及工曹配置了員外郎,剩下的禮曹、兵曹跟戶曹的員外郎,至今都還處在空缺狀態。
好在有各科主事在,到也不影響衙門運作。
「封地今年最大的目標,就是徹底剷除太虛宗,光復招搖郡全境。」乾元開門見山地道。
過去的一年,可視為東大陸動亂的開始。
亂世一旦到來,在建立新的秩序之前,是不可能輕易停下的,動亂只會越來越劇烈,繼而顛覆現有秩序。
身處亂世,乾元是很沒有安全感的,下意識就想增強實力。
三府之地還是太少了。
只有掌控整個招搖郡,乾元才有一個安身立命之所。
在座文官聽了,臉上有些惴惴。
去年,第一軍團傾四萬大軍,兵發紫霄劍派,最終卻鎩羽而歸,連軍團統領都折戟沙場,對帝國朝野的衝擊實在太大了。
在這種情況下,乾元仍舊提出要攻滅太虛宗,是需要很大勇氣的。
乾元手握左慈這張底牌,自然不懼太虛宗採取斬首行動,看向陸炳,道:「陸指揮使,介紹一下太虛宗的最新動向。」
「諾!」
一襲黑衣的陸炳坐在最角落,如果不是乾元叫,一點都不引人注目,就像他這個人根本就不在議事殿一般。
太虛子終究還是妥協了。
據悉,太虛宗已經正式向崑崙派跟萬化門發出求援密函。
兩大宗門的態度也很積極。
龍首郡一戰,對門派聯盟同樣是有觸動的,他們已然意識到,聯盟想要維持現狀是不可能的,跟王國之間勢必要有一戰。
而且會很快。
在這種情況下,崑崙派、太虛宗以及萬化門三大宗門,轄區由北及南,正好連成一條豎線,是最佳的攻守同盟。
一旦太虛宗不保,等於將這條縱向聯繫攔腰截斷。
往後的日子可就難熬了。
因此,無論是出於聯盟的需要,還是他們自身的利益考量,支援太虛宗,都是一個極好的選擇。
三大宗門這麼一聯合,可就苦了封地。
先是萬化門宣布進入戰爭狀態,暫停了淯水關的邊境貿易;跟著,萬化門僕從軍——空桑軍開始在邊境一帶演習。
威脅的意味很濃。
跟著,崑崙派也在磨刀霍霍,隨時準備派遣昆吾軍南下增援太虛宗。
西南兵團總共就兩萬精銳,面對太虛宗一家,尚需捨命相搏,一旦三大宗門聯手,則根本沒有贏的可能。
甚至可能要輸。
聽完陸炳的介紹,這下,不獨是文官,就連狄青等將領臉上,都露出凝重表情,他們都是一世名將,自然知道其中利害。
不會盲目自信。
乾元道:「形勢很明顯,想要安心攻打太虛宗,前提就是要破去三大宗門的合縱之策,否則一切都無從談起。」
打贏一場戰爭,手段從來都不限於戰場。
乾元看向蘇秦,道:「蘇員外郎,有勞你出使一趟萬化門,務必說服他們,放棄支援太虛宗的打算。」
乾元這是準備用外交手段,來破解合縱之策了。
這是蘇秦的拿手好戲,自然是義不容辭,起身,拱手行了一禮:「下官領命,定不負殿下所託。」
身為封地主管外交事務的大臣,蘇秦對封地周邊勢力的了解,遠在一般官吏之上,可謂洞若觀火。
對於如何說服萬化門,心中其實已有腹稿。
否則,蘇秦也不會如此自信。
接下出使任務之後,蘇秦問道:「殿下,崑崙派那邊要不要也跑一趟?」對崑崙派,他卻是顯得有些信心不足。
封地暫時還拿不出什麼可以打動崑崙派的交換條件。
故而有些擔心。
乾元擺手道:「崑崙派那邊不必擔心,我自有安排。」
「是。」
蘇秦神情疑惑,到底還是沒問。
乾元說的安排,正是已經極得五皇子信任的賈詡,兩人雖然沒有書信往來,但是乾元相信,以賈詡的智慧,一定了解封地眼下的處境。
不用乾元說,賈詡自會有行動。
這就是默契。
在破去合縱之策之前,西南兵團暫時只能按兵不動,唯一能做的,就是趁開春之際,加強糧草物資的籌備。
做好戰前準備工作。
談完太虛宗之事,又議了議六曹之事,乾元就順勢結束此番議事,並未像外界想像的那般,開個一天一夜。
委實是衙門之事都已走上正軌,無需乾元過多操心。
推進基礎教育、鼓勵生育、完善基礎設施、扶持靈農、啟動工業化、促進商貿繁榮、吏員選拔等新政,都已落地生根,正在有條不紊地推進著。
每一條新政都需要時間慢慢培育,無法在短時間內見成效。
乾元最需要做的,就是保持足夠的戰略定力,不宜再搗鼓什麼額外的新政,那樣只會讓衙門應接不暇。
最終的結果,很可能就是每一條新政執行的都不到位,不徹底。
自穿越以來,乾元執一地之牛耳也有小五年時間,五年的磨礪,已經讓他體味到「急緩之間,張弛有度」的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