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乾元忙著部署箕尾府時,帝國再次掀起軒然大波。
當初,四位封王領受皇命,出擊四方,以肅清帝國內患,挽大廈於將傾,朝野是給予了很大期望的。
都希望帝國能渡過此劫,浴火重生。
哪曾想,三皇子等人卻是打著鎮撫使的幌子,按兵不動,行奪嫡之實。
太叫人失望。
在這種沉悶的情緒下,乾元不動則已,動則電閃雷鳴,一舉攻克箕尾府,正式向太虛宗宣戰。
著實大快人心。
酣暢淋漓的勝利,不僅暴露了門派聯盟的虛弱,鼓舞了士氣,破除謠言,更是讓三皇子等人一下陷入尷尬境地,捲入輿論的滔滔漩渦。
再無拖延拒戰之理由。
可惜,朝野終究是低估了三皇子等人的臉皮,或者說決心,在洶洶輿論之下,他們依舊巋然不動,行事故我。
看情況,三位封王不徹底掌控地方,是不會出手的。
…………
神都,傾城公主府。
這一日,
下朝之後,九皇子乾慎再次找到傾城公主,喪氣道:「天天議,天天議,就是議不出個結果來,這是陰謀!」
三位鎮撫使按兵不動,讓九皇子很是被動。
原本,九皇子乾慎希望通過扣押三大軍團的軍費以及戰爭物資,以此為要挾,讓三大軍團動起來。
可任憑他如何做工作,就是無法獲得大臣們的支持。
丞相獨孤震,吏部尚書燕山河,兵部尚書何守茳,戶部尚書蕭金甤,就像擺在九皇子前面的四座大山,無法跨越。
有這四位巨擘在,九皇子這位監國就是個擺設。
誰也指揮不動。
傾城公主面容嫵媚依舊,卻實在是神都一位讓人忌憚的人物,執掌魚龍衛之後,進行了一次又一次的清洗。
一次比一次血腥。
誰能想到,這個經商天才,殺起人來也是這麼專業。
讓人膽寒。
就是九皇子乾慎,此刻面對傾城公主,神情都有些複雜,他也沒想到,朝夕相處的親妹妹還有這麼殺伐果斷的一面。
「既然指揮不動,換人就是。」傾城公主淡淡道。
「換人?換誰,怎麼換?」
傾城公主見了,眉頭微微一蹙,她的這位兄長,人如其名,謹慎是夠謹慎的,可太過謹慎,有時就等於怯懦。
謹慎有餘,魄力不足。
雖然略有失望,傾城公主還是要竭力輔佐好兄長,她將來能否脫難,不被權貴吞食,還要仰仗兄長的庇護。
也只能仰仗他。
「只要換了兵部尚書何守茳,扣留戰爭物資還不是一句話的事,何須去跟其他大臣商議。」傾城公主道。
九皇子就苦笑,「我也想啊,苦於沒有藉口,豈能如願?」
傾城公主道:「眼下不就有一個再好不過的理由嗎?三大軍團作戰不利,以至貽誤戰機,何守茳身為兵部尚書,難辭其咎。」
九皇子眼前一亮,有些回過味來。
「這個主意,不錯。」九皇子越想越覺得有譜。
局內人都知道,兵部尚書根本指揮不動軍團統領,別的不說,四位軍團統領可都是加掛兵部尚書銜。
既是同級,又是領兵大將,哪裡會鳥兵部尚書。
軍團統領跟兵部聯絡,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催要戰爭物資跟糧草,整個把兵部當做軍隊的後勤服務機構。
兵部就像個受氣小媳婦,夾在皇帝跟軍團之間,能做的非常有限。因此,軍隊作戰不利,朝野責難的都是軍團,很少會去找兵部的晦氣。
因為找了也白找。
可知道是一回事,明文規定又是一回事。按大乾律,兵部才是帝國戰爭的最高指揮機構,理應為戰爭成敗負責。
認真起來,拿下何守茳還是很有機會的。
「那,把誰扶上去?」九皇子問。
拿下何守茳容易,但如果不能換上一個聽九皇子的人上位,豈不是做了無用功,徒惹人笑話。
在朝中,九皇子一下還真沒有合適人選。
傾城公主卻是早已計議,報出一個名字——兵部侍郎第五驕陽。
「他,理由呢?」九皇子不解。
傾城公主解釋道:「扶持第五驕陽上位,好處有三。其一,第五驕陽本就是兵部侍郎,擢升為兵部尚書,順理成章,阻力最小。」
九皇子默然不語。
「其二,第五驕陽上位,可立挺其父第五磐石,支持第五磐石跟三哥爭奪第一軍團的控制權,以為掣肘。」
九皇子有些心動了。
據他得到的情報,第五磐石已經快要壓制不住三哥了。
如果能穩住第五磐石,不僅是在第一軍團施加了影響力,更是可以藉機將觸手伸進西境,打入三哥老巢。
光是想想,就讓九皇子激動不已。
「其三,扶持第五家族,就是拉攏十五弟,鞏固跟十五弟的聯盟。十五弟的能量以及在帝國的分量,不用我多說吧?」傾城公主道。
恢復秦王爵位,連戰連勝,如果不是經營時間太短,又就藩在外,乾元未必就不能跟三皇子他們爭一爭。
這也從側面反映,乾元如今在帝國的地位。
是真正的一方諸侯。
九皇子聽完,沉默許久,問了一句:「既然如此,為什麼不選戰家?」戰家執掌第三軍團,是九皇子最堅定的盟友之一。
也是九皇子在軍中最大的支撐。
傾城公主幽幽道:「九哥,一個只控制第三軍團的戰家,自可任你驅使。但是,一個既掌控第三軍團,又掌控兵部的戰家,可就不一定了。」
因為九皇子的默許與支持,戰家對第三軍團的經營與掌控,幾可用固若金湯來形容,是其他三位軍團統領比不了的。
「……」
九皇子面色煞白,良久,才道:「我知道了,就選第五驕陽。」
「此事,可跟工部尚書長孫雲商議一二。」傾城公主最後提醒到,「刑部尚書劉松山也要好好爭取。」
「我知道。」
不用傾城公主提醒,九皇子也有此盤算,論合縱連橫之術,他並不在傾城公主之下,否則,當初也不會果斷跟乾元結盟。
…………
九月初九。
在禮部尚書徐抗,刑部尚書劉松山以及工部尚書長孫雲的支持下,經九皇子提議,乾帝認可,以怠戰為由,罷免了何守茳兵部尚書一職。
這棵朝堂常青樹,就這般轟然倒下。
何守茳的去職,無疑給那些捲入奪嫡之爭的大臣們敲醒了警鐘,一旦捲入奪嫡之爭,可是分分鐘都可能成為鬥爭的犧牲品。
在這件事上,就連吏部尚書燕山河跟戶部尚書蕭金甤,都保持了沉默。
如此,任憑宰相獨孤震一人,在朝堂之上如何為何守茳辯駁,也是獨木難支,難以挽救何守茳被罷黜的命運。
那一刻,何守茳老了十歲,黯然退出。
九皇子一系乘勝追擊,成功將第五驕陽扶持上位,受傷最大的又是三皇子一系,讓獨孤震氣得差點吐血。
這才叫時運不濟呢。
九皇子連戰連捷,一掃往日頹廢,總算是在朝堂樹立了一絲威信,贏得了一些中立大臣的認可。
比如刑部尚書劉松山,這次就給予了很堅定的支持。
當然,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九皇子這一手固然玩的漂亮,但能如此輕易取勝,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的提議獲得了乾帝的認可。
這就叫借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