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祖宗在上

  皇后最後還是沒有從城陽口中掏出「李咎」的名字。

  不過城陽也沒什麼機會和李咎通信了,回宮之後她的書信自然由內侍和內務司負責,張主簿就算再精明,也幫不上她的忙。

  皇后將各處檢查了一番,在女兒的書房看到了那個小鵪鶉似的善姐兒,她將善兒上下打量了十八遍,也沒看出來她有什麼過人之處,最後只能嗤一聲,假裝沒看見了。

  喜晴邊點著數,邊問公主:「主人到了金陵,接見各位命婦、小姐,要穿的禮服每個季度每個場合備著三套,只夠一年之用,主人,剩下的是不是讓京里做了送去?」

  「在金陵做吧。」城陽晃了晃腳,足尖上是兩隻輕巧的攢珠八寶顫枝「蝴蝶落花」,隨著她的晃動,珍珠、寶石、緞子光影明滅,「迫不及待想看看江南的手藝。你瞧,這落蝶兒多好看啊。都說京工和蘇工差別甚大,我還是想瞧瞧金陵的。」

  皇后沒在這些小事上用心,她只聽到了女兒真的準備在金陵住三年,頓時那個眼淚又汪汪地霧似的染上了雙眼:「小沒良心的,你還真要在外面住三年哪!當時你爹說做個樣子就好,你偏說難堵天下悠悠之口,一定要去,我就料到你一定又要作妖,你還真要跑出去住三年,你知道你娘今年多少歲了嗎你還跑!」

  滿屋裡的宮人聽見皇后急得連小時候在民間學的說話都飆了出來,各個忍不住別過頭去憋笑。

  城陽像小女孩兒一樣抱住皇后的肩,笑道:「既然拿祖宗做了藉口,當然還是親自去的好,不然豈不是白眼狼?祖宗都在天上看著我們呢。娘~您今年年芳二八,女兒回來還能伺候您一個半甲子,這三年就當是我去給祖宗請罪,請祖宗們看在我年少無知的份兒上不要和我計較,繼續保佑我們長命百歲,保佑大雍的江山萬年永固。娘,您說好不好?」

  皇后沒好氣地彈她的腦門兒,倒是沒說不行。她和皇帝都希望女兒只走個過場就回來,然而裡頭涉及到祖宗的事,他們又不敢過於假了。

  不信佛道不代表是唯物主義者,事實上九成人在祖宗、神靈、因果、輪迴上都很迷信,不信宗教的他們遇廟燒香逢觀送油,一點也不擔心兩家打架。就是放個大柳樹在那裡說這柳樹成了精,照樣會有一堆人去拜拜。

  帝後二人就是非常典型的這種情況,沒有信仰,但是該給祖宗們燒的香和紙錢,一樣都不會少。

  城陽抬出了祖宗,他們也總覺得祖先們睜著眼在看著他們,那阻撓的話便說不出口了。

  皇后氣過了頭,再看喜晴收拾的東西就覺得哪裡都不順眼,這裡要換那裡要換,就是已經備下的禮服,也被皇后嫌棄了一番,勒令重新找人做更時興的來:「咱們京城的流行怎麼會和江南的一樣?不拿出點鎮得住場面的東西,你們指望公主被南人嘲笑『富貴且呆板』麼?往前數十年,看看當年的淑妃進宮時帶的什麼衣物,江南每年給陳妃的又是什麼!即刻叫人去江南抄樣子回來!」

  當然是不可能去江南抄樣子的,時間來不及,城陽撒嬌賣傻,換來皇后勉強同意請淑妃幫忙掌一掌城陽的私人服裝。

  大禮服都是有制式的,縱然花樣老氣,只要細節到位了,照樣沒人挑得出錯來。最重要的是私服啊,私服不好看什麼都是白搭。閨女這一去是要和駙馬和離的,行頭必須得震懾住江南那幫人,否則什麼話傳不出來!公主的權勢能讓人們不敢當面說她,卻管不住背後的竊竊私語。而城陽此行最怕的就是竊竊私語!

  眾人去給淑妃傳話、重新檢視衣料和針黹宮女又是一番忙碌。

  皇后每次檢查都會因為嫌棄大家準備得不周到引出這樣的事,眾人見怪不怪,誰還不是個疼愛女兒的親娘了?

  淑妃那裡很快就回了話,說是今天到公主回宮前有事必應,今兒吃了晚膳就來看看。

  眾人方心裡安定,皇后又在隨行清單上發現了一個特殊點,點著上面的一個名字問:「劉善兒你準備也帶著去麼?」

  城陽點點頭:「我怕,把她留在京城,一個不注意,她就被爹娘或者哪個妹妹弟弟不小心給殺了。」

  皇后一時氣得沒話說。

  不過城陽說得還真沒錯。帝後二人吃到好吃的點心都惦記著給公主送一份,城陽這一去三年的,難保他們想念閨女時不會把罪魁禍首給「抹殺」掉。

  「行吧行吧,隨你去。但是這一路路途遙遠,她肚子裡的孩子若是出了什麼問題,我可管不了,你也不准管!」

  城陽挺無所謂的:「她自己都不想要那個孩子,掉了就掉了,也不可惜。」

  劉善兒確實不想要肚子裡的孩子,駙馬對她來說和qj犯沒區別,這個孩子只會提醒她她過去是有多慘。幾個月來孩子漸漸長大,更是帶給了她無盡的痛苦,浮腫的腳,疼痛下墜的內臟,噁心、便秘、突發性頭暈眼黑……若非墮胎會危及生命,她根本就不會留下它。

  皇后沒再糾結劉善兒的事,等和離事成了,這姑娘愛去哪去哪。如果康兒以後還能覓得如意郎君,快樂過完一生,她就給這姑娘一份大禮,權當是感謝她救閨女出火坑。

  京城在為公主南行一事忙得熱火朝天,金陵也不例外。

  金陵有以前的行宮春秋行宮,乃是太(防)祖起兵收服江南後的駐蹕之處。金陵報奏朝廷,得到許可,這處行宮將作為公主在江南的居所。

  金陵人又又又被公主受寵的程度震驚了。

  向者皇帝陛下自己還是太子,任淮江四道都督,正是天下初定,仍有綿綿不絕的兵事,太子為平海患,路過金陵,需要駐蹕修整。金陵太守便建議太子在春秋行宮暫住,太子以祖父駐蹕之所不敢僭越,只檢查了保存的情況便在郊外紮營了。

  如今皇帝陛下竟然將這個自己當太子時不敢僭越的春秋行宮賞給了公主居住,怨不得金陵幾個老東西都驚呆了,那已經老得快走不動道的前前前任金陵太守一口水噴了對面的尤晉一身。

  尤南則說:「不用太緊張,自古行宮駐蹕之所,多是做做樣子,應付幾天。這樣長期住著的,多半還是會另尋其他舒服的居處。」

  現任太守問道:「要不要在龍陵宗祠福地附近置辦些精巧的園林屋舍,以便公主來往祭掃?」

  「不用,等公主來了再做決定也來得及。」尤南擺手,但是沒告訴他原因。

  公主又不是真的來祭祖的。與其在他們天家的祖宗祠堂旁邊搞什麼屋舍,還不如在金陵以及周邊山水絕佳處提前踩點好,將那些靈秀富麗的園林多準備幾個,可能還更討公主歡心。

  給大家道歉,前面出現了重大bug

  傅貴同志的父母身份我寫著寫著寫忘了,大綱只備註了出身不好,前面第一次寫到時因為在寫金陵織工,順手也就寫成了織工。

  後來再次寫到時在寫畜牧業,又順手寫成了屠夫。

  我的錯5555555555555555,請各位以後者為準。本書完本後將對bug進行統一修訂。

  對不起對不起,給各位讀者老爺、女老爺磕頭了,砰砰砰!m(o_ _)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