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正意啊盧正意,我以前以為,你只是性格有些缺陷,其他的都沒有什麼問題。
可是,我現在才發現,原來你是一個披著人皮的狼。這種事情你都能做的出來?而且還是在你的轄區之內,你怎麼能做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情。」蘇墨良指著牢房中的盧正意,破口大罵。
蘇墨良衝著盧正意不停的磕頭,現在的盧正意,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不停的哭泣著。
盧正意的兒子和女兒扶著牢房的柱子,失聲痛哭,看的盧正意心疼不已。
「我也只能做到這裡了,原本還想著將你調到刑部去,畢竟你這麼多年以來,在二道巷子做的還不錯,可是現在,什麼都沒了!」蘇墨良轉過身子,不再去看盧正意。
……
蘇墨良出來的時候,天上的太陽已經接近了地平線。
天地昏暗了下來,晚高峰來臨,街道上的人一下子多了起來。
街道上的這些百姓不知道發生的這一切,他們和往常一樣,忙碌著自己的事情。
蘇墨良看著街道上的行人,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唉!!!」
蘇敏跟在蘇墨良的身後,臉上滿是淚水,身子還隨著哭泣不停的抽搐著。
「走吧,盧正意活不了了!」蘇墨良看著自己的女兒,一臉難過的說道。
蘇墨良非常疼愛自己的女兒,現在看到自己的女兒這樣哭泣,蘇墨良的心裡也不好受。
「爹,能不能救救他啊?!要是他沒了,孩子的父親可就沒了!」蘇敏拉著蘇墨良胳膊,不停的哀求著。
蘇墨良一臉難受,「女兒啊,你以為我不想救盧正意嗎?我也想救啊,可是現在能救的了嗎?
這件事情是陛下親自負責的,你覺得我有這麼大的本事,能說動陛下放了他嗎?」
蘇墨良搖搖頭,他也想救下盧正意,可問題是這件事情是趙文親自負責的,蘇墨良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將盧正意從趙文的手中救下來。
蘇墨良帶著自己的女兒以及外孫坐上了回家的馬車。
與此同時,宣鎮大律院的主官以及大律院中的主要負責人被趙文找到了御書房中。
趙文在登基之前,將抓捕和審判的職責一分為二,分別交給了刑部和大律院。
在趙文這裡,等級最高的是大法院。
可是這個大法院是制定律令以及審核案件的,並不參與審訊。
次一級的便是宣鎮大律院,主要負責宣鎮當中大型案件。
盧正意這件事情是趙文親自過問的,所以趙文就打算將這件事情交給大律院處理。
大律院的主官和各部是一個等級,主官是尚書。
大律院的尚書叫做蔣丞文,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
蔣丞文跟隨趙文的時間也不短了,因為為人刻板,正直以及不好說話,所以就被趙文任命為了大律院的尚書。
蔣丞文在宣鎮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不管誰說話,都不好使,有時候就算是趙文,也拿這個蔣丞文沒有辦法。
蔣丞文站在御書房中,衝著趙文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陛下!」
趙文點點頭,「愛卿平身吧!」
「謝陛下!」
蔣丞文站直身子,告了一聲謝。
「今天找愛卿來,是有一件事情要交給愛卿。」趙文說著讓陳東來將桌子最上面的冊子拿給了蔣丞文。
這本冊子正是盧正意案件的卷宗,上面記錄著事情的詳細經過。
蔣丞文從陳東來手中接過冊子,看了起來。
蔣丞文靜靜的看著手中的冊子,呼吸聲清晰可辨。
趙文也沒有打擾蔣丞文,自顧自的喝著桌子上的茶水。
良久之後,蔣丞文將手中的冊子合上。
「陛下的意思是將這件事情交給大律院?」蔣丞文詢問道。
宣鎮中最高的是大法院,可是大法院不負責審判之事。
雖然大律院負責宣鎮的審判之事,可是在宣鎮的大律院下面,還有大律堂。
像盧正意這種等級的案件,基本上是由大律堂來審訊。
「沒錯,原本這件事情應該有大律堂審訊,可是朕像將這件事情當成一個典型來處理,所以朕想將這件事情交給大律院來處理。不知道愛卿能不能辦好此事?」趙文問道。
蔣丞文說道:「陛下,以卷宗上面的內容來看,這個盧正意還是陛下以前帶出來的士兵。
陛下,臣的性格您也知道,臣可不會看在他曾經是陛下的士兵而饒過他。」
「愛卿放開手處理,朕這次打算將這次的案件當成一個典型來辦。所以,交給愛卿剛剛好!」趙文說道。
「既然如此,那臣就接下陛下的旨意!」蔣丞文回道。
「對了,愛卿先別急著離開,待會還有一件事情要交給愛卿。」趙文看著準備離開的蔣丞文,急忙說道。
蔣丞文停下了腳步,靜靜的站在了御書房的旁邊。
趙文對著身旁的陳東來說道:「去將刑部尚書以及王七找來,朕有事情要交給他們!」
陳東來急忙帶著趙文的命令往外面跑去。
片刻之後,王七和金何東來到了御書房中。
王七和金何東衝著趙文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隨後站在那裡,聽著趙文的吩咐。
趙文看著兩人,道:「今天將你們殿前司、刑部、大律院聚集到一起,是有一件大事要交給你們。」
御書房中的這些人看著趙文,臉上滿是疑惑。
他們這些人不知道趙文到底要交給他們什麼事,竟然還將殿前司、刑部以及大律堂集中在一起。
「在洪武年間的時候,洪武皇帝實施京察,每三年考核一次。後來改成十年,再該成六年。
至於這個京察是什麼,朕不說你們也能明白。今天朕交給你們的事情和京察差不多。」趙文緩緩的說道。
一石激起千層浪,趙文這番話就像是往平靜的湖水中投擲了一塊石頭一樣。
御書房中的這些官員一臉震驚的看著趙文,他們實在想不明白趙文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產生這種想法。
如今立國不過三年時間,一切都欣欣向榮,沒有必要這樣做啊。
在這些人看來,這個時候如果京察的話,難免會耽擱時間,影響各行各業的恢復。
整個御書房中寂靜無聲,沒有任何一個人在說話,裡面的這些人都靜靜的站在那裡,默不作聲的看著趙文。
「諸位!」趙文打斷了寂靜。
「諸位,朕知道你們心裡想的是什麼,你們無非想的就是害怕朕實施的這件事情會影響天下的生產恢復,但是,有些事情不能因噎廢食,該做的都必須要做!」趙文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在這些人看來,卻震耳欲聾。
「陛下,不知道陛下採用什麼樣的方式?如果採用前朝的京察的話,不僅繁瑣而且還非常容易引起官員的爭鬥,對於當地的生產生活影響非常大。
如今天下剛剛平定,西南的兵馬還沒有撤回來,去往西南官員剛剛走了沒幾天,這個時候要是京察的話,影響實在是太大了。」金何東站了出來,一臉凝重的衝著趙文說道。
明朝的京察主要是吏部主管的,如果吏部看不慣哪個官員,那麼這個官員很大程度上會被穿小鞋。
「朕所說的這個京察不是以前的那種京察,以前的那種京察非常浪費時間,而且效率低下。
在這次的京察當中,朕打算將殿前司、刑部以及大律院集中在一起,然後成立一個部門。
然後從這個部門中派遣人手,成立巡視組,到各地巡視。這次的京察由朕負責。
其中,殿前司的人手負責偵聽消息,刑部負責拿人,大律院負責審訊。
這次巡視的地點是那些平定時間比較長的地方,至於剛剛拿下來沒多長時間地方,暫時還不用。」趙文一字一句的解釋著。
御書房中的眾人聽著趙文的解釋,也逐漸明白了過來。
像趙文說的這種京察,御書房中的這些人還從來沒有聽過,可是聽趙文的解釋,行動起來也不是很難。
御書房中的這些人都在思考著趙文的這個辦法。
「俗話說,磨刀不誤砍柴工。雖然新朝只建立了三年時間,但是有些地方已經被咱們拿下了不止三年。
在這次的京察當中,宣鎮山西河南等是處理的重點,必須將這些地方當中的害群之馬挖出來。」趙文拍打著桌子,擲地有聲的說著。
「等盧正意的事情處理之後,朕便會昭告天下,聲明此事。你們還有什麼意見嗎?」趙文看著御書房中的這些人。
趙文已經拍板而定,御書房中這些人也不好說什麼。
「臣等領命!」御書房中的這些人衝著趙文恭恭敬敬的說道。
「既然如此,那愛卿們就先退下吧!」趙文衝著御書房中這些官員擺擺手。
「臣等告退!」
御書房中的這些官員退出了御書房。
看著這些人退出去的背影,趙文喃喃自語了起來,「希望這次的京察當中,能安然無事吧,不要再發生什麼大事了!」
趙文的希望註定要落空,趙文不知道的是,在半年之後,一場驚天大案會讓他憤怒不已,差點將殿前司變成錦衣衛,採用鐵血的手段來處理。
……
趙文處理完了一天的事情,走出了皇宮,又開始在街道上溜達起來。
如今的已經是夏天,所以大街小巷中的燒烤鋪子也支了起來。
後世的趙文無法拒絕燒烤,就算來到這個時代,也是一樣無法拒絕。
趙文來到之前經常吃的那家燒烤攤,因為趙文每次來穿的都非常樸素,再加上刻意的遮掩,所以攤主並沒有認出趙文。
也是,在這些百姓的印象當中,皇帝吃的都是錦衣玉食,怎麼可能會來吃這種路邊攤。
「呦,您來了?還是老地方?」攤主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趙文,笑眯眯的吆喝著。
趙文也是一臉笑容的道:「對,沒錯,還是以前的老地方。至於烤串,也按照之前的規格來吧!」
趙文說罷,便自顧自的朝著裡面走去,坐在了那張趙文最熟悉的桌子旁。
陳東來等人跟在趙文的身後,等趙文坐下來之後,他們便坐在了趙文周圍的桌子旁,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周圍的動靜。
沒多長時間,趙文要的烤串便被端了上來。
烤串有烤腰子,烤牛羊肉,還有烤臘腸等等,再還有一壺帶著米香的米酒。
烤串上面的油還滋滋的冒著,再加上上面的孜然,香的趙文不停的咽著口水。
趙文看著眼前的烤串,食指大動。
趙文二話不說,拿起一串烤腰子,等稍微涼了之後就往嘴裡送。
自從趙文納妃之後,趙文每天晚上痛並快樂著。
每當趙文有空了,趙文就會找一些東西補一補。
烤腰子被攤主處理的很好,沒有什麼腥氣。
一口咬上去,滋滋冒油。
趙文吃一口烤腰子,再喝一口米酒,好不自在。
唯一有一些不自在的就是沒有人能和自己胡天海地的嘮嗑。
後世的趙文,就是一個普通人,和朋友吃燒烤時也沒有什麼身份差距,所以胡天海地的聊天也沒什麼。
可是現在,趙文是皇帝,趙文雖然想胡天海地的和人聊天,可是哪裡有人敢坐在趙文的對面和趙文胡天海地的聊天?
就算是李小穎,在和趙文說話時,也要顧忌很多。
當了皇帝之後,趙文不管說什麼,都要考慮考慮再考慮。
有時候雖然只是趙文不經意的一句廢話,可是手下的人卻會當真。
就比如前一陣子,趙文正批閱奏摺,忽然想吃海魚。
當時趙文只是隨口說了一句,也沒在意。
哪知道沒過幾天,各種各樣的海魚便源源不斷被送到了宣鎮。
經過那次事情之後,趙文便明白了,以後不管說什麼話,都要謹慎謹慎再謹慎。
不管什麼時候,國人所處的社會永遠是人情社會。
從古到今,從來都沒有變過。不管趙文願意不願意,都必須面對,這是沒有辦法逃避的。
趙文吃著烤串,享受著自己為數不多的單獨時光。
趙文也馬上步入中年,中年人的煩惱,趙文一個都沒有落下。
雖說趙文不用擔心孩子,媳婦,房子,車子,票子,但是擔心的事情卻要比這幾項更多,更大,更繁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