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這些流賊將領們搖搖晃晃的走出大殿,在自己親衛的扶持下,朝著外面走去。
李自成是他們的頭領,所以襄王府也只能由李自成來居住。
當大殿中的將領都走出之後,李自成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他趴在面前的桌子上,鼾聲如雷。
站在旁邊的親衛急忙將李自成從桌子上抬了起來,朝著大殿外面走去。
走出大殿之後,李自成被抬著扶持著朝著後院走去。
此時的襄陽城就像是墜落了深淵一樣,李自成的這些手下們在城中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凡是他們看上眼的東西,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搶了過來。
除過東西之外,這些賊兵也將手伸到了城中婦女的身上。
李自成這些流賊進城之後就像是蝗蟲一樣,將一切東西都摧毀,他們在城中盡情的發泄著。
襄王被李自成的手下五花大綁著,扔在了王府後院的柴房中,在柴房的外面,李自成派了十幾個士兵將柴房周圍圍的水泄不通。
襄王的那些家眷中,男的被關押在距離柴房不遠的地方,至於那些女眷,被李自成分給了他的手下。
襄王府中的所有家產全被李自成搜颳了出來,一根毛也沒有給襄王留下。
與此同時,十幾個穿著鎧甲的士兵一臉慌張的朝著京城的方向不停的狂奔。
這十幾個士兵是襄陽城被攻破時從襄陽城中逃出來的士兵,他們帶著襄陽城破的消息,騎著快馬,不停的狂奔。
三天之後,這些士兵終於趕到了京城。
當崇禎得到這些士兵傳來的消息時,瞬間暴怒起來。
崇禎在御書房中來來回回的走動著,臉上滿是憤怒。
「這才幾天的時間,襄陽城就被李自成給攻破了?襄陽城可是一等一的堅城,怎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被李自成這些流賊攻破?當地的守軍都是飯桶嗎?」
崇禎憤怒無比,指著襄陽的方向不停的喝罵著。
御書房中的太監宮女看著憤怒的崇禎,急忙跪在地上。
高起潛跪在崇禎面前,「皇爺息怒,皇爺息怒啊,保重龍體,保重龍體啊!」
「息怒?這讓我如何息怒?襄陽城不敢過能比得上九邊重鎮,可是在南方,也是少有的堅城。如此堅城,竟然被流賊攻破,這讓我如何能息怒?」崇禎憤怒無比,眼睛通紅,臉色潮紅。
「該死,真是該死啊!」崇禎罵著罵著,眼前發黑,身子突然搖晃起來,一副即將倒地的樣子?
高起潛見狀,急忙從地上站了起來,一把將崇禎扶住,同時大聲喊道:「太醫,快傳太醫,快點傳太醫!」
御書房中的小太監們急忙朝著外面跑去。
當太醫被帶到的時候,崇禎已經坐了下來,只不過臉色蒼白,呼吸急促。
「快點,別行禮了,趕緊過來,皇爺的龍體要緊!」高起潛看著準備行禮的太醫,急忙呵斥道。
太醫見此,也不再行禮,背著藥箱就走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崇禎旁邊。
經過一番把脈之後,太醫對著崇禎說道:「陛下是氣急攻心,問題不是很大,只要好好調理一下,就沒有大問題。」
高起潛急忙道:「你還廢什麼話?趕緊去配藥啊,趕緊去!」
太醫背起藥箱,急急忙忙的朝外走。
崇禎坐在椅子上,臉色難看,「唉,我大明江山,我大明江山啊!」
「皇爺,您可不能有事啊,大明可不能沒有皇爺啊!」高起潛看著崇禎這個樣子,生怕崇禎有什麼差錯,一臉焦急的道。
崇禎深吸一口氣,「朕沒事,朕沒事!
傳朕口諭,讓內閣六部議論此事,讓他們拿出一個章程,看看到底該怎麼辦!」
「遵旨!」高起潛衝著崇禎行了一禮,隨後朝著內閣的方向走去。
沒等到天黑,整個京城都知道了襄陽失陷的消息。
城中的那些勛貴們在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本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態,根本就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依舊吃喝玩樂。
在他們看來,此事是朝廷該考慮的事情,和他們沒有關係。
京城中一些忠心的臣子在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長嘆短噓,說一些世事艱難的話。
除過說這些話之外,他們毫無辦法。
崇禎坐在御書房中,當他喝過太醫的藥後,身體好上不少。
崇禎看著桌子上的奏摺,此時的他根本就沒有心思批閱奏摺。
「皇爺,溫大人上了一封奏摺!」就在這時,高起潛拿著一本奏摺走進了御書房,來到了崇禎面前。
崇禎道:「溫體仁?他上了什麼奏摺?」
「回皇爺,是關於湖廣之事的!」高起潛將奏摺放在崇禎面前的桌子上,恭恭敬敬的道。
崇禎一聽這話,眼睛一亮,急忙將奏摺拿了起來,仔細查看。
溫體仁在奏摺上說,將吳襄和吳三桂父子兩個放出來,讓他們去湖廣等地籌措兵馬糧草,讓他們去平定流賊。
溫體仁說,這兩人雖然之前在對付宣鎮的戰事上失利,但是不可否認,這兩人都是有本事的人,一時的失敗說不了什麼。
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際,剛好可以讓他們為國效力。
至於兵馬糧草,就讓他們自己籌措,畢竟他們是有罪之身。而且憑藉著這兩人的本事,應該能籌措到兵馬和糧草。
崇禎看完奏摺之後,看向高起潛,「吳襄和吳三桂這兩人怎麼樣了?」
之前的時候,洪承疇率領關寧兵馬、湖廣等兵馬攻打宣鎮東面防線,當他們被打敗之後,祖大壽被活捉,洪承疇投降,吳襄和吳三桂逃了回來。
他們逃回來之後就被暴怒的崇禎關在了昭獄當中。
如今崇禎一看溫體仁在奏摺上說到兩人,也不由的想起了他們。
「皇爺,因為皇爺一直沒有下達旨意,所以就沒有對他們動手,這父子倆個還活的好好的。」高起潛回道。
因為崇禎一直沒有下達明確的旨意,所以高起潛也不敢貿然對這兩人動手,就只將他們兩人關了起來,也沒有過多的折磨兩人。
「溫體仁說的這個辦法有一定的道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這樣吧,你現在將這二人給朕帶過來,朕要看看他們到底能不能行!」崇禎說道。
沒多長時間,兩人就被高起潛帶到了御書房中。
此時的吳三桂哪裡還有當初的意氣風發,現在的他,臉上滿是落寞和灰敗之色,看上去就像是蒼老了十歲一樣。
至於吳襄,整個人更加不堪,頭上長滿了白頭髮,比之前老了十幾歲不止。
兩人跪在御書房中央,一臉迷茫的看著崇禎。
雖然來的時候,高起潛說這次崇禎可能要重用他們,讓他們戴罪立功,可是兩人根本就不相信。
「兩位愛卿啊!」崇禎看著兩人,聲音平緩的說了起來,「兩位愛卿,如今流賊又在湖廣之地興起,不知道兩位愛卿有沒有什麼辦法?」
崇禎並沒有說直接讓他們去湖廣,而是先試探一下,看看這兩人的真正反應。
吳襄和吳三桂眼睛一亮,雖然崇禎沒有明說,但是兩人也能猜到。
「看來高起潛這廝沒有哄騙我!」吳三桂心裡暗道一聲,急忙回道:「陛下,流賊不過是鼠輩而已,和趙賊根本就不能相比。
只要罪臣有兩萬兵馬,定然能掃蕩平湖廣之地的流賊!」
吳三桂眼中的灰敗之色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振奮以及堅定。
「兩萬兵馬?可是如今朝廷抽不出兩萬兵馬。」崇禎一臉為難的道?
「沒有兩萬兵馬,一萬兵馬也行!」吳三桂接著道。
「朝廷也沒有一萬兵馬!」崇禎再次說道。
「如果沒有一萬兵馬,那可能就有些……」
「陛下,就算沒有兵馬,我們也能平定流賊!」吳襄急忙打斷了吳三桂的聲音。
崇禎這話明擺著就是朝廷如今沒有一點兵馬,看他們兩人能不能平定流賊。
如果說不能的話,估計會轉身被崇禎重新關押進昭獄。
吳襄不想再進昭獄,所以生怕吳三桂說錯話,搶先一步說了出來。
「果真?」崇禎眼睛一亮,看向吳襄。
吳三桂看著吳襄,眼中滿是疑惑。
他實在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父親會說出這種話,沒有兵馬還怎麼平定流賊?
「陛下,臣不要兵馬,也不要銀子,只要讓臣去湖廣,臣就能平定流賊,臣可以立下軍令狀,如果平定不了流賊,臣甘願受罰!」吳襄一臉堅定的看著崇禎。
吳襄實在是不想再進昭獄,雖然高起潛並沒有過分折磨他們,但是那種不知道什麼就死的狀態吳襄早就受夠了。
「好好好,愛卿果然有本事,既然如此,那朕就將湖廣之事交給你們父子二人了,你們先下去吧,明天朕的旨意就會傳來。」崇禎生怕吳襄反悔,直接將此事坐實,也不再問吳襄採用什麼辦法。
吳襄和吳三桂衝著崇禎三叩九拜,隨後走出了御書房。
剛剛走出御書房,吳三桂就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爹,這沒有一丁點的兵馬,咱們怎麼平定流賊?」吳三桂問道。
吳襄道:「我就問你,你是不是還想進昭獄?雖然咱們沒有一丁點的兵馬,但是平定流賊也不是沒有可能。
在昭獄當中,什麼時候死都不知道,今天還能活著吃飯,說不定第二天就沒了。
高起潛這廝沒有雖然沒有一直折磨咱們,可是剛進昭獄那會兒,還是受了一頓皮肉之苦。
昭獄可不是什麼好地方,為父寧願戰死沙場,也不願意進昭獄。
如果剛才咱們說咱們不能的話,你信不信,陛下轉身就會將咱們關進昭獄。咱們對陛下如果沒有半點作用,那咱們的死期可就快了!」
「原來如此!」吳三桂恍然大悟的道。
吳襄和吳三桂走出皇宮,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
現在的他們就像是孤家寡人一樣,諾大的京城中竟然沒有一丁點容身之地。
就在兩人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的時候,一個小太監帶著幾個隨從從皇宮中走了出來,來到了兩人面前。
一般情況下,太監是不准隨意進出皇宮的。這個太監之所以能進出皇宮,那是因為是高起潛特意安排的。
高起潛這人是個見風使舵的高手,當他看到吳襄和吳三桂重新被崇禎重用,也想和兩人攀上關係。
「兩位,咱家是高公公的乾兒子,高公公讓咱家安排兩位,不知道兩位可否賞咱家一個面子?」太監笑眯眯的對著兩人說道。
吳襄心裡長嘆一口氣,腹誹道:「當出我兒被陛下重用的時候,你就是這副態度,可是出了事情之後,你跑的比誰都快。雖然你沒有在昭獄中折磨我和我兒,可是剛進昭獄的時候,你可沒少對付過我和我兒。
當初在昭獄,想要見你一面求你辦點事情簡直難於登天,可是現在,竟然不請自來!」
雖然吳襄心裡對高起潛非常不齒,可是表面上卻沒有多說什麼。
他一臉平靜的看著小太監,「既然是高公公特意安排的,那就聽高公公的,畢竟我和高公公可是老相識,而且在昭獄的時候,高公公對我們也非常照顧!」
吳襄最後的那兩個照顧咬的極仲,也完全沒有感激的意思。
可是小太監就像是沒有聽到一般,笑眯眯的道:「既然如此,那兩位就跟著咱家走吧!」
小太監說著就朝著前方走去。
吳襄和吳三桂跟在小太監的身後,面無表情。
沒多長時間,小太監就帶著兩人來到了距離皇宮不遠的一個三進宅子前。
「這是高公公在京城中的一處宅子,俗話說得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次兩位出獄,要是平定了湖廣流賊,那兩位就像是沖天之鶴一樣,前途不可限量。
高公公沒有什麼拿的出手的東西,所以就將這處院子送給兩位,以做棲身之地。」小太監看著兩人,笑眯眯的說道。
「呵呵,真是說的比唱的還好聽,牆頭草,見風舵!」吳三桂暗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