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要麼可以去北方,可以去更北方,只要咱們能逃出去,一切都好說。
現在的盛京城已經成了一座死城,明人有一句話說得好,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所以說,只要咱們能夠逃出去,憑藉著咱們手中剩餘的兵力,以後還說不定嘔!」
鰲拜跪在扶著柱子,顫顫巍巍的皇太極的面前,痛哭流涕的勸說著皇太極。
皇太極將右拳死死地握在一起,一臉悲傷且憤怒的捶打著柱子,「為什麼?這是為什麼?要是沒有宣鎮趙文,沒有他的話,憑藉著如今天災人禍不斷的大明,我後金不出二十年,定然能入主中原,可是為什麼突然出現了一個趙文?為什麼會出現他?
就像當年的岳飛一樣,為什麼?為什麼中原王朝總能出現那麼多的救國將領,這是為什麼?
從古到今,中原王朝何時正眼看過咱們?一口一個蠻夷,一口一個建奴,他們憑什麼這麼說咱們?
他們占據著全天下最好的土地,那些中原皇帝,中原王朝可以安居樂業,為什麼咱們就要在這窮鄉僻壤的苦寒之地生存?為什麼?本汗不服,本汗不服。
當年忽必烈能揮鞭入中原,為什麼我皇太極就不行?」
皇太極捶打著柱子,眼睛瞪的老大,裡面滿是紅血絲,仰天怒吼著。
「報,一支將近千人的宣鎮兵馬和科爾沁兵馬朝著皇宮殺來!」
就在這時,一個渾身血污的士兵沖了進來,一臉驚慌的衝著皇太極和鰲拜大喊道。
鰲拜看了一眼這士兵,又急忙看向皇太極,「大汗,趕緊下決定啊,再不做出決定可就來不及了!」
「唉!」
皇太極長嘆一聲,面色徹底的萎靡起來,就像是好幾天沒睡覺的人一樣。
「撤!!!」
皇太極看著鰲拜,深吸了好幾口氣,遲疑了好長時間才將這個字說了出來。
這個字就好像是掏空了他所有的力氣一樣,當他將這個字說完之後,整個人就像是虛脫一樣,坐在柱子下方,不停的喘氣。
鰲拜眼睛中射出兩道精光,他先是衝到房門外,衝著門外大聲喊了起來,「撤,撤軍,撤軍,大汗有令,撤軍!」
喊完之後,鰲拜又急忙回到皇太極的旁邊,將皇太極扶了起來。
天色也開始暗了下來,在地平線上掙扎了好長時間的太陽終於落了下去。
雖然太陽落山了,可是城中的廝殺還沒有結束。
瀋陽城中有十七萬大軍,除過被炮彈炸死炸傷的之外,還活下來不少,這些人和宣鎮以及科爾沁的兵馬拼殺在一起。
趙文騎在戰馬上,看了看昏暗下來的天空,對著身旁的傳令兵說道:「傳令下去,不能因為太陽落山而鬆懈,此戰定要將建奴的有生力量全部殲滅,建奴未剿滅,所有兵馬不准睡覺,什麼時候剿滅,什麼時候再睡覺。」
「遵命!」傳令兵衝著趙文一抱拳,帶著趙文的命令朝著瀋陽城衝去。
看著離開的傳令兵,李小三回過神來,對著趙文道:「大人,如今馬上就要天黑了,是不是先紮營?」
趙文看著前方的瀋陽城,一臉平靜的說道:「扎什麼營?等將城中的建奴全部消滅之後再說吧!」
「范文程?你覺得我需要多長時間能將瀋陽城徹底拿下?」趙文輕輕甩動手中的馬韁繩,走到范文程的面前。
范文程如同受驚的小鳥一般,縮在囚車當中,不敢直視趙文。
「呵呵,不說也沒關係。我估摸著,最多三天時間,瀋陽城就會被徹底拿下。到那個時候,我會將你帶到瀋陽城的城頭,祭奠曾經戰死在這裡的大明將士!」趙文雲淡風輕的說道。
在范文程聽來,趙文這話就像是閻王爺的催命符一般。
他忽的一下從囚車中站了起來,趴在囚車上面的柱子上,衝著趙文大喊道:「你不是都造反了嗎?你為什麼還要用我的人頭祭奠大明將士?這是什麼道理?大明將士不應該是你的死敵嗎?」
趙文笑著搖搖頭,「你不懂,你永遠也不會懂。像你這種沒有民族大義的人永遠都不會懂。
當年石敬瑭以兒皇帝將燕雲十六州獻給契丹之後,燕雲十六州一共失去了差不多四百多年。
在失去燕雲十六州這四百年中,宋朝無時無刻不在北方強族的鐵騎威脅之下。當年岳武穆是有機會收復中原,收復燕雲十六州的,可是秦檜十二道金牌將岳武穆調了回去,最終冤死在風波亭。直到洪武元年時,徐達大元帥才收復燕雲十六州。至此,失去四百年的燕雲十六州才終於被收復。
四百年啊,一共四百年啊。這四百年間,不知道多少英雄豪傑想要收復燕雲十六州,可是最後卻折戟北地。
燕雲十六州是祖先之地,豈能失去?如今建奴割據遼東,我又如何能讓他如願?
當年徐達攻克大都之後,從大都找到一件東西,當徐達將這件東西送回金陵的時候,滿朝文武跪迎此物,洪武皇帝更是痛哭不已,你知道這件東西是什麼東西嗎?」
趙文說罷,從戰馬上跳了下來,看向遠處的瀋陽城。
趙文轉過身來,開口道:「那是被前元韃子製成酒杯的宋理宗頭蓋骨,說實話,宋理宗不是個好皇帝,反而還是一個昏君。
可是,他再怎麼昏庸,他也是一個皇帝,也是大宋的皇帝。一個死去的皇帝被人挖了墳不說,頭骨還被製成酒杯,任由眾人飲酒作樂,你說,這是什麼?這是奇恥大辱,是奇恥大辱!
像你這種人,根本不會明白這種事情。你的祖宗好歹也是范文正公,可惜啊,范文正公的氣節你是一點都沒繼承。你看看你腦袋上的豬尾巴辮,哪裡還有人的樣子?」
范文程聽著趙文的話,重新躲在了囚車中。
片刻之後,范文程看向趙文,反駁道:「你說的天花亂墜有什麼用?你和我還不是一樣的,你不也是造大明的反?你就是說的再好聽,史書上也不會記載你是順位繼承。」
「呵呵,我和你一樣?不,不,我和你不一樣。我造大明的反,那是因為我不想看著祖宗留下來的大好江山沉淪,更何況,我和朱家是一類人。
我告訴你,這天下,天下人皆可坐得,唯獨建奴不行。大明的江山任何人都可以繼承,唯獨建奴不行。
建奴坐天下,他們會將天下當成自己的天下嗎?就如同前元一般,前元皇宮日日紙醉金迷,何時在乎過天下百姓?
天下之物,予取予奪,用之如泥沙,棄之如敝履,毫不憐惜。
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倘若幾百年後,有人要造我的反,只要他不是外人,是為了這個天下著想,那我不會怪他。」趙文看著死鴨子嘴硬的范文程,冷聲道。
「其實吧,如果你是投靠了其他人,只要不是外人,說不定我還不會殺你。可惜,你不知趣啊,你為什麼要投靠建奴呢?我是真的想不明白,想你這種人,內心的想法到底是什麼呢?」趙文走到囚車的面前,拍打著囚車的木樁子,換換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