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王所長囁喏了半晌卻是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辛局長看到他這副模樣，哪裡還不知道這裡邊肯定是有貓膩。雖然恨其不爭，但有這麼多的媒體記者在，他也不好當眾發作。
「把人都帶進去審訊。把這件案子的案宗拿過來。」
江遠隨著辛局長等人進了辦公室。
在辛局長的示意下，江懷遠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述說了一遍。
審訊室內，那幾個年輕人卻是依舊嘴硬，硬是不承認他們和江懷遠認識。說他們都沒見過江懷遠，說他是在誣告。
辛局長便叫人把錄音帶插入了錄音機里。
磁帶播放了一陣，卻是沒有半點聲音。好像是一盤空帶。
在場的眾人疑惑的看向吳友達。
吳友達忙解釋說道，「前邊一段沒錄上，後邊才有聲音。」
聽到他這樣說，眾人便耐心的聽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果然有聲音傳出來。
「這玩意兒到底是怎麼弄的，我剛剛不是錄過了麼，怎麼沒有聲音。」
「哥，你好像弄錯了，是不是按這兩個鍵？
「啪嗒。」
錄音機里傳來按鍵的聲音，緊接著又是一段無聲的空白。
吳友達老臉一紅，忙解釋說道，「這是我之前剛買來試驗用法的時候錄的。這段跳過，後邊才是。」
又過了一會兒，電話里傳來一人醉酒嬉笑的唱歌的聲音，
「年輕的水兵頭枕著波濤，睡夢中露出甜美的微笑。
海風你輕輕地吹，海浪你輕輕地搖。
遠航的水兵多麼辛勞，回到了祖國母親的懷抱。
讓我們的水兵好好睡覺，軍港的夜啊靜悄悄。
海浪把戰艦輕輕地搖，年輕的水兵頭枕著波濤。
睡夢中露出甜美的微笑，海風你輕輕地吹。
海浪你輕輕地搖，遠航的水兵多麼辛勞......」
那人明顯是醉的厲害，就沒有一句在調子上。但他自己卻是完全沒有意識到，反而唱完之後，邀功般的對其他人問道，「咋樣，哥唱的怎麼樣？」
「好，大哥唱的太好聽了。這歌聲簡直能迷倒無數少女。」
「咱哥唱歌，就這水平一般專業歌手都比不上。」
「那是，咱們大哥真是文武全才！」
周圍的小弟狗腿的捧了起來。
「既然你們這麼捧場，那我再來一首。」
那人正要唱，這時裡邊一個小弟怒聲說道，「怎麼這麼長時間了，一個妞都沒來。怎麼回事？」
「是不是看不起咱們哥們兒幾個！」
「哥，你等我一下，我去叫他們經理過來。」
錄音機里響起一陣嘈雜的聲音，似乎是外邊罵了起來。
緊接著沒過多久，有人進來賠不是，「大哥，對不起招待不周，你看這幾個妞怎麼樣。」
「大哥好。」
裡邊傳來幾個女孩兒的聲音。應該是那個什麼經理帶著舞廳的陪侍進來。
但顯然沒有讓屋裡的幾名社會青年滿意，只聽那幾個青年怒聲罵道，「這都叫的什麼貨色，這還有人樣嗎，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們。」
聽說話的人聲音明顯醉的很厲害，口齒都有些不清楚。
那個經理連忙道歉。但屋裡的幾個人卻不依不饒對他破口大罵。
房間裡傳出一陣罵人的聲音，雙方明顯是起了衝突。
「媽的都什麼玩意兒，下回再也不來了！」
「就是，這和前幾天咱們遇到的那個妞兒一比，差的太遠了。那個妞那皮膚，那臉蛋那身材，簡直沒的說......，我真是後悔，當時太緊張了.......」
「閉嘴，這事兒你怎麼還提，小心隔牆有耳......」
「隔牆有耳個屁，真是膽小鬼，出了什麼事兒不是有黑哥罩著呢嗎！你怕什麼！大哥，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不錯，省城這地界兒就是咱們哥兒們幾個的天下，不就是砍死了個小子嗎？歌照常舞照跳，不用怕！」
說話的正是幾名青年之中為首的那個傢伙。大概是醉的厲害，他說話越發的口無遮攔起來。
「我跟你們說，大哥我手上好幾條人命呢！那傢伙不過就是窮鄉僻野來的野小子，死就死了！這種事兒我見的多了。你們不用擔心，做都做了。大不了就是賠幾個錢就完了。等這件事的風頭過去，該什麼樣還是什麼樣。」
「可是出了人命，警察總會調查的吧，那到時候會不會有事。」
「都說了沒事，你膽子這么小，還怎麼在外邊混。我跟你說派出所的王所長跟黑哥都是好哥們兒。有這層關係，你覺得還會有事嗎？」
「以後就跟著大哥你混了！」
「不是跟我混，是咱們都跟著黑哥混！」
.......
沒一會兒，裡邊又傳來幾個女人的聲音。入耳皆是污言穢語。
再往後沒過多久，錄音的聲音戛然而止。
會議室內，江懷遠憤怒的站了起來，「你們聽聽，這就是證據，我說我報案這麼長時間都沒有人管，合著是有人給這群土匪惡霸做了保護傘，領導這事兒你到底管不管。」
辛局長看了一眼臉色慘白，額頭上還冒著虛汗的王所長。並沒有理會他求助的眼神。
當著這麼多記者的面把錄音曝光，這傢伙的結局幾乎已經註定了。
辛局長朝著江懷遠點了點頭，表情嚴肅的說道，「請放心，一切都會按照法律程序走，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絕對不會姑息也不會對任何的包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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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會的記者趕忙拍照記錄起來。
江遠掃了一眼王所長，此時的他低垂著腦袋，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
不用辛局長開口，就有警員上前把他給請走了。
王所長此時心裡真是恨死了那幾個傢伙，出了這麼大的事還不知道跑遠一點。結果還肆無忌憚的出去浪。更讓人難覺得愚蠢的是這幾個傢伙居然還讓人偷偷錄下了證據，害的他也被人連累。
這件案情涉及到了內部辦案人員。這種情況肯定比不方便再在媒體面前曝光。
辛局長發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談話，匆匆結束了審訊。
不過這不意味著案子就這麼結束了。有媒體的介入曝光，這件事註定不會草草結束。
等到記者們都離開，辛局長表示會親自督促查辦這件案子的進展，保證給江懷遠他們一個滿意的答覆。
「小伙子，你一會兒還是去醫院好好接受治療吧。放心，這個案子肯定要追查到底的。絕對不會讓兇手逍遙法外！」
「謝謝，謝謝領導為我主持公道。」江懷遠抓著辛局長的手感激的說道。
辛局長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並對他說有什麼困難可以隨時來找他。
二叔二嬸千恩萬謝。
江遠扶著江懷遠從會議室里出來，看到他滿頭都是汗珠，關心的問道，「你怎麼樣，別撐著，是不是很難受，咱們去醫院看看吧。」
江懷遠此時卻挺直了腰杆，說道，「我裝的像不像。你看他們都同情我的遭遇呢。」
江遠愣了一下，差點把他推到一邊。
這個傢伙也太能演了。裝的太像了，連他都差一點被騙了。
剛剛那副搖搖晃晃的模樣，讓記者還有辛局長他們一行人都充滿了同情。還以為他真的不行了。
江遠拍了他一下，「行了，你可把你爸媽都嚇壞了。」
出了警察局的大門。楊桂英回頭看了一眼，心裡還是有點擔心。
「小遠，你說他們這回真會處理嗎，會不會有拖著不辦。」
江遠搖了搖頭，說道，「不會的，有媒體介入，案子肯定要追查到底的，你們就等消息好了。」
聽他這麼說，楊桂英和楊建軍這時才放心下來。
「如果是這樣，那真是太好了。小遠這次真的是太感謝你了。」
「沒事，不用客氣。」江遠答道。
楊桂英這時突然想起一件事問道，「懷遠，你剛剛說的那個女的是怎麼回事。是你在這裡交的女朋友嗎？」
不提范瑩瑩還好，提起她江懷遠心中一痛，別過別過臉去說道，「媽你別問了，這件事已經過去了。」
楊桂英還想再問，被江建國攔住了。
一行人回到租住的小院。
江懷遠和父母聊了幾句和案情相關的事情，隨後話題一轉說道，「爸，媽，這邊應該沒有什麼事情了，你們還是回家去吧。」
也不是嫌他們煩。主要是在省城這邊的花銷太大了。而且江建國那邊一直不請假也不合適。
至於他不想離開，那是因為心裡還牽掛著一個人。
楊桂英不太願意，說道，「不行，案子還沒判呢。而且你自己住在這邊怎麼能行呢。你的身體還沒恢復。」
江建國也說道，「兒子，工作的事情你就不用考慮了，回去我再找找關係。這省城好是好，但沒有咱們自己老家待著安逸。」
在省城待了這麼多天，他也確實是長了不少的見識。小小的興安和這邊相比落後太多了。
但同樣的，這裡的競爭激烈花銷也大。
而且經歷了這次的事情，感覺留江懷遠一個人在外邊實在是有點不放心。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已經出來闖蕩過的江懷遠卻是不想再回去。
更何況現在也沒有心情回去。
幾個人里只有江遠知道他和范瑩瑩之間的事情。
看到江懷遠求助的目光看向自己，江遠想了一下勸楊桂英和江建國說道，
「二叔二嬸，要不你們回去吧。人都已經逮住了。而且還有媒體監督。判是肯定跑不了的，但這個流程不會那麼快。你們留在這兒也確實幫不上什麼忙。」
「至於懷遠，省城這邊的醫療條件還是比老家那邊好太多了。我這段時間也要留在省城辦點事。他就交給我，你們放心好了。」
經過一番勸說，三人終於決定回家。
這也沒什麼好拖的，江遠下午就去給她們訂好了車票。
臨行前，楊桂英把身上剩下的六百多塊錢都塞給了江懷遠。然後特意囑咐道，
「你江遠表哥這次幫了咱們，你回頭請他吃個飯什麼的。感謝一下人家。」
江懷遠點了點頭，他對江遠也充滿了感激。
「在外邊散散心也好，跟你表哥好好學學。要是吃不了苦，你就回來。」江建國也說道。
江懷遠的眼睛紅紅的。他因為身體不方便沒有送父母去車站，只是站在門口看著他們上車離開。
送二叔二嬸他們離開之後，江遠開車回來。看到江懷遠一個人沉悶的坐在院子裡。便上前說道，「要不你把房子退了，跟我一起住旅店吧。」
他主要是考慮江懷遠的身體還沒恢復，一個人可能不太方便。
江懷遠卻搖了搖頭，「沒事，我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而且住旅店太貴了。」
江遠哪能放心他一個人住在這裡，硬拽著他去了旅館。
為了照顧他的顏面，江遠選了一家不是特別貴的旅館，看著挺乾淨的，還能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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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他把行李挪進屋裡，江遠提醒道，「這幾天你就不要洗澡了，傷口還沒完全癒合不能沾水。還有別忘了吃藥。」
傷筋動骨一百天，他這才哪到哪。要徹底恢復如初還得幾個月。
「嗯。」江懷遠應了一聲，感激的說道，「你這兩天也忙壞了，不用管我，你去休息吧。」
「好。懷遠，這幾天他們可能會找你私了，或者是威脅你。那幾個小子雖然被抓緊去了，但是那個黑哥暫時還沒有落網。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按你自己的想法辦就行。」
江遠可是知道那個黑哥的。前一世的時候，那傢伙知道九零年代末才被人抓起來。足以證明他的關係網有多錯綜複雜。
江懷遠的事情雖然也不小，但怕就怕他到時候隨便找個人頂替罪名。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以黑哥的能量找兩個替他坐牢的人簡直不要太容易。
江遠也不確定能不能借著這個機會把他直接送進監獄。總要做兩手的準備。
回到自己的房間。脫掉衣服，江遠直接躺倒在了床上。
這幾天可真是把他給累壞了。
一下午連飯都沒吃呼呼大睡。這一覺竟然睡到了第二天。
早上起來去買早飯的時候，看到不少人拿著報紙在議論紛紛，好奇之下江遠也買了一份報紙。
結果就發現昨天的事情果然上了報紙。
文章的用語十分犀利，斥責在當下竟然還有土匪惡霸一樣的村子，故意傷人侮辱婦女。
江遠從頭讀到尾，卻沒看到關於黑哥和王局長相關的報導。
想來案件還在調查當中，有些事情自然不方便提前告知民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