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之景的聲音如清泉般好聽,容顏也正如他名字一樣無比溫和,可此刻他這用冷若冰霜語氣說的言語讓池清歡眼睫下的眸中浮現一抹異樣的慌亂,現在幾秒後轉瞬而逝。
「溫之景,你對我說話什麼態度?」池清歡依然保持著高貴的姿態,她也十分應景的抬了抬下頜線,紅唇一張一合。「就算是蕭京野站在這,也不該如此無禮!」
相安無事時,池清歡真的恨極了自己蕭老夫人的身份。可危險臨身時,被他嫌棄的終將成為她的保護傘。
「蕭爺連垂眸看你都不肯,又何談站在你面前?」溫之景對此面上浮現不屑,「當初你為什麼會嫁進蕭家,不用我開口多說了吧。」
池清歡直視著溫之景的雙眸,他似乎感受到了那份危險氣息,所以下意識後退了幾步。
當初為什麼嫁進蕭家……
是,池清歡十分清楚,且午夜夢回,她也不止一次的後悔這,恨自己!恨蕭老!也恨過蕭京野!
青州的留學時光,池清歡因為外貌出眾在學校中就是眾星捧月的存在,不鮮有青州皇室伯爵猛烈的追求著她,可池清歡自認眼高於頂,從來都是萬花叢中過,雖縱慾但從未將心放在那些男人身上。
池清歡曾發過誓,她一定要嫁給這世上最優秀的男人!
學業完成後,池清歡回國的那天,京市下了一年中的第一場雪。
人際溫暖的宴會廳燈火通明,窗外雪花浪漫飛舞,潔淨的玻璃窗外男人身著純黑色過膝大衣,優越的身形可以贏過池清歡從前所見的所有男人,他駐足於枯萎且被白雪掩藏的海棠樹前,厭世的雙眸流露著不同於這凜冬寒冷的情。
池清歡從小便有奉迎權貴的習慣,那是他第一次會將視線放在一個籍籍無名的男人身上。
垂涎他的體態,又想征服他的心。
那一次,池清歡第一次搭訕被冷落,這個男人甚至未垂眸看她,也扯落了她碰過的領帶扔進了垃圾桶。
她從未有過這種挫敗感!
後來聽說,他就是蕭家流落在外的小兒子,出身高貴可經歷卻無比悽慘,且並不被蕭家重視,根本無望繼承家主之位。
一時之間,京圈人人看不起他,背後肆意嘲笑他。
可儘管如此,也有無數京圈名媛願意在事業上幫助他,想成為他的妻子。
池清歡也是眾多名媛的其中一個……
當年,她留學歸來在名聲大噪,且京圈盛傳池大小姐身纖貌美出身高貴,令青州伯爵子弟紛紛折腰,但卻心高氣傲的不抬眼。
所以池清歡以為,她這樣的身份與性情是其他名媛都無法相提並論的,蕭京野一定會高看她一眼!
可似乎是她……把蕭京野看得太低了。
低估了他的魅力,也低估了他的能力。
池清歡後知後覺,想嫁給蕭京野的女人里比她優秀比她清潔的女人比比皆是。且以他的能力與脾性,根本不屑靠著女人上位!
不過是一個月,京圈的百年望族蕭家,與家族主力經營集團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人人嘲笑的蕭家次子,一躍成為蕭氏的大股東,家族的唯一掌權人!新聞曝光……國際商業龍頭之一的是S.H.科技集團,背後的控股人也是他……
從此開始,池清歡承認……她不僅僅覬覦蕭京野的身,也開始妄想他妻子的位置!
那半年,池清歡算計了許多試圖想與她爭搶男人的京圈名媛。
可那不夠……儘管打敗了很多對手,蕭京野還是沒有單獨跟她見過一次面!就算蕭氏集團與池氏集團有正常的工作往來,她盛裝打扮代表池氏會見,也根本見不到蕭京野……
那一天晚上,池清歡醉酒,萌生了一個大膽又下流的想法。
她不想再費盡心機的去算計那些所謂的情敵!將視線放在了蕭京野身上,用盡渾身解數獻媚,又試圖接觸他的床……
池清歡又一次看輕了蕭京野。
他潔身自好多年,只會嫌突如其來的獻媚髒!
池清歡不解,也從未想過放棄。她開始癲狂的,不止一次的設計陷阱……
當晚,她終於投入了他溫柔鄉,一夜旖旎!就在她欣喜與終於事有所成時……第二天清晨睜開雙眼,那張臉根本不是她心心念念的那個男人!
那是池清歡第一次,知道一個人竟然可以如此狠心又如此惡毒!
突然回回想起她自認為不堪的往事,池清歡昔日那滿腹心計的雙眸中竟也滑落了一滴淚,她抬起猩紅的眼眶盯著溫之景看。
「呵……溫之景,你以為你能有什麼好下場啊!」池清歡深知蕭京野知道了她所做的事,必然不會放過她。「是!你是被他精心培養的左膀右臂……那又怎麼樣?我那麼愛蕭京野!一心一意的對他,他還不是毀了我嗎——」
溫之景收回了看著池清歡的視線,他微微側身後護著打火機的光點燃了一支香菸,唇齒間瀰漫煙霧,他自顧自的冷笑,無奈的微微搖頭。
「這些話你不配說,因為你根本不了解他。」溫之景的語速不緊不慢,「你更不必費力挑撥我與他。因為就算他親手弄死我,我也不會有怨言。」
池清歡聽著溫之景平靜的言語,她似是自嘲的垂眸輕笑。
「我知道……你的一切都是蕭京野給的,知遇之恩大過天。」池清歡眼神瀰漫著恨意,「可他心是黑的,是幽譚中最堅硬的冰!根本捂不化!」
「我為他做了那麼多……可時今棠呢,時今棠為他做過什麼!」池清歡崩潰後頹廢,「那個蠢女人,她不過是肚子爭氣,那我就詛咒她這個孩子生不下……嗚嗚……唔!」
污言穢語,污人清淨。
「唔……嗚嗚!」
保鏢好不容易憐香惜玉的將她綁了起來,強力膠布堵了他的嘴!
「溫特助,處置她之前要知會老先生嗎?」
「不必。她這嗓子的聲音難聽,留不得。」溫之景弓著手指彈掉了只見香菸的菸灰,「裴少去栩生島是什麼時候走的?」
「昨天。」
「栩生島是個好地方。」溫之景微微俯身,將藥瓶給了身旁的保鏢。「處理過後用快艇送她過去。」
池清歡聞言瞳孔放大,拼命掙扎著蹬腿!
「唔!唔……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