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坐下之後便是客氣寒暄,一時間這裡面倒是也挺熱鬧。
很快就有身姿窈窕的侍女們,捧著一道道精緻的菜餚魚貫而入。
這其中常見的食材倒並不是很多,多數用於配菜,大多數都是非常珍貴而少見的食材。
特別是那魚翅,熊掌,鮑魚,山珍海味等等,在這邊境之地,可謂是極為難得。
李承瑾面無表情,這種狗官,百姓肚子都填不飽,他如此奢靡,不對他出手,簡直都對不起這西洲府的黎民百姓。
想想那些底層的百姓,一年能有紅薯飽腹,就覺得是天下太平了。
可這種狗官把老百姓活命的銀子剝削出來,供自己享受這些真羞美味。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咽下去的,難道不拉嗓子嗎?
前邊那主桌坐的幾人已經互相恭維上了,總之從各個方面把那陳昌吉誇讚得天上有,地下無。跟朵兒花似的。
這種違心的話都能說出來,也不怕遭了雷劈。
李承瑾一邊聽著那些可笑的恭維話語,一邊自顧自的夾菜開始吃。
這中間除了陶之明同他敬了幾次酒,倒也沒有別人過來同他寒暄,攀關係。
畢竟陳昌吉表明了厭棄他,誰敢與他走得太近。那不是跟太守大人過不去。
不過這也讓他樂得清靜。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也都吃的差不多,接下來就是重頭戲了。給太守大人送年禮。
一個個按照官位,資歷奉上自己準備的重禮。
等那些職位高的送完以後,白知縣率先站起身,手裡還拿著一個精緻的木盒子。
剛才已經有三四個西洲府的大人給太守大人送上年禮,他可不能落後了,定要當這知縣中第一人送禮物的。
只要他的禮物一出來,其他幾個人送的禮物肯定都比不上他,他自然能在太守大人那裡留下深刻的印象。
隨著白知縣把盒子打開,露出裡面通體白淨透著一絲綠的翡翠觀音,眾人也是齊齊驚呼出聲。
如此完美無瑕又大的翡翠,當真是不多見,而這觀音底部的蓮花用的還是純金打造的,真真的是想要晃瞎人的眼。
「此翡翠觀音乃是請高僧開過光的,極為靈驗,送給太守大人。也不算辱沒了這麼好的東西。」
白知縣臉上帶著得意之色掃視過眾人,對於眾人的反應非常滿意。
陳昌吉高興的更是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白知縣有心了,這禮物我甚是喜歡。」
能得太守大人喜歡這禮物,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不枉費他費了大價錢,才打造了這麼一尊翡翠觀音。
「白知縣真的是好大的手筆,這翡翠觀音當真是精美絕倫。」
孔知縣說話帶著一股子酸味兒,他準備的是一個純金的大船,雖然比這觀音大,但是不如翡翠貴重。
不過縱使如此,這純金的大船也是夠引人注目了,送上去的時候陳昌吉也是滿臉帶笑,顯然是對這艘金燦燦的大船也極為滿意。
緊隨著其他眾人也趕緊奉上禮物。有用寶石鑲嵌的如意,也有請名家大師用和田玉雕刻的印章,每一樣都是價值不菲,精美絕倫。
陶之明苦笑一聲,他送的是一個紫砂壺,雖是出自名家之手,可對比那些金的玉的,顯然是上不得台面。
陳昌吉的臉色也是肉眼可見的拉了下來。
怪不得這個陶知縣混了一輩子,還只是一個知縣,如此不上道,活該他這輩子沒有一點升遷的希望。
輪到李承瑾的時候,眾人的目光全都是好奇或者是等著看熱鬧的模樣。
聽說上次這個李知縣送給太守大人的不過是些平常的禮物,白酒,布匹,茶葉。點心等。
哈哈!
真是不知道該說他年輕不懂事,還是說他蠢。那些東西太守大人能看的上才怪!
李承瑾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字畫,當著眾人的面,大大方方地送了上去。
白知縣一臉的鄙夷。
「李知縣,還真不愧是上一屆科舉的解元公,這字畫不會是你自己所寫畫吧?
此話一出,已有人露出幸災樂禍的模樣,這字畫真要是這李承瑾自己寫畫的,那他這知縣也算是做到頭了。
太守大人還不得天天給他穿小鞋。
「白知縣,真的是太抬舉在下了,這張畫乃是唐大師所畫。我家祖上傳下來的,聽聞太守大人最喜愛收集名家字畫,故而想要獻給太守大人,也不算辱沒了這幅傳世佳作。」
李承瑾不卑不亢,語出驚人。
眾人的表情由幸災樂禍變成了震驚。
什麼?!
唐大師的真跡!
這李知縣莫非是開了竅不成,如若是真的,這唐大師的真跡比之那翡翠觀音還要名貴上好幾倍不止,畢竟這東西可是千金難求。
「原來是李知縣家傳的傳家寶,那我們可要都看上一看唐大師的真跡,也正好長長見識。」
孔知縣才不信,李承瑾這人願意拿出傳家寶來,說不定這字畫就是假的。
陳昌吉心裡也有些不確定到底是真是假,如若真的是唐大師的真跡,那可是價值千金,於是打開畫軸,慢慢展現在眾人眼前。
孔知縣站在一旁,勾著頭,睜著眼,死死盯著這幅畫,每一個邊邊角角都不放過。
突然他大笑出聲,指著畫上一處暈染開的墨跡,大聲笑道。
「李知縣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把太守大人玩弄於股掌之中。誰不知唐大師的字飄逸如仙。而且只要是傳世的佳作,必定每一幅都是佳作。精美絕倫!」
「你自己看看這幅畫,這麼一大團墨印在上面,怎麼可能是真跡?!」
聽到孔知縣的話,眾人也不由的都盯著墨跡看,又轉頭看向陳昌吉。
給太守大人送禮居然送假畫,這李知縣還真是膽大包天。
「李知縣,你自己對於這畫上面的墨跡有何解釋?」
本來陳昌吉剛才心情還挺好,如若真的是假的來耍他,他定要讓這李承瑾吃不了兜著走。
眾人都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只見李承瑾不慌不忙,接過那幅畫,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