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公主府正側門進入府內,繞過影壁,首先撞入眼帘的就是一泉巨大的噴泉。
直徑近乎百米,雕刻的巨型青玉荷葉層層疊疊往上,兩支粉白玉雕刻的荷花一隻含羞待放,一隻綻得明艷,汩汩清流從荷花頂尖噴出,濺在下面的荷葉上再大範圍的濺開,如雨水在泉水裡盪開點點漣漪。
這樣精貴罕見且巨大的玉石本就是價值難估,如此栩栩如生的雕刻就更加是非凡,更何況這隱隱透著清甜的山泉水,在後金這樣的地界是不可能自產的,需要從外運。
如此大量,還隔三差五需要更換,花費有多巨大唐映菀難以想像,外面那些因為喝不上水渴死的人更是做夢都想不到山泉水能如此。
穿過拱門,進入園內又是另一番景色。
四處都是金光燦爛,無論是基層高的雕鏤,還是相對簡單的涼亭,又或者是牆上鏤的窗欞,都貼上了一層金。
不似尋常的鍍,是結結實實的貼了厚厚的一層,等同於數萬兩黃金就這麼明晃晃的擺在這裡。
而順著層層拱門往內探,映照出來的顏色都有不同,好像每一園都是不一樣的。
奢華是奢華,可卻沒有半點美感和整體性,像胡亂堆疊,又像是進了暴發戶的家,都比不上胡府有韻味。
「華藝公主是如今唯一同攝政王一樣有正統皇室血脈的人,攝政王對其也是格外寵愛,所以公主喜歡什麼便也沒人敢置喙,這公主府也比皇宮都還來得豪華。」身邊的胡寧安小聲說著,實際上是在提醒華藝公主喜怒隨心,瞬息萬變,要當心。
「唯一?那後金皇帝不是?」
唐映菀在這裡問得如此直白,嚇得容慧臉都白了,胡寧安倒是波瀾不驚,只是聲音壓低下來道:「大人有所不知,我們如今的聖上是旁支,雖是人盡皆知之事,但大人還是莫在旁人跟前提及。」
「好。」唐映菀應著轉頭繼續看,很快看到另一番難以忽視的景色。「那邊那些是?」
胡寧安順著唐映菀看的方向望過去,一群穿著各種衣衫男子聚在一處,雖然衣衫樣式各有不同,但顏色卻是統一的,都是湖藍色。
年紀相差倒是挺大,從十幾歲的青蔥少年,到四十多歲的韻味大叔,應有盡有,但都是各站各的,甚至連眼神交匯都沒有。
今日來的人都是以家族來的,三三兩兩都帶著僕從,這樣單獨的不像是來赴宴的。
「這些人啊,是來自薦的。」
「自薦?華藝公主還涉政?」唐映菀倒是驚異,無論是遊記還是從得到的消息來分析,這華藝公主即便是再得攝政王偏愛也不可能涉政才是。
「女子豈能涉政,他們的自薦也並非大人所想的那種。」
不是她想的那種自薦,那就是……「枕席啊!」
胡寧安笑了笑沒答,身邊跟著容慧是耳根子都紅透了。
「難怪你不懼那駙馬。」合著壓根不得寵,和這些來自薦的人比起來,那駙馬實在是不堪入目。
「小女豈敢,只是無錯也無需太過低頭,畢竟這公主府還是公主為主的,這些年公主與駙馬貌合神離也不是什麼稀奇的,只是公主能在明面,府上面首幾十,都素愛穿湖藍色衣衫,便流傳出了公主喜愛湖藍,而公主也不阻止這些來自薦的人,連帶著如今最為得寵的饒公子也是當初自薦的。
不過後金到底以男子為尊,即便駙馬論起來算贅婿也比其他國家的更體面些,公主如此,對駙馬也就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藏著些覺好,因此大人最好多防備幾分,駙馬不是個會輕易放棄的,且手段……」
胡寧安的話還未說下去,就看到一個宮女打扮的人朝著她們這邊過來了。
「胡大小姐是嗎?」
「是。」
「請雖奴婢前往丙院宴廳。」
聽到丙院二字,胡寧安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在話音落地之前就恢復的點頭柔道:「勞煩姑娘帶路。」
注意到胡寧安的變化,但當著公主府的人唐映菀也沒法問,只能跟著一到穿過花廊,從花枝間隙間能看到大部分人繼續往前去了。
這是,按身份分流了?
可那些往前的人里也有不少是原本走在她們身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