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隊繼續按原定的路線前行,但整個商隊的氣氛卻是完全不一樣了。
老黃一家走在最前面,拼命趕路。
而另一隊落在最後,和整個商隊都隔了一段距離,不知情的人看來會覺得是兩個商隊,根本不會覺得原本是一塊的。
這一隊人本就想要和老黃一家劃清界限,但因為唐映菀說一個不能少,他們不敢得罪胡家,所以只能硬著頭皮跟著,但又怕太近裘家怪罪下來說不清,只能遠遠的掛著。
老黃一家雖也明白對方面對裘家也是有心無力,可對於他們的無情還是心中膈應,所以也懶得管他們,導致唐映菀這一隊在中間倒是形成了一個完全是自己人的空間。
「你什麼時候在外又有一個醫聖的名號?」衛熙騎著駱駝走在唐映菀的車邊,目視前方的低聲詢問。
唐映菀翻動著手裡的書,悠哉道:「半個時辰前吧。」
雖早有預料,但聽到她如此自然應下還是忍不住哼笑出聲:「你也真敢編,你就那麼肯定那胡六筒認不出你?」
「他若認得出,早就戳穿了。」
生活在後金這種階級過度分明的地方,胡家的管家,而且能夠代表胡家說話的,那妥妥的貴族階級,他們的和善,體貼,高情商都不會對著下層的人。
所以,如果胡六筒認出她不是胡家找的那個醫聖的話,定會毫不顧忌的拆穿她。
哪怕胡家看上去和裘家是不對付的,可也沒有必要因為無關的小事更添仇恨,更沒有必要幫他們這些與之無關的人。
因此,在胡六筒看過自己後還依舊恭敬行禮,唐映菀就知道,他是沒有見過胡家請的那個醫聖的。
「他沒見過,可進來後金都城後去了胡家呢。」
「他這種在外辦事的都沒見過,胡家未必見過。」
「可若那真的醫聖出現呢?」
「他若會出現,今個我就不會被認成醫聖了。」
雖然胡六筒沒有細說什麼,但從隻言片語里還是能聽出他的著急,以及一個重要的信息就是,這位醫聖已經晚了一段時間了,而且不讓胡家插手護衛,非要自己暗地裡來。
什麼目的不知道,但既然晚來了,還讓胡家四處都沒能找到,要麼是出事了,要麼就是壓根就沒來。
不管是哪一個,短時間內這位醫聖應該都不會出現在後金。
那麼,現在她就是醫聖。
這個名頭可比和裘家出手後被認定為逃竄的奸細好用且省心得多。
「那若你運氣不好呢,這人恰好出現。」
「我沒這麼倒霉,就算倒霉,他也要能證明他是醫聖才行啊。」
雖然不地道,但送上門的好身份,她沒理由不接啊。
何況,那胡家大小姐要的是治病,她不覺得自己都醫術會比她請的醫聖差,哪怕現在用不了移動醫院,她也能通過望聞問切斷個大概,何況還有邱神醫,就不信那胡大小姐的病比她還要難治。
「胡家,其實也挺有意思。」意味不明的留下一句話,衛熙騎著駱駝就往前走了幾步。
唐映菀也不追問,鬧了這麼一番她其實也累得不輕,放下書,躺在軟墊上閉目養神。
一路趕到完全入夜,看不清周遭了後,商隊才找了一處避風的地方停了下來。
老黃一家今天都傷了,需要休息,而另一隊都沒和他們在一個地方落腳,所以唐映菀讓西鶴帶話讓老黃一家休息一晚,他和衛熙負責守夜。
明白唐映菀身份不凡,若是夜裡有事也不是他們能夠應對的,所以也沒拒絕,而且一家人都第一次鑽進來車裡休息,以免看到不該看的,聽到不該聽的。
而這一夜其實十分安靜。
甚至因為鬧了那一出後其他商隊都不敢靠近他們,周圍變得無比寂靜,也沒有篝火擾亂,從窗戶縫都能遠遠望見空中有一片微光。
那應該就是後金都城內映照出來的光亮。
不知說夜深了,血清素不足,還是生產後激素影響,看著看著,唐映菀心中有些微微酸楚。
當初封衍說要和她一起來後金,如今變成了她一個人來,這一去解藥能不能得手,會不會發生意外,解藥又能解多少毒,都是未可知的。
她要在後金待多久,是不是還有命回到大梁,也都說不清。
滿腦子都是睜開眼時看到的瘦骨嶙峋,幾乎崩潰的封衍,她甚至都來不及安慰他幾句,也不知道現在胖回來點沒,能不能照顧好小一小二,小一小二有沒有長大一點,像不像她。
「阿秋!」
一聲噴嚏身在馬車外些的地方響起。
貼近窗戶轉眼望過去,才看到小沙坡下面有一團小小的身影。
「能走動了?怎麼不坐到車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