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在南門鬧的事如唐映菀所想,迅速發酵,但她沒想到的是在雲中山下看守的士兵都死了,只有被魏王用減劃傷的那個百夫長一身傷痕的跑回了京,拿著魏王的聲明跪到了大理寺門前,聲明被貼在布告欄上,又把事掀起了新高度。
還沒早朝,彈劾魏王的摺子就雪花般的飄進了宮裡,早朝上更有十幾個大臣直言覲見。
這個當口上,肅燁帝自然也是氣得不輕。
當場就打了魏王五十大板,剝了戶部的差事,罰了三年的俸祿,血淋淋的被扔回魏王府,禁足半年,若疫病從魏王府傳出來,由魏王全權負責。
連帶著皇后也因教子無方的罪名被關了禁,肅燁帝都下了罪己詔。
皇后在棲鳳宮內氣得躺在床榻上都起不來,捂著一陣陣跳著疼的頭懊悔道:「本宮就不該又那點仁心,就該早殺了余清歡那妖孽!」
「娘娘莫惱,事已如此,鳳體為重啊。」若菊伸手從宮女手中接過剛剛煎好的藥,使了個眼色讓其他人都下去後,一邊將皇后攙扶起來,一邊輕聲道:「萬幸此番有和悅郡主在,顧念著郡主,否則殿下這魏王的名頭只怕都要被拖下來。」
「若非他蠢如何會落到這般地步!」
若菊也沒法勸,這次魏王做的事實在是蠢到沒邊。
但皇后氣歸氣,到底膝下就這麼一個兒子,再蠢也是自己的,不扶也得扶。
旁的人,就不一樣了。
「都是余清歡那個妖精,奇了怪了,她怎得能躲過那麼多雙眼傳出消息來的?余家明明沒動,人身邊當該無人可用的。」
皇后不明白,這段時間雖然下面的人管理鬆懈,但余清歡也不可能這麼悄無聲息的做完事,就連魏王如何知曉消息她都沒收到,待到接到人帶著府衛從南門出去的消息時已經為時已晚了,否則魏王壓根就出不了城。
「殿下身邊的林葉說是遇到了余良娣以前在余家的二等丫鬟,如今歸了餘三小姐,可餘三小姐昨日並未帶丫鬟入宮,也未查到旁人假扮,那人似鬼魅般,來去無影。」
若菊也是奇怪,皇后執掌後宮,不說事無巨細都知曉,可各宮各處都人都是固定的,差事也是一個蘿蔔一個坑,進宮來的人就更加是要仔細查問,記錄在冊,只要查,沒有一個人是能躲過去的。
從昨日知曉魏王出了城,追趕不及後,皇后就連夜忙叨,不僅僅讓其哥哥連夜帶兵阻攔,宮中也仔細查找,為的就是能夠把危害降到最小。
可沒想到魏王這次瘋了,連除了肅燁帝外最怕的舅舅都不怕了,為了余清歡以死相逼,真在自己的脖子上劃了一刀,險些自刎。
宮中也是,一直查到現在,一無所獲。
這是從未有過的事。
「雁過留痕,這世上就不可能有沒有痕跡的事,除非……」皇后眸色陰沉下去,「處事之人超過了如今能為之事。」
若菊聽得頓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驚得瞪大雙眼,捂著嘴道:「娘娘的意思是,和近來說的那些傳聞中的天山人有關?」
皇后沒回答,但除了那近來攪起諸多是非,被壓制在暗地裡的天山人外,她想不到還有誰有能力在皇宮裡,在她和肅燁帝兩人的眼皮子底下不聲不響的利用他們的傻兒子。
「若余良娣同天山人有所勾結,那……豈不是叛國?」說完這話,若菊自己都嚇得手止不住的哆嗦。「聖上會不會也……她是殿下的良娣,勢必會連累殿下,娘娘,這可如何是好啊。」
「沒有證據,懷疑是無用的。」
即使肅燁帝懷疑,但自己的兒子是什麼樣,他心裡也清楚,他也不是一個無情的父親,更何況余清歡再怎麼樣都是余家的人,若是勾結天山人,余家也逃不過去,所以,沒有證據這事就只能是懷疑。
但這事她也不能就這麼裝聾作啞。
一個余清歡她不放在眼裡,可那些詭異的天山人萬不能掉以輕心。
何況對方利用的是她的兒子。
拿過藥碗,皇后將裡面的藥一飲而盡後,掀開被子坐到梳妝檯前。「梳妝,本宮要去給太后請安。」
「可娘娘如今您被禁中,如今出不得棲鳳閣,否則……」
「抗旨罷了,無礙,聖上還不至於廢了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