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心高氣傲的棋子

  兵荒馬亂了一夜,天窗初亮的時候魏王終於是抱著余清歡進了魏王府的門。

  和悅早就等在了大門內,見人都進來後立即下令讓門房把大門關上,隔絕外面那些看熱鬧的探究視線。

  面對和悅,魏王到底愧疚,正猶豫開口,和悅卻先一步道:「雖然府醫診斷余良娣並未感染麻風,但到底是從雲中山回來,還是不入內院的好,我已經讓人將南院的青竹院收拾好了,這段時間暫且委屈你和余良娣一下。」

  南院本就是沒人,其中的青竹院就更是個獨院,即使再收拾也難免荒涼。

  但是現在是特殊時期,這一府上下也有近百號人,他不能不管不顧,更別說還有和悅,她不該為他和清歡承擔危險,若因為自己她被傳染,關乎的也不僅僅是他這一府的事。

  何況和悅對城門前他鬧的事一直不提,還如此周全的為自己安排,他怎麼能再有意見。

  感激的點頭示意後就直接抱著余清歡,帶著這次一道去的所有府兵往南院去。

  「百聞不如一見,真是真的,以前聽旁人說這魏王對那余良娣多痴迷還不覺什麼,如今一瞧,簡直跟著魔了一樣,命都不要了。」稚雀震驚得話都不知該怎麼說了。

  和悅不應聲,看著魏王他們所去的方向眸色微深。

  方才她隱約看到,余清歡的眉頭皺了一下。

  速度太快,她不能確定。

  想著唐映菀信上所寫,不得不防。

  「接下來應該是要封府了,回去便讓人把內院的門封了,不容許任何人出入。」

  內門落了鑰的時候,魏王也帶著進了青竹院。

  雖然地方空置了多年,再怎麼收拾也就那樣,但還是能看得出來和悅是盡力了的,屋內一塵不染,家具都是能換的都換了,大床雖老舊,但上面的被褥都是新的,還是用太陽曬過了的,是看得出的鬆軟舒服。

  和悅的大肚賢良讓魏王更對自己的小人心思愧疚,也更覺得自己此番行事拖累了她。

  「王爺,柳大夫到了。」想著林葉的聲音就傳了進來。

  魏王立即把余清歡放在被褥上,反身道:「快請進來。」

  柳恆背著藥箱走進門,看了眼余清歡就快了兩步走到床前,伸手抓住她的脈,隨後眉頭擰起,抬眼看向魏王雖未開口但眼神里都是責怪。

  師同父,面對柳恆的埋怨魏王心愧的低下頭。

  「殿下貴為王爺,柳某本是不該以下犯上,但清歡是柳某唯一的徒弟,也是柳某從小看著長大的,說是女兒也不為過,她對你過去雖說可能沒那麼多深情,可自從她認定你後便是一心向著你,當初皇后娘娘為難她,柳某便勸過她放棄,畢竟她乃是余家嫡長女,哪怕你是王爺也不至於嫁與你為妾,可她非說只要你心中有她,一生一世就你二人,妻妾也不過就是名頭,可結果呢?

  從她嫁給你後便就日日活在惶恐之中,你母后為難,你冷漠對待,如此之下,她心中不安難免做些錯事,可這點就罪無可恕了?旁人挑撥兩句,你就奉為聖旨,什麼人胎瘤,別說是柳某,就是恩師邱神醫也未曾聽過,許是我們這一脈醫術不精,但柳某隻診出了喜脈,只是這喜脈如今孱弱如線,你若不想要,柳某便不救,等歡兒咽氣後剖腹取出來與魏王殿下您瞧一瞧,是不是個瘤。」

  「不!求您救救清歡,過去種種都是我的錯,日後…日後再不會有此番錯事了。」

  柳恆不為所動,似心中的惱怒之氣還下不去。

  就在魏王急得要再度去求的時候,余清歡迷迷糊糊的呢喃起來:「孩子…孩……救救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你……真是沒出息!」恨鐵不成鋼的斥罵一句,柳恆似拿她沒辦法的打開藥箱,嘴上依舊無情道:「殿下也受了傷,先去叫人包紮吧,歡兒這邊柳某自會照顧。」

  「謝過柳大夫。」魏王躬身一禮,十分誠摯。

  柳恆冷哼一聲。「不敢當,殿下只需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就好,莫把人心傷透了。」

  魏王雖掛念余清歡,但也明白自己留在這裡只會激怒柳恆,不利於清歡治病,即使擔心也還是退了出去。

  等腳步聲遠得聽不到了,柳恆才走到房門往外瞧了瞧,確定沒人後關上房門和窗戶,搬了條椅子回到床邊坐下道:「人都走了。」

  余清歡睜開眼,絲毫沒有在茅草屋時候的虛弱無力,滿滿都是精光的掃過整間屋子,厭嫌道:「蠻夷女子竟把我安排到這等地方來,您方才也不說兩句。」

  瞧著現在干煸枯瘦的余清歡,柳恆沒有半點興趣,擺弄了弄袍子,不在意道:「那是西趙戰北王的遺孤,是這魏王府明媒正娶的魏王妃,你自雲中山回來,又鬧得這樣大,她只把你隔在這院子裡,算大肚了,魏王也覺得妥帖,我再說,你覺得,魏王是會可憐你呢,還是不高興呢?」

  余清歡怎麼會不知道結果,但她就是心中不悅。

  一個外來的丫頭片子,不過做了幾日魏王妃而已,憑什麼騎在她頭上。

  但她現如今也不敢和柳恆過多發火,畢竟她是私自鬧的這一出,於是語氣跟著就軟了下來。「我就是心裡有怨,還好師父您考慮周全,您方才那般一說,魏王定然會把先前的事都揭過去,更會對我心中有愧,日後我也就更好行事了。」

  都是老狐狸,柳恆哪裡不知道余清歡這麼說的意圖,倒也不瞞著她。

  「你能聽話就好,你現下要清楚,余家是棄了你的,若不是主子看重你,那雲中山里就是死都未必出的來,這次你雖自作主張,但主子也明白你心急,沒計較,但交代你的事,你可別再出差錯,記住了,否則我也保不住你。」

  說著柳恆從藥箱裡拿出一瓶藥放在床沿邊。「你這胎已經死了,趁早流了,這藥能讓你的肚子如懷孕般正常漲大,但切記不可吃利腸胃的東西。」

  「謝師父」余清歡欣喜的拿過藥瓶。「師父您讓您主子放心,只要是能將唐映菀碎屍萬段的事,我定盡心竭力。」

  聽著余清歡話里藏著的心高氣傲,柳恆也懶得計較,反正她不過也就是顆棋子,不知道那麼多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