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神醫跟完學徒們的縫合課,又要跟著上手操作,知道人一時半刻帶不走了,唐映菀就自己先行一步了。
出門的時候已經是臨近飯點了,街道上基本上都沒什麼人,聲音也沒有平常那麼吵雜。
唐映菀閉著眼靠在軟枕上,梳理著剛剛從移動醫院裡得到的進一步分析結果。
可用的東西不多,甚至可以說是渺茫。
封衍的毒當初雖然棘手,也有許多成分都是沒見過的,可還是能夠有個大致推算的方向,也能夠分出毒株來逐個實驗調整,可她現在體內的毒完全就是一塊鐵板。
別說是毒株了,就是結構都破不出來,甚至唐映菀都懷疑這不是毒。
這不免讓她感到挫敗和煩躁。
原以為能夠不受束縛的進行研究了後怎麼也會有點成果,至少弄明白一兩個成分也好,可一點,一絲,一毫都沒有。
所有都似乎超出了她的能力範圍,甚至超過了她原本時代的科技範圍。
那這就是個無解的課題,她似乎註定就該是英年早逝。
「吁!」
西鶴一聲急呵,隨著馬匹一聲嘶鳴,馬車猛的停了下來。
要不是唐映菀眼疾手快抓住了扶欄整個人就要被甩出去了。
伸手撩開窗,正要問什麼情況,蓮心就慌忙伸手拉住窗簾封住,聲音發抖道:「王妃別看,前面有個麻風病人。」
京中怎麼會有麻風病人?
陽城府已經封城了,朝廷對此事無比重視,既然已經懷疑是那神仙水的問題也就一定會追查,絕不會讓那水和接觸過水以及病人的人亂竄,更不可能放進京中。
更何況光憑肉眼就能判斷是否是麻風,那這個人必然是已經有了丘疹,紅疹這些現眼的病症,這就更加不可能讓其在大街上出現了。
除非故意投放。
是要衝她來了。
即使不看,聽著外面的動靜都知道周圍有不少人。
「妖妃!都是你……啊!」
唐映菀都等著應對了,那人卻話都沒說話就響起了一聲痛叫。
正疑惑就聽到了甲冑碰撞的聲響和馬蹄奔襲的聲音。
「官兵來了!」蓮心激動得聲音都有了哭腔。
唐映菀再度撩開窗簾,遠遠的看到西鶴手持不知哪裡來的一根竹竿指著前方,而在他指向的位置一個衣衫襤褸,肌膚一塊紅一塊青,還有少許地方長著膿皰的人趴在地上,看不出是死沒死。
後方是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穿著銀灰色甲冑,蒙著面巾,只露出額頭和一雙眼睛的人。
即使看不清五官,但只一眼,唐映菀就能辨別出騎在最前頭的人是封衍。
他的馬匹和靴子袍角上都沾著還未乾透的泥,可見是一路奔襲趕回來的,為的就是阻止這人當街把她直接扯進這事裡來。
天山人有傳送門,一瞬就到,可他不知跑了多久才能趕上這一刻。
唐映菀鼻頭髮酸,伸手想要去開車門,封衍卻搖了搖頭喊道:「莫開門,這是自陽城府逃出來的麻風病人,身上的麻風傳染極快,我身上許有病毒,這些日子就暫不回府了,你這些日子也別出府了,明白嗎?」
明白封衍的顧慮,唐映菀也不想辜負他這些日子辛苦維繫的一切,忍著道:「好,那你當心。」
封衍應聲點頭,很快他身後就趕來了幾個同樣身穿甲冑,帶著面巾的人,熟練的用麻袋把地上的病人轉進去,又裹了兩層粗布後放到帶來的馬車上,調轉馬頭就朝著城外去。
看著他的背影,唐映菀心裡原本因挫敗生出的負面情緒在這一刻都消失了。
超過她的能力又如何,超過科技的能力又怎樣,萬事萬物都是有所對應的,毒物周圍必有解藥,絕症理論上也是能治癒的,只要找對辦法。
她上一世什麼都沒有都堅持到最後了,這一世,憑什麼認這個狗屁英年早逝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