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礦泉水瓶。
唐映菀伸手想要去拿，和悅忙攔住道：「姐姐別碰，就這麼看。」
雖不知和悅為什麼對這東西這麼警惕，但此刻唐映菀也沒空追問，先順著用眼睛從上到下仔細查看。
瓶蓋上的紋線，螺旋扭開的瓶口，凹凸的瓶線，白色纏繞在上面的瓶封，除了上面沒某哈哈三個字外，就是某哈哈礦泉水瓶。
確切的說，若是有字就是當初她讓封衍扔到河對岸，給魏王與和悅的補給包里的礦泉水。
「這東西你哪裡得來的？魏王府？」
和悅搖頭，「是從黑市得來的。」
黑市？
唐映菀聽封衍說過，從古至今都有一股暗地裡的勢力遊走在神舟大陸，在各國開辦黑市。
但這黑市是流動隨機的，也似鬼魅，即使各國想要追查也是極難，而且得不償失，畢竟一個黑市也不過就是買賣上不得台面的東西，費時費力打掉的也不過是一個窩點，只要那股暗勢力在，黑市就還會出現，所以只要不過分，各國都是放任狀態。
「我本就因余良娣在查那麻風的事，發現那些麻風病人都喝過這種水，順著才知道大梁的黑市前些日子移到了那個鎮上，這水說是能夠強健體魄，延年益壽的神水，在各國黑市賣得很火，我查到的時候不僅是這個鎮上，陽城府也很多人都喝過這水，到今日，喝過這水的無一例外都……」
和悅沒有說完，可結果已經不必說了。
喝過的人都無一例外感染了麻風。
那這所謂的神水就是感染源。
「有大夫查出裡面是什麼了嗎？」裡面的水看著晶瑩，沒有任何雜質，但唐映菀現在的情況不敢輕易去動。
「在我的人被困之前我沒有收到這方面的消息，但……也有可能是查不出來。」
這很正常。
天山的技術高超，以古代的技術查驗不出並不稀奇。
礦泉水瓶在這個時代本就是奇異的，大夫查不出的水才會讓更多人相信是神水，估計一開始喝下去的時候肯定有功效，否則也不會賣得火熱。
可一旦出事，那就是另外的想法了。
這種奇異的東西會從神物變成害人的魔物。
也會開始想，這怪異的東西是從哪裡來的？
會是哪裡呢？
在聽到和悅說這神水在各國黑市里流通的時候，唐映菀前兩日的困惑就都開朗了。
為什麼天山人和那背後的人要那麼大張旗鼓的在神州醫院鬧那麼一出，目的，就是在這裡。
輸液袋和礦泉水瓶都是透明的，也都能裝液體，哪怕有所差別，但在古人眼裡是大差不差的東西，輸進身體和喝進去也只是方式不同，甚至更加符合輸入死得快，喝下去毒性沒那麼強，來得慢的猜想。
如今事情還沒爆發，但這兩日發酵下來，京中已經是人人都認定了輸液袋就是唐映菀的，那麼，事情爆發的時候，這礦泉水瓶也就是自然而然……
畢竟這個世上，除了她，還能有誰能夠這種光怪陸離的東西的刻板印象已經落實在她身上了，否則今日和悅也不會來找她。
輿論，不是靠嘴就能說清的。
更要命的是，這神水不僅僅是在大梁，各國黑市都已經不知道賣出去多少了，一旦陽城府的事傳出去，各國恐慌，意圖毒害他國，傳播傳染病的名頭壓下來，大梁會保她嗎？保得住嗎？
「這東西能給我嗎？」唐映菀看著桌上的礦泉水問。
「自然可以，只是姐姐，你懷著孩子，這水若真是……」
「你不相信我的醫術？」唐映菀輕嗔的打斷，一副自信模樣。
和悅自然是相信她的，也同樣清楚她現在的處境，要破局，的確需要冒險，想了想點頭道：「我不宜久留，姐姐若是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只管開口。」
唐映菀點點頭，但心裡已經有了決定。
這事不能牽連上和悅。
這事既然她能夠查到，那就代表很多勢力都至少得到消息了。
她到底是西趙的郡主，今日跑來給她傳消息已經是冒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