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來到許久未來的醫院裡,封衍略有疑惑的仔細掃了掃所處的……病房。
他也不知這是不是可以叫做病房,應該和他之前見過的那些病房都不一樣。
唐映菀這仙府內病房很多,有單獨一張床的,有兩張,三張,五張的,但不管是幾張床,所有的病房都是一樣的大白牆,瞧不出是什麼木的一排柜子,沒個床頭一個冷冰冰的小柜子以及耳房裡一個凍屁股的白瓷恭桶和一面能清晰照人的鏡子,除外,再無其他。
而現在這個病房不同。
白牆上貼著許多他沒見過的怪畫,有圓滾滾雪球一樣的人,有臉歪著粗眉毛的小孩,這小孩還有露屁股的畫,還有牽這棉花一樣的狗的,還有和雪人差不多但是藍皮白臉的……貓,許多許多,十分怪異。
還有很多塗鴉,有些看得出來是大人畫的,有些明顯是小孩的筆跡。
病床上的被褥不是一成不變的白,而是帶著花色的。
一個是粉色的,上面畫著一個帶著蝴蝶,眼睛黑豆一樣的白貓,寫著看不懂的番文;另一個是淺藍色,上面畫著深深淺淺的藍色花朵,旁邊冰冷的小柜子上擺放著一個框,裡面是一副栩栩如生的畫像,畫的是唐映菀和一個與子安差不多年紀的少女。
畫上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但笑得很燦爛。
「這是我過去住的地方,也算是我家。」唐映菀坐到藍色花朵被褥的床上,撫摸著上面熟悉的觸感更覺心安。
這病房是她是她住得最久的地方,最有自己氣息的地方,也是前世唯一那點溫暖的地方,所以,她覺得這裡應該勉強算得上家吧。
而聽到唐映菀的話,封衍再度重新打量了一番,忽然心虛道:「之前你同我說留白子玉在醫院是為了給衛老夫人做手術,如今手術既已做完,讓白子玉作為西趙禮官籌備和悅的婚禮我也不算出爾反爾,我不可能讓他繼續留在你身邊,無論你怎麼說都是無用。」
唐映菀聽的莫名,不知道封衍為什麼突然和自己說這個。
是以為白子玉告狀她生氣了?
「無所謂,我對白子玉並無任何好感,之前不過是騙你的。」
「你說什麼?」封衍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她說是騙他的?
她對白子玉沒有半點好感?
他當初不是沒有懷疑,只是當時她眼神堅定,所以……沒想到竟是騙他。
她對白子玉一如過去,沒有任何好感,那是不是……
「我當時騙你是因為我很早之前就決定要離開你。」
封衍的喜悅瞬間在臉上凍結,看著滿臉都是真誠的唐映菀,聲音自己都沒察覺有絲絲顫抖問:「為什麼?多早決定的?」
其實他還想問現在還是那麼決定嗎,但他不敢。
「在魏王府走水的那天。」
封衍沒想到那麼早。
那日她那般高興的確不是因為他為她出了氣,而是,決定好了要離開他。
「所以聖上讓你幫忙撮合我與和悅是正中你懷?你想要趁著大婚之日離開?」
唐映菀不掩蓋的點頭。
封陽的拳頭無聲攥緊,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開口:「為什麼,一定要離開?」
這個問題封衍從來不敢問為什麼。
在唐映菀說對白子玉有好感之後更不敢,怕問出了口一切就沒有迴轉的餘地了。
但如今,他想知道,為什麼。
為什麼從那麼早的時候她就決定一定要離開他。
「因為,我可能,是天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