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冷的聲音沒有半點溫度,語氣里卻透著絲絲嘲弄。
「你也不想死啊。」唐映菀也毫不留情的揭穿他,視線看向他用輪椅擋住的另一條腿。「砍的都是已經萎縮了的腿。」
衛熙似被刺激到,臉頰抽動了下,隨後不屑冷哼:「你救不了我,我也不需要你救。」
「那你還故意引我來?」
唐映菀再次挑破。
衛熙雖然心理病態,但智商是沒問題的,做那些事就是要鬧大,這麼大個候府,只要她有心,怎麼都能知道風聲。
「你還真是變聰明多了,可惜啊,還不夠聰明。」衛熙搖頭,笑容陰冷得駭人。
唐映菀一時不明白他話里都意思,但沒等細想,就有一點異樣的氣味鑽進了鼻腔內。
頓時她渾身一凌,視線飛速往衛熙四周查看,隱約看到他身影遮擋的後方,那靠著柱子的角落掛著一個東西。
雖不清晰,但從味道和衛熙的話她大概猜的出來。
是火藥!
這個時代是有火藥的,但只是在用硝石的土火藥階段,想要有足夠的威力必須要用大量的火藥包,而且大梁對火藥的管理極為嚴格,別說平常百姓,就是行軍打仗,開衫修路都必須要專用專拿,很難流出。
而這個火藥並非土火藥,從氣味就聞得出,裡面不僅僅有硝石,硫磺,木炭還有其他很多東西。
唐映菀對火藥並沒有什麼研究,但從氣味,形狀,能夠判斷,這火藥已經趨近於現代火藥了。
而且她調動了一點精神力到眼部能看到有一根極細的線從火藥上一直延伸到衛熙的手上。
他居然還造出了拉線型火藥。
這樣的距離,就算是西鶴以最快的速度上前也比不過他拉線的速度,只要他一動,他們三人不說灰飛煙滅,但絕對是活不了的。
「發現了啊。」衛熙陰笑著抖了抖手中的細線,「放心,我不會被炸死,死的,只會是你。」
順著衛熙的視線,唐映菀才注意到他身下的輪椅另藏玄機。
看似笨重,但好幾處都有縫隙,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弱光線能隱隱看到裡面有齒輪,是有機關的。
大概率是能閉合起來,裡面必然填充了減震的東西,轟炸之下雖然不能完全做到避免震動,但保住命應該是不難的。
「二表哥為了殺我費了挺多心的啊,起殺心不是一日兩日了吧。」
「不然呢?怎麼,你覺得衛家的人就該無條件寵著你,即使你將我害到如此田地,我都還要笑著摸摸你的頭,接受你的抱歉,說沒事,說你年幼無知,再感恩戴德謝你湯神醫特意來救我這等半死之人?」
衛熙越說情緒越激動,五官也逐漸猙獰,陰寒的一雙眼盯著唐映菀含著嗜血的笑。
「你可知曉爆炸時那是怎樣撕心裂肺的痛?又可知曉被野獸撕咬卻無能為力的滋味?十年,你能想到我是如何過來的嗎?」
唐映菀沒有反駁,同為經手過折磨的人,她清楚衛熙心裡都恨。
只是她當初沒有人可恨,只能恨天道不夠,而衛熙有具體的人,雖不能比較,但至少這能促使他有活下去的希望。
衛熙恨湯映莞,無可厚非。
即使當初湯映莞是被湯盈盈利用,但的確是她的蠢和壞害了衛熙。
衛老國公,衛老夫人寵愛她,是源於血緣和對衛氏的愧疚和思念,幾個舅舅也是差不多,再加上上面有爹娘壓著,而其他幾個舅母不僅僅是被整個公婆壓著,還因為事情沒落在自己身上。
而顏氏,雖恨她,可到底是長輩,又因為已故的二舅對衛氏的感情,以及她們母子始終要在衛家過活,何況當初衛老夫人也是第一時間把她送進了少獄裡,之後十年也在外看來是完全不管她的,也算給了個交代。
但不表示她就該成為衛家的團寵,衛熙就應該隨大流,應該大度。
只是他身不由己,更無法自己去找唐映菀泄恨,別說是衛老國公和衛老夫人,就是顏氏,都不會許。
所以,他只能等待機會。
「沒事,你今個便就能體會了,可惜沒有野獸,不過你也不必擔心,這火藥量不大,不會把你炸太碎,不過你肚子裡的孩子肯定會被炸出來,我會把他們撿起來,帶到新院子裡給我暖屋的。」
衛熙說著手動起來,一直蓄勢待發的西鶴準備放手一搏。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