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和悅大婚的排場處處壓過自己,明白自己一輩子都要屈居與和悅之下,所以氣瘋了?
想想過去唐映菀的潑辣性格,眾人倒是能理解。
但楊太妃不能。
她一張臉氣得通紅,緊握帕子的手都發抖,盯著唐映菀那雙半點沒有退懼惶恐的眼,更是恨不得撕爛她那張臉。
她怎麼敢!
她怎麼敢的!
「本宮是你婆母!」楊太妃幾乎是嘶吼出來的。
「那又如何?」
「你……你……」楊太妃被她那滿臉的無所謂之色氣得說不出話來,捂著心口都覺陣陣悶疼。
錢嬤嬤忙扶住楊太妃,呵道:「王妃!你如此不敬婆母是要下獄的!」
「那你還不去報官?」
一句反問,堵得錢嬤嬤啞了嗓。
楊太妃氣得渾身哆嗦,但到底也沒開口。
這個時候,她哪裡會去報官。
她就是再不懂但也清楚,封衍和那和悅郡主的婚事是大事,不知道多少人盯著,不能出錯差的。
一旦報官,唐映菀無所謂,可她也會牽扯進去,這個時候是會影響封衍的婚事的,萬一被人截胡,那就麻煩了。
而她今日來為的也不是和唐映菀徹底鬧翻,當街互相扯臉的,而是看現下封衍與那和悅郡主大婚已然板上釘釘,封衍也與那和悅住在了一個院子裡,瞧著就是唐映菀已經失寵了,所以她今個故意抬著和悅踩她一頭。
一面想看她鬥敗後無能為力的可悲樣,一面想磋磨磋磨她,看她沒了封衍的寵愛還敢狂嗎。
但怎麼都沒想到這小賤人居然比以前更囂張了,以前還拐彎抹角,現在是半點都不掩蓋了。
楊太妃想不通。
就因為斷定她不敢報官?
可見算現在她忌諱著忍了,可日後呢?
等封衍大婚結束,她難道不能藉此報官收拾她了?
何況這麼多人看著,她是一點名聲都不要了啊,破罐破摔了?
「目無尊長!來人!把她拉下來!掌嘴三十!」不管唐映菀說封了還是什麼,這口氣,楊太妃說什麼都不忍。
不能報官,她還不能打她了?
當著這麼多人,她不孝,就是封衍也護不住!
錢嬤嬤不敢上,眼神使喚身後的另外兩個嬤嬤上。
「西鶴。」
兩個嬤嬤才上前,唐映菀就一聲輕喚。
瞬間,西鶴就拔出利劍指向兩個嬤嬤。
黑冷的臉上擺著一句話——再上前一步,死。
「唐映菀!你瘋了不成!」
先才楊太妃只是懷疑唐映菀說被封衍與和悅的婚事氣急了,破罐破摔,可現在她真是覺得她瘋魔了。
居然敢大庭廣眾讓人朝她舉刀。
她連她的醫術都不用。
這不是瘋了是什麼?
不要命了。
而唐映菀並沒有回答她,只是冷冷的看著她們,看得人直發毛。
面對瞧著真是瘋得不清的唐映菀,錢嬤嬤悄然把楊太妃往後拉了拉,真怕唐映菀瘋透了把她們直接給當眾殺了。
楊太妃此刻心裡也發怵,可面上哪裡能退,豈不丟臉。
「你……你別忘了,你是煜王妃,是本宮兒子的正妃,你腹中懷著的是本宮的孫子,無論你如何瘋,和悅郡主與衍兒的婚事也不會因此而變,本宮告訴你,欽天監已經在擬訂日子了,婚書一下……」
「不必太妃提醒,我知曉我是誰,倒是太妃,私自出宮可不宜太久,何況當著採買下聘禮的旗號,西趙和大梁禮制不同,只要言說了聘禮就要當日下聘,如今只怕已經傳到西趙使臣耳朵里了。」
唐映菀說完,楊太妃的臉上是由紅轉綠。
周圍的人也反應過來剛剛楊太妃的話,說欽天監還在擬訂日子,婚書還沒下,那也就是還沒正式流程,禮部都還沒開始準備。
楊太妃直接越過禮部私自說採買下聘禮不妥不說,這也沒買什麼東西,如果西趙要大梁今日給聘禮,拿得出什麼啊,豈不壞事。
唐映菀沒心思看楊太妃那跟調色盤一樣來迴轉變的臉色,給了西鶴一個眼神就放下窗簾。
西鶴收劍駕馬,一氣呵成。
眾人此刻活怕自己被牽連,忙不迭的讓路散開。
等唐映菀的馬車駛出街道,原本人潮攢動的大街已經是風可掃塵的只剩下楊太妃一行人了。
楊太妃的臉色最終化作灰輕,緊抓著錢嬤嬤的手,害怕的問:「那小蹄子說的是會不會是真的?」
「老奴…老奴不知。」可這個時候唐映菀想來也不敢說假話,但這後半句錢嬤嬤不敢說,只急道:「不管如何,太妃,咱們還是趕緊回宮先吧。」
事關兩國,楊太妃真是怕了,什麼都顧不得就逃一般的鑽進車裡。
而唐映菀的話的確不是假話,但,得看西趙在不在這事上計較。
大概率是不會的。
畢竟對象是封衍。
婚事在即,西趙也和楊太妃一樣,是不會惹事的。
畢竟不管怎麼說,既然欽天監已經在選日子了,婚事即使還沒完全敲定也已經是到最後階段了,誰都不會沒事找事。
其實今日的楊太妃說起來也不算惹事,而是本走的是一步十成十能得勝的棋。
畢竟不管楊太妃知不知道其中內幕,封衍與和悅的婚事是定死了的,而封衍住進翎悠院的事業是事實,她的失寵已經是定局。
只要她還是煜王妃,還要在王府里待著,當著所有人都面,她就得要有所顧忌。
可惜,楊太妃不知道,她壓根就已經不在乎這個位置了。
不日她就要走了,不必擔心楊太妃的秋後算帳,自然的,也就半點不需要和她繞彎子。
只是,唐映菀並不覺得有絲毫暢快。
悶悶的,壓著什麼東西,不舒服,還有點……暴躁。
一直到進了衛老夫人的院子,唐映菀才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壓下去,走進屋內。
只是這一進門,就覺得氣氛不對。